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似乎很虛弱,不過火鈴咒的火光倒是比上個學期更加猛烈了,持續的時間也更長,我趕緊感到程陽身邊,剛想說點什麼,可是一看到程陽的狀態,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程陽渾身上下的衣服全都破了,身上臉上加起來至少有十幾個傷口,這些傷口都和我臉上的一樣,看來是同一種暗器,程陽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在流血,對面的僵尸對這種血腥的氣味非常敏感,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一下一下原地跳著,好像只要火焰滅了它就立刻跳過來,要咬斷程陽的脖子。
這僵尸還時不時地發出一種難听的笑聲,這聲音絕對不是從聲帶發出來的,火光將僵尸慘白的面孔照得通紅,空洞的眼楮反射著火焰的光,一身清朝的官服倒是讓這僵尸顯得莊嚴了許多。
程陽咬緊了牙維持著火鈴咒,看到我和心靈的出現大吃了一驚︰「你們來干嘛?趕緊回去!這里太危險了,火鈴咒只能擋住它而已,不要在這里冒險!歐陽!帶著心靈走,快點!」
我看了看對面悠然自得的僵尸,正糾結著是不是要听程陽的話,可是心靈二話沒說,上來就抱住了程陽︰「你個笨蛋!干嘛要我走?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塊兒,到了地府立刻就結婚,下輩子你都別想甩開我!」
程陽愣了一下,手里的火鈴咒也顯得有些不穩定,不過看向心靈的眼神一下子溫柔了下來,手里的火焰呼地一下又變大了不少,這一次剛好將對面的僵尸包在了火里面,剛才那僵尸只在火焰周圍徘徊,說明它怕火,現在豈不是贏定了?
我一臉的興奮,耳邊甚至能听到火燒得劈啪作響的聲音,但是心靈卻跟我說︰「歐陽學長,一會兒程陽喊三二一,我們就趕緊退回來時的那個車廂,你來負責將車廂中間連接的門關好,要是想活命的話,就只能靠拖時間了。」
「什麼?」听到心靈的話我有點莫名其妙,指向了被大火包裹的僵尸,「現在這僵尸不是被燒死了嗎?為什麼我們還要跑?」
心靈直接給我潑了一盆冷水︰「僵尸本來就是死的東西,再死一百次也沒用,雖然火的確可以燒滅僵尸,可是那樣至少要燒上三天三夜,還得在特定的時間地點,老公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而老公的目的只是將僵尸的攻擊目標吸引過來,現在已經成功了,我們只需要退守就好!」
「好!」我點了點頭,做好了斷後的準備,眼楮卻死死盯向了被火焰裹著的僵尸,可惡,原來這樣根本就治不服它,換句話說,剛才僵尸只不過是在跟程陽玩游戲?
我下意識地又看向了站在僵尸身邊的人影,那個人究竟是誰呢?是另一個僵尸?還是操縱僵尸的人?為什麼一動不動的?
正這樣想著,那人影忽然動了一下,微微側了側身,似乎是抱著胳膊將視線挪到了我身上一樣,我立刻警惕了起來,這個人忽然又歪了歪頭,這種動作,感覺就像看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樣,因為我根本看不見這個人的臉,所以不能確定……
「三!二!一!」
程陽忽然大聲叫了起來,我能看到那個人影似乎嚇了一跳,立刻轉向了程陽的方向,程陽將燃燒殆盡的香煙用力扔向了僵尸,隨後心靈立刻攙起程陽,車廂門就在我們身後,心靈用最快速度跳了出去,我也旋即轉身,出了門,將車廂門死死關上。
這樣還沒完,我和心靈扶著程陽繼續走,一路穿過了兩節車廂,將每一節車廂的門都死死關上,隔著車廂門的玻璃看看,僵尸似乎沒有沖過來,我們就這樣靠著門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我迫不及待地問起程陽身上的傷口,程陽無奈地說︰
「當時我剛闖進那件車廂,隔著窗戶看到僵尸站在那里把頭伸進了一個隔間里面,我就下意識地打開了車廂門想要沖過去,可是剛進了門就有一大堆的亮閃閃的刀片朝我飛了過來,我慌忙之間沒來得及躲,這才讓身上添了傷口……」
「那……」我皺著眉頭問,「你沒看見站在僵尸後面的那個人影嗎?」
這話一說出來,程陽和心靈一起問我︰「什麼人影?」這一下說得我一愣,難道說,這一次我又看到了只有我自己能看見的東西?
心靈這一次反應的很快︰「歐陽學長你看見什麼了?」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只是一個人影,黑漆漆的,要有點模糊,具體長什麼樣子我倒是看不出來,不過應該是個人,或者是鬼吧,因為那個人似乎發現了我在看著他,當程陽高聲大叫的時候,那個人還偏轉著身子看了過來。」
「不用說了,那個一定是將是背後的操縱者!」心靈斬釘截鐵地說,「看不到他可能是因為那個人用了類似于隱身符的東西,用現代科技來解釋的話就是能夠反射光線,從而達到隱身的目的,不過歐陽學長的陰陽眼能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光線,所以才會看見這個人的……」
「啪!」
心靈還沒說完,我們所倚靠的門上面的透明玻璃受到一記重擊,玻璃瞬間變得粉碎,碎裂的玻璃碎片洋洋灑灑地掉落在我們的頭上,不過還好沒有人受傷,但是我們卻不敢在這里再多待一刻,連頭都不敢回,我和心靈就攙起程陽往前跑了出去。
可是跑到了下一節車廂的門口時,那門居然打不開,似乎是被從另一面鎖上了,心靈慌里慌張地伸出手去握門把手,來回上下搖動著,可是不管怎麼用力,門卻紋絲不動,最後心靈直接伸出小拳頭狠狠往玻璃上砸,一下一下地砸,程陽急忙撲過來握住心靈的手,心疼地看著,一邊搖頭一邊抱住心靈,卻一句話也不說。
忽然「砰」地一聲從我身後傳了過來,我猛然轉過身,一個僵硬的身體一蹦一蹦地慢慢跳了過來,後面還是跟著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可惡,這人到底用了什麼法術?為什麼連我的陰陽眼都看不清楚呢?
離得近了一點,我忽然發現僵尸身上的衣服全都被燒焦了,但是還穿在身上,那麼猛烈的火還沒有將這身衣服燒壞掉,真是奇怪,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衣服的布料一定不一般,否則哪里會有上百年都不破的道理?
那僵尸蹦了幾下,蹦到了車廂中間,此時僵尸距離我們大概有十米左右的距離,卻忽然停住腳步不動了,心靈和程陽听不到僵尸跳的聲音,兩個人一起回過頭來,顯然,他們在奇怪僵尸為什麼放著這麼三個大活人不攻擊,只是站在原地等著。
不過我知道,剛才那個模模糊糊的黑影明顯舉起了一只手,好想操縱提線木偶一樣,僵尸乖乖地就停下了腳步,看來想要贏的話,一定要從那個黑影身上下手了。
我偷偷結起了手印,準備趁他不注意先劈他一個天雷再說,可是這時候,那個黑影突然說話了︰「你們是什麼人?」他居然在問我們!
這個黑影的聲音好像廣播一樣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是一種有些沙啞的男人聲音,程陽和心靈下意識地四處看著,到處去找聲音的來源,只有我一直死死盯著黑影,小聲說︰「別看了,這聲音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黑影發出來的,听這問話,感覺他似乎不是專門為了攻擊我們而來的。」
程陽听了我的話,站直了身子,雙手抱拳,朝著我緊盯的方向稍稍行了個禮︰「這位仁兄,我們只是這火車上的三名普通的乘客,不知因為什麼觸怒了仁兄,還望仁兄明示。」
那聲音微微一哼︰「普通的乘客?吾可是在這一列火車上都下了安魂草,就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吾的僵尸,普通的乘客怎麼可能像你們一樣清醒?吾的僵尸睡得好好的,一定是你們用什麼邪法喚醒了吾的僵尸,今天吾必須要除掉你們!」
我說怎麼鬧騰了這麼久,一個乘客也沒出來看看熱鬧,原來這火車上所有的人都已經被迷倒了,不過估計在火車頭開火車的人應該還醒著,不然的話候車怎麼行進?但是有些話我還是听不懂,我們只是在包間里面聊了幾句天,怎麼喚醒這具僵尸的?
心靈抬起頭跟這黑影針鋒相對︰「我們用邪術?開什麼玩笑?你煉僵尸才是最邪惡的邪術吧!你們這些湘西趕尸匠連一點職業道德都不講了嗎?居然用火車運僵尸?還不在僵尸頭上貼符,錯的應該是你吧?」
「趕尸匠?」黑影忽然鄙夷地說,「別把吾和那種下級的職業相提並論,吾乃地府閻羅王座下,十殿首席尸王玄魁!今日是奉閻羅王之命,收了這具已經修煉成白僵的僵尸,沒想到居然被你們喚醒了,還好我技高一籌,第一時間將僵尸控制住,不然的話這一車的人都要給僵尸陪葬了!你們的罪行無法饒恕,我要抓你們到地府去受審!」
「等等!」我大叫一聲,明顯這玄魁說的東西和我們完全無關啊,而且這個人叫玄魁,那……我下意識地隨口問了句,「你跟玄林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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