「既然如此,那你還在擔心什麼呢?」安瀾的語氣明顯的帶著嘲諷。
凌雨薇找她的行為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既然堅信她跟易水寒的感情牢不可破,還用得著來跟她談談?
凌雨薇當即被安瀾嗆得一句話都回答不上來,好半響才說︰「我不擔心我跟水寒的感情,因為我們的感情原本就是牢不可破的,但是我擔心自己會因為你跟水寒結婚的緣故被人誤認為是小三,所以」
「對不起,我估計沒辦法照顧你的擔心,」安瀾冷冷的搶斷凌雨薇的話︰「凌小姐如果擔心自己以後會被人誤認為是小三的話,那就應該保持和易水寒先生的距離,因為20號之後,他就是已婚人士了。窀」
「但是,明明我跟水寒才是真正相愛的,」凌雨薇忍不住委屈的喊出聲來︰「顧安瀾,你也明知道是這麼回事」
「那又怎樣呢?」安瀾冷冷的看著她︰「難不成凌小姐的意思是,一個結婚了的女人不該維護自己的婚姻麼?」
凌雨薇再度語塞,她一直以為顧安瀾這女人有些愚鈍和笨拙,以前見面時也不見她有多會說話,更多的時候是像根木頭站在易天澤的身邊。
可誰知道,這一番談話下來,她才知道以前的感覺全都是錯覺,就好似打高爾夫球那次,她覺得顧安瀾應該不會打高爾夫,結果人家卻是高爾夫球的高手。
凌雨薇好半響才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又說︰「我知道婚姻的神聖不可侵犯,所以我才在你跟水寒結婚前來找你,希望你能有成人之美,看在我跟水寒相親相愛五年的份上,放水寒一馬好嗎?」
安瀾听了凌雨薇的話不由得就笑了,只是那笑里苦澀的味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端起攪了不知多久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凌小姐這話差矣,結婚一事是易水寒先生自己決定的,而不是我用槍逼著他這樣做的?你與其在這求我,不如回去求你心愛的男人,只要他不願意娶我,難不成我還會自己披上嫁衣跑到易家賴著不走?」
凌雨薇的臉再一次紅白交加起來,忍不住本能的為易水寒辯駁著︰「水寒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當時在選親會上,其實他是情急之下拉錯了手,如果不是你拿出這段視頻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你,否則他也不會決定在這個月20號跟我訂婚,這說來說去」
「說來說去原因也都還是在他那里,」安瀾冷冷的截斷凌雨薇的話︰「好了,凌小姐,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而我也不可能放棄這樁婚姻,所以,很遺憾,你痛苦也好,你傷心也罷,請找你心愛的男人去,當然,最好是在他結婚之前,結婚後,你找他雖然我攔不住,但是,那樣估計會讓你淪為小三的尷尬境地。」
安瀾說完這話站起身來,從包里掏出一張粉色大鈔放餐桌上,隨即轉身就朝門口走去,對于坐在那傷心流淚的凌雨薇沒有多回頭看一眼。
凌雨薇為她的幸福努力爭取沒有錯,只是凌雨薇搞錯了努力的方向和對象,而她也的確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賜予凌雨薇幸福!
安瀾打車回到沁園,依然是在後門的那條小巷下的車,然後從後門進的院子,其實她不知道前門還有沒有娛記守著,只是不想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初夏的沁園夜晚特別令人陶醉,漆黑的蒼穹里布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雖然遙遠而又清冷,不過在這樣的夜晚也顯得格外的耀眼。
下玄月掛在空中,淡淡的光輝輕薄如紗的灑在沁園里,好似撒上了一層碎銀,清亮而又閃光。
今夜的風也是柔和的,徐徐吹來,帶點兒南方海邊特有的濕濕氣息,清新中略帶絲絲咸腥味,涼爽而不冷人。
躲藏在草叢里的蛐蛐兒開始悄悄的歌唱,依附樹干上的蟬也不認輸,居然緊隨著蛐蛐的聲音在‘知知知’的叫著。
安瀾走過那一株夜來香,轉彎時居然發現一只螢火蟲在前面飛過,那一閃一閃的光亮就像天上的星星格外的好看。
清苑在左邊,要去清苑得路過韻苑,最近幾天因為父親沒回來,而母親一人不喜歡去韻苑,安瀾已經習慣了夜晚韻苑的黑。
然而,今天晚上,韻苑卻是亮起了燈,她走近時甚至隱隱約約的听見里面有說話的聲音,她稍微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朝韻苑大門走了進去。
剛走到門口,就听見門里傳來安瑜的聲音︰「哈,還是家里好,美國那地方天天吃漢堡吃披薩我都吃膩味了。」
「你以前在濱城不天天去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的?」陳婉茹的聲音表面上帶著責備,骨子里卻帶著寵溺︰「現在吃漢堡披薩又覺不好吃了。」
「我還是覺得中國飯菜更好吃,」安瑜也不跟母親爭辯,接著問站在一邊的顧雲博︰「爸,安欣說只要和易家聯姻了,博耀就能走出困境是不是?」
顧雲博還沒來得及回答,抬頭就見安瀾已經到門口了,于是趕緊喊她︰「安瀾,你媽說你去藝術中心了,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安瀾點頭︰「嗯,都已經處理好了。」
陳婉茹難得的好心,看見她略微討好的問了句︰「安瀾,吃飯沒?」
「陪我媽吃了素錦鮮,」安瀾的語氣依然淡漠如水,看了陳婉茹一眼︰「不說茹姨要做手術嗎?這麼快就做好了?」
陳婉茹的臉上一陣尷尬,趕緊笑著說︰「原本手術安排在這兩天的,這不,听說你要結婚了,我和安瑜特地回來喝你的喜酒。」
安瀾听了這話嘴角拉扯出一抹譏諷,不動聲色的反問了句︰「是嗎?那麼,安欣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呢?」
「安欣到那邊就找了家學校上課,」陳婉茹即刻為自己的女兒辯解起來︰「安欣說了,她以前沒出國進修過,很多管理上的知識匱乏,現在得抓緊時間惡補,為博耀以後的擴張努力。」
安瀾意味深長的看了父親顧雲博一眼,隨即淡淡的說了句︰「是嗎,那麼,這樣說來,安欣以前努力得還不夠?而博耀現在陷入資金鏈斷裂不是因為過度擴張造成的?」
顧雲博的臉微微的顯露出尷尬,迅速的轉移話題道︰「好了,安瀾,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易水寒是嗎?」
安瀾被顧雲博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雲里霧里,一時間沒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于是就那樣愣愣的望著他。
陳婉茹卻在一邊迅速的接過話去︰「安瀾,你傳到網上的視頻我都看了,而安欣和安瑜也說選親會上你當時極不願意把比賽進行到最後,不止一次提出要終止比賽,後來易家二少給你戴戒指你也不願意」
「茹姨究竟想說什麼?」安瀾略微有幾分不耐煩的搶斷陳婉茹的話。
「我跟你爸的意思是——」陳婉茹說到這里看了顧雲博一眼,見他沒反對接著又說︰「既然你不喜歡那易家二少,而安瑜喜歡海米手機,對易家二少也一直非常仰慕,一個女人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也的確非常不幸福,不如讓安瑜代替你去跟易家二少結婚好了,這樣于你于安瑜都是非常好的安排。」
安瀾听了陳婉茹的話只差沒笑出來,讓安瑜代替她去嫁給易水寒?陳婉茹當易水寒是什麼?垃圾桶,什麼都能塞到他哪里去?
于是,她淡淡的道︰「茹姨這話說得,好似易家二少的婚事你安排了就成,先別問我這答不答應,關鍵是人家易家二少,他願意嗎?」
「易家二少怎麼會不願意?」陳婉茹臉上即刻涌現出不屑的表情來,用輕蔑的眼神看了眼安瀾道︰「但凡是個長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出安瑜比你年輕,現在這個社會有錢的男人哪個不願意找年輕的妹子而喜歡老姑娘?易家二少才二十八歲,你這都二十六歲了,我家安瑜才19歲呢」
「那易家二少估計還真沒長眼楮,」安瀾淡淡的截斷陳婉茹的話來︰「我如果沒有得青年痴呆癥的話,安瑜好像有跟我一起參加選親晚會的吧?」
安瀾言下之意,人家易家二少要喜歡你,當時怎麼就沒把你看上?難不成選親晚會上安瑜你就變老了?
「我當時不知道易家二少喜歡不化妝的,」安瑜迅速的為自己找到了在選親會上沒有被易水寒看上的借口︰「我那天晚上如果也不化妝,易家二少會看上你這個老女人?」
「易水寒相戀五年的女友也二十五歲了,」安瀾淡淡的提醒著陳婉茹母女︰「貌似媒體沒有爆出易家二少因為他女朋友年齡大轉而喜歡不到二十歲年輕妹子的新聞來。」
陳婉茹被安瀾這一番話嗆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安瀾卻並不打算放過她,于是繼續說︰「按照茹姨這話的意思,有錢的男人喜歡年輕的妹子,那麼我爸在博耀沒有破產前依然也算是有錢的男人,而茹姨你顯然也不年輕了,那他是不是也應該去喜歡二十幾歲的年輕妹子呢?反正沁園地方大,再住個姨娘進來也不會顯擁擠!」
「夠了!」顧雲博終于在一邊忍不住低吼一聲,隨即狠狠的瞪了陳婉茹一眼︰「長途飛機回來不累?還不趕緊帶著安瑜滾回荔苑去?」
陳婉茹被男人一通怒吼心里非常的不爽,帶著安瑜朝門口走,和安瀾錯身而過時忍不住又在安瀾耳邊低聲說了句︰「別那麼得意,就你這樣一副克夫像,跟你那念經的老媽差不多,即使嫁給了易家二少,你也要守得住他才行。」
安瀾就直直的看著她道︰「茹姨這話的意思是,我爸跟我媽離婚娶你了嗎?」
陳婉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得安瀾又說︰「既然我爸沒有跟我媽離婚娶你,那麼就說明我媽守住了她的婚姻,而茹姨你即使給我爸生了兩個孩子,也依然還是個——小三!」
陳婉茹听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要發作,揚起手想要打安瀾的耳光,卻被顧雲博適時的呵斥住了。
「還不趕緊走?楞在那里干嘛?」顧雲博瞪著陳婉茹的目光少見的冰冷,讓陳婉茹的手顫抖了一下,即刻悄悄的收回,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安瑜走了出去。
安瀾看著朝自己走近的父親,眉頭微皺著開口︰「爸把茹姨母女叫回來,就是想讓安瑜代替我去嫁給易水寒麼?」
顧雲博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露出尷尬︰「安瀾,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喜歡易家二少,你母親也不希望你嫁給易水寒,何況易水寒有個深愛五年的女友,我們主要還是覺得你嫁過去很難獲得幸福」
「這樣說來,爸也都還是在為我好了?」安瀾臉上的嘲諷都不需要掩飾了︰「原來,爸也知道關心我的幸福?」
顧雲博臉上越發的尷尬,于是略微有幾分煩躁的道︰「好了,安瀾,我知道婉茹母女的存在讓你覺得我這人我也不想跟你說太多,你回清苑去陪陪你媽吧,你嫁人後她就更寂寞了。」
安瀾听了這話苦笑了一下,忍不住低聲的說了句︰「難不成我在國外的這十年我媽就不寂寞?」
顧雲博微微一愣,嘴唇蠕動一下,有心想要說什麼,可見安瀾已經走出門口去了,最終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安瀾回到清苑,母親果然還在等她,見她進來就問了句︰「你又去韻苑了?」
安瀾換了雙軟布涼拖走進去︰「茹姨跟安瑜回來了。」
秦沁一點頭︰「我知道了,我到家沒多久她們就到了,別去管她們,在沁園還是我說了算,她們折騰不出個什麼名堂來的。」
安瀾點頭,陳婉茹和安瑜她是真沒放在心上,倒是那沒有回國來的安欣讓她覺得應該不會是茹姨說的在國外念書那麼簡單。
5月19日下午,安瀾在家收拾自己的東西,要跟易水寒結婚了,以後自然是要住在易家的,自己的日常換洗衣服自然是要帶一些過去的。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在國外呆了十年,這剛回來也才三個月而已,根本沒添置多少東西,而她當時回來並沒想到會留在國內這麼久,更加沒想到還要結婚,所以從多倫多回來時也沒帶多少行衣服來。
衣櫃里大多是十年前的衣服,那還是她十五六歲時穿的,現在自然是穿不上了,而回來的這三個月,她也沒有置辦多少東西,也就幾套簡單的衣物而已。
「安瀾,記得把沁園的地契帶上,」秦沁一看見女兒收拾行李忍不住提醒著她。
「知道了,」安瀾說話間又把那個鐵盒子放進行李箱里,她打算明天帶著這個行李箱去婚禮現場。
「你們婚禮究竟在哪舉行啊?」秦沁一皺著眉頭問女兒︰「你們倆也不通電話,我怎麼覺得這婚禮好像沒譜似的。」
安瀾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听見樓下林嫂在喊︰「太太,易家下聘來了,您和大小姐趕緊到韻苑去吧。」
秦沁一明顯的楞了一下,然後催促著女兒︰「安瀾,快點,別收拾東西了,易家來人了,我還以為他們不懂得禮節呢。」
安瀾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行李箱,‘砰’的一聲把行李箱蓋上,拉好拉鏈,上了密碼鎖,這才跟母親一起朝樓下走去。
遠遠的就听見韻苑有聲音傳來,那聲音那般熟悉又那般遙遠,好似從五年前的多倫多傳來,即使並沒有听清楚他在說什麼,不過安瀾已經肯定,韻苑的客廳里有一個是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