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緣客棧雖然不是龍城最好的落腳之地,但最近一段時間,還是人滿為患.
各種各樣的人從地面八方匯聚到這座城市中,帶來了繁華的同時,也會接連出現一些磨擦,不時有人在街道上動手。
不過這種爭斗很快便會被城主府的金甲護衛壓制下去。
張浩坐在三樓靠近窗戶的位置,將目光從下方經過的一對金甲護衛身上收回,心中不免有些擔憂靈兒丫頭在中州到處惹是生非。
依則緊挨著鐵義坐在那里,抬頭看了看張浩,悄悄用胳膊踫了鐵義一下,低聲了句什麼。
「咳!你真的是煉器師?」
房間里突然響起鐵義的聲音,張浩轉頭看了看他,發現二人都有些局促不安,不由得笑了笑,緩緩將戴在臉上的面具取下,道︰「我前些時日見過柳暮,他還給咱們弄出來一個佷子,呵呵,那個子可一點兒都沒變!」
鐵義見他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提起曾經在鐵莫慌原相識的柳暮,微微愣了一下便明白過來,苦笑道︰「不是我變了,而是你現在終是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這時,依卻是抿嘴一笑︰「張大哥可真有意思,什麼叫弄出來個佷子啊?」
听得此話,張浩才反應過來,笑著搖了搖頭,將柳暮娶妻生子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而當得知柳家也遭受大難,鐵義與依二人不免有些唏噓。
「或許因此,我才會變得如此!」張浩抬頭看了看他們,輕聲自語道。
可鐵義卻是不以為然,伸手將放在旁邊的暗灰色長棍取過來,摩挲著上面雕刻的那條猙獰的魔蛟︰「連累麼?呵呵,你別忘了,我們三個可是兄弟!」
「正因為是兄弟,我才……」眼神輕微波動了一下,張浩便又恢復冷漠,輕聲道︰「明徐府事情了解之後,你與依也盡快離開這龍城吧!」
他們正著這話,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一襲淡藍衣裙的惜月緩步走了進來。
雖然臉上依舊帶著面紗,可惜月的雙眼卻是盡顯勾魂攝魄般嫵媚。進入房間,她也沒提事情辦的怎麼樣,而是目光輕輕掃過鐵義手中的根暗灰色長棍,冷冰冰的道︰「你就拿這樣的殘次品糊弄口中兄弟?」
「殘次品?」听得這話,張浩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倒是想找一條幽冰魔蛟獸靈,可是那種魔獸本就稀少,能凝聚成獸靈的更是稀缺之物!」
然而,惜月卻不以為然,輕輕坐在他的對面,目光轉向窗外,自顧自的道︰「想找借口也要動動腦筋,這種騙人的鬼話,你還是省省吧!」
一番言語,頓時將張浩氣的直翻白眼,將面前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道︰「那兩個家伙解決了?」
見他轉移話題,惜月也就沒再糾纏,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扔給了他︰「順手找到的,你自己看看!」
帶著狐疑的眼光將那封書信拆開後,張浩低頭看了一會兒,臉色不由得青紅交替,變幻幾次,道︰「寫的什麼?」
見此情形,惜月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手將書信從他手中取過來,掃了一眼道︰「既然看不懂,你還裝什麼蒜,早便是了!」
嘴上雖然這樣不遺余力的損著張浩,可惜月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書信上︰「維老兒懷疑我是什麼白衣女子,讓澤速速派人前來,助他擒拿……哼!」
到最後,竟是淡淡的哼了一聲,顯然信上寫的東西,讓她心中有氣。
鐵義抬眼向信上看了看,發現上面的字跡非常潦草,這才明白張浩為什麼會看不懂,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白衣女子?這個人為什麼會讓維如此緊張?」然而,張浩卻對惜月的挑釁置之不理,緊皺眉頭問道。
他前段時間一直漂流海外,對發生在中州上的事情也未有耳聞,所以才有此一問。
話音剛落,鐵義與依二人便描述起前段時間中州上發生的幾次魔獸屠城事件,這件事情如今讓整個中州都變得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白衣女子,下一次會選擇那座城市作為目標。
當張浩听到整座城池,幾十萬人被獸群淹沒,也不免有些倒吸涼氣,這些年雖然死在他手中的人也不少,可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想置他于死地。
而讓他最為記憶猶新的,還是在獵魔山脈那次冰封千里的事情,當時一怒之下,催動五行令,致使那些想要從他身上奪取九龍火令之人,最終都葬身在千里冰川之中。
正是因為見到過五行令對那些普通人,甚至修為低下之人毀滅般的威能,張浩才一直不敢貿然使用。
沒想到那位白衣女子手段如此狠辣,竟然置幾十萬生命不顧。
惜月如玉般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不管這白衣女子是誰,如此做法都會惹得怒人怨,此事我們還是不要被卷入其中為好!」
「現在,中州上各大門派都在尋找那位白衣女子的蹤跡,可是自從她最後一次驅使獸群攻擊城市失敗,便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似的!」依站起身來,將桌上的酒杯斟滿後,輕聲道。
可是張浩的臉色卻不知何時變得陰沉下來,看樣子好像是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
見他坐在那里發愣,惜月黛眉微微一蹙,眼神隨即變得明亮起來,剛想張嘴些什麼,可發覺張浩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氣,不由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停下,微微一笑道︰「不管白衣女子是誰,現在都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還是談談這次煉器師大賽吧!」
鐵義也感覺到房間當中彌漫的冰冷殺意,微微一怔便明白過來,順著惜月的話語,開始講述這兩龍城發生的趣事。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緊接著,客棧的伙計走了進來,目光先是不著痕跡的在惜月身上掃了一眼,才告知他們,外面有一位女子求見,並且躬身將拜帖放在了桌子上。
當惜月看到拜帖上四個娟秀的篆後,不由得哼了一聲︰「她來做什麼?」
這時,張浩也將殺氣壓制下來,目光瞥了拜帖一眼,見上面寫著「徐府澈兒」的字樣,便冷笑著道︰「出去告訴她,我答應過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
見狀,那名伙計也知道眼前此人並沒有見徐澈兒的意思,急忙點著頭退了出去。
鐵義好像要什麼,不過察覺到張浩臉色不太好看,也就沒再提及任何事情,倒是依,淺笑道︰「無道大哥,剛才這位姐姐你送給鐵大哥的這件兵器是殘次品,到底是不是真的?」
張浩心知她是為了轉移話題,臉上神情終于緩和一些,笑著點了點頭道︰「如果被封印在這件兵器中的獸靈,與上面雕刻的幽冰魔蛟相同,便是一把真正的器,可惜我手頭沒有獸靈,只要用魔甲虎來替代!」
而鐵義卻是趁機大笑道︰「就算如此,我也十分滿意,要知道,修真界能有器之人,可是寥寥無幾!」
著這話,只見他粗糙手掌,更加將放在身旁的暗灰色長棍緊緊抓著,房間中隨之隱隱響起一陣沉悶虎嘯。
「你當初煉制時,就應該考慮到這些,真以為煉器師是那麼好做的?」可惜月卻在此刻淡淡的掃了張浩一眼,遮在臉上的面紗下傳來一句話。
而張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手掌隨之猛然拍在桌子上,怒道︰「閉嘴!」
豈料惜月卻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見他沖自己拍桌子,便淡淡而笑道︰「怎麼?你這是惱羞成怒?」
見狀,鐵義急忙站起來打圓場,就在此刻,又想起了叩門聲,這一次,外面換成了一位女子的聲音︰「無道大哥!」
這個女子的聲音,頓時引燃張浩心中怒火,雙眼楮瞪著坐在對面的惜月,口中卻是突然暴喝道︰「滾!」
這個字也不知道是針對惜月,還是門外的那位女子,總之兩個女人一時都愣在那里。
徐澈兒站在門口,臉色蒼白,貝齒輕輕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道︰「既然你現在不願意見我,我就站在這里等,一直等到你願意見的一刻!」
「噗嗤!」房間中,坐在對面的惜月突然輕笑起來,眼神帶著絲絲霧氣,聲音柔媚的道︰「賊,你听見了吧,人家可是對你一往情深!」
可張浩卻是神色變得冷靜下來,怒道︰「你不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發現自己的媚術又一次失效,惜月眼中不免露出一絲驚異,剛才她可是故意選擇在張浩情緒波動時施展媚術,不過看樣子顯然沒有取到任何效果。
微微一笑,惜月眼中的濕氣一掃而空,隨即嬌笑道︰「可惡的賊,警惕心倒是不錯!」
「過獎,在下只是被人作弄的次數多了一點而已!」面無表情的將酒杯舉起,飲盡杯中清酒,張浩才將心頭怒火壓下︰「你要是在敢拆老子的台,我就把你送回靈虛子身邊!」
听得惜月,惜月卻是輕笑一聲,抬手將面紗掀開一角,學著他的樣子,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後,搖晃著酒杯道︰「你不敢這麼做!」
這句話頓時讓張浩嘴角抽搐起來,好半晌才點著頭道︰「算你狠!」
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句這麼斗嘴,鐵義卻看的有些模不著頭腦,向門口處望了一眼,見外面透進來的那個影子依舊矗立著,不由得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將房門打開。
徐澈兒急忙抬頭,發現給自己開門的竟是鐵義,臉上不免露出一絲苦笑,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目光隨即向房間當中望去。
見到張浩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沒有請她進去的意思,徐澈兒只好輕嘆一聲,對鐵義低聲道︰「謝謝!」
豈料鐵義黑炭般的臉龐卻是憋得通紅,堵在門口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有什麼事,就站在外面吧!」發現鐵義將房門打開,張浩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黑大個顯然是對這徐澈兒有點兒意思,可惜對方卻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我……我是為今的事情……」
徐澈兒黛眉緊蹙,剛想道歉,惜月卻是輕聲冷笑道︰「今的事情不是你能解決的,他沒有當場殺人就已經給你留了面子,還是讓徐家那些能做主的人來吧!」
這番話頓時將徐澈兒下面的言語堵了回去。
張浩目光中帶著一絲訝異,看了看端坐在自己對面的惜月,悄悄對其豎起了拇指,道︰「大佷女,的不錯!」
然而,這句話剛出口,他卻心知不妙,一個閃身便從窗戶上沖了出去。
這時,惜月才咬牙切齒的站起身來,看著已經逃到對面屋頂的張浩,憤憤的罵道︰「可惡賊,今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塊,還有……這頓酒席的銀子你還沒有付,別想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