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瑤每天煩心的事情很多,最近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端木青鳳什麼時候回京城去?她不想再看見這個滿肚子算計的端木青鳳了!
這句話她很想問他很久了,是每次一看見端木青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蘇青瑤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人家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礙著你什麼事情了?蘇青瑤知道自己沒有權利管人家,是不要有事沒事的總是往她家跑啊!那麼一個大帥哥,本來就是目光聚集的所在,端木青鳳在哪里,人群的目光就在哪里,而端木青鳳總是出現在蘇青瑤的家里,飯館,這不得不讓周圍的年輕小姑娘們,大媽大嬸們,對他們的關系紛紛猜測,鬼知道他們其實什麼關系都沒有!
要說有的話,那也就是朋友的關系了。是那一雙雙帶著有色眼鏡看他們的目光讓蘇青瑤知道,他們不是這麼想的。
只好祈禱端木青鳳趕快離開了,是,這不是蘇青瑤能夠決定的。
這一日,端木青鳳又請蘇青瑤去喝茶,這一次,他派人將蘇青瑤請到了別院。就是蘇青瑤曾經在里面住過一段時間的那個清幽的別院。
再一次踏足這里,蘇青瑤有些感慨萬分,就在這里,她被端木青鳳以救命為由,訛去了幾乎所有的銀子。真沒想到自己還有再來的時候,蘇青瑤一邊慢慢撫模連廊上的柱子,一邊觀賞著結冰的池塘,今日天氣還不錯,雖然花園里光禿禿的,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一旁的小花挽著蘇青瑤的手臂,興奮的左看右看,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店里忙碌,難得有清閑的時候,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愛玩的心還是很重,跟蘇青瑤呆了不到片刻,就自己跑到園子里玩去了,只剩下蘇青瑤一個人面對端木青鳳。
蘇青瑤不著痕跡的往外挪了一小步,端木青鳳見狀,從鼻子里輕輕的「哼」了一聲,嘲諷的笑了一下。
蘇青瑤不明白他在嘲笑什麼,覺得很受辱,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朝外走去,身後響起端木青鳳淡淡的聲音︰「你很怕我?」
蘇青瑤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停下來轉身望著端木青鳳那張美的慘絕人寰的臉,揚聲道︰「誰怕你了?」
端木青鳳嘴角咧開一個笑容,走上前來,逼近蘇青瑤,慢慢的道︰「那你往後退什麼?」
蘇青瑤道︰「跟你保持距離。」
端木青鳳︰「……」
他忽然間笑起來,蘇青瑤只覺得如沐春風,看的呆住了。
端木青鳳一點也不意外,他低低的笑了兩聲,就率先朝外走去。
蘇青瑤恍過神來,看見端木青鳳已經走到書房門口了,她猶豫了一下,就追了上去,在他身後道︰「端木公子,您何時回京城去?」
端木青鳳回頭看了蘇青瑤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京城很好玩的,有空的話去京城走走。」
蘇青瑤搖搖頭,她才不要去京城,在這里呆的好好,干嗎要去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她還是好好的賺她的銀子吧!
兩個人在書房坐定,端木青鳳說了那句話以後,就轉移了話題,他問蘇青瑤道︰「有打算找個人嫁了?你的年齡也不小了。」
蘇青瑤搖頭道︰「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我自己照顧的了自己。」
端木青鳳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蘇青瑤狐疑的道︰「我不嫁人你居然說好?」
端木青鳳神秘一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遞給蘇青瑤道︰「喝茶。」對蘇青瑤的疑問一字不提。
謫仙親自端茶給她喝啊!這不是人人都能享有的待遇!蘇青瑤受寵若驚的接過茶杯來,頓時覺的那茶水都香的不得了,至于剛剛問的問題,也早就拋到腦後了。
端木青鳳目光閃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越的濃郁了。
蘇青瑤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端木青鳳親自派人叫來小花,命人送她們出去。這期間他沒有再說過什麼話。
回到家里,靈草已經等在那里了,見到蘇青瑤與小花回來,他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蘇青瑤看他那樣子,開玩笑的道︰「怎麼,還怕端木公子吃了我不成?」
靈草心道︰那不一定。
端木青鳳這次回來,曾經叫他過去,問了許多蘇青瑤的事情,在听他說的時候,端木青鳳的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神色,在端木青鳳身邊那麼多年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笑容。那笑容是絕對不能對著他出的,那就只有對蘇青瑤了。能讓端木青鳳露出那樣的笑容,蘇青瑤在他心中一定不一般。
靈草以一個跟隨端木青鳳多年的暗衛身份,敏銳的抓住了他對蘇青瑤的心思。只不過他是不會告訴蘇青瑤的。在他心里,蘇青瑤就像是他的姐姐一般,他的姐姐,要嫁,就嫁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而端木青鳳,他已經有了婚約了,要是蘇青瑤跟了他的話,就只能做妾了,這是靈草萬萬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在說蘇青瑤對端木青鳳也並沒有那樣的心思,他何必去捅破呢?
蘇青瑤並沒有現靈草的小心思。靈草掩飾的很好,他跟往常一樣,去了店里忙去了。蘇青瑤也並沒有起疑心。她跟小花收拾一下,也去了店里,沒辦法,兩個店,而老板只有一個,她不去坐陣的話怎麼能行呢?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這一日,蘇青瑤剛剛來到醉仙樓,就看到一個縴弱的身影孤孤單單的站在醉霄樓門口,不是楊小桃又是誰?眼楮時不時的抬頭望一下遠方,分明就是在等人。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見了蘇青瑤,頓時眼楮里露出欣喜的神色,急急的朝著這邊奔過來。、
蘇青瑤汗顏,這楊小桃從前那麼不待見她,如今卻看見她就跟看見救星一般。變化也實在是太大了,她真的是接受不了啊!不過是借給她二十兩銀子,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的,當初也不過是看她實在憐,才借給她的。如今,她是來還錢的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蘇青瑤靜靜的望著奔過來的楊小桃。
楊小桃氣喘吁吁的奔到蘇青瑤面前,從袖袋里拿出一個荷包來,那荷包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卻明顯有些陳舊,顏色也不那麼鮮艷,但是楊小桃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猶如捧著一個珍寶一般,慢慢打開來,從里面取出來兩個十兩的銀錠子,托在手里,遞給蘇青瑤。
小花伸手接過楊小桃的銀子。
楊小桃將那個荷包仔細的收好,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終于將銀子還給你了,我也安心了。」
蘇青瑤笑著道︰「你孩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吧?」
听到問自己的孩子,楊小桃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神情也更加溫柔︰「已經大好了。」她說著,望了蘇青瑤一眼,那一眼有些復雜。讓人看不清那雙清水般的眼眸里包含了什麼。
蘇青瑤問過那一句以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們兩個人並不熟悉,之前並不友好,好在楊小桃回看了蘇青瑤一眼之後就說道︰「家里孩子還等著呢,先回去了。」
蘇青瑤道︰「那你趕緊回去吧。」
楊小桃不再多做停留,只是臨走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蘇青瑤一眼,這一眼同樣讓人看不清楚那眼眸里包含了什麼。
蘇青瑤定定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了,才與小花一起慢慢走到醉霄樓。
小花掂了掂手里的銀子,問道︰「青姐,這銀子……」
蘇青瑤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跟二冬等人打招呼,抽空子回道︰「你自己留著買糖葫蘆吧。」
小花瞪大眼楮道︰「啊?我怎麼吃的完……」
又是忙碌的一天。
忙到打烊,蘇青瑤帶著小花回到家,護送她們的靈草就跟往常一樣,看著她們進門才離開。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蘇青瑤睡到半夜時分,忽然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一旁的小花睡的跟豬一樣,絲毫沒有被吵醒的樣子。蘇青瑤看了她一眼,自己掙扎著鑽出暖和的被窩,穿上棉襖,踢上鞋子就出去了,敲門聲依舊在響,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蘇青瑤心道︰這是誰啊?半夜三更的來敲門,她們是兩個柔弱無依的女子……
半夜時分還真的是冷,蘇青瑤哆嗦著走到門口,說道︰「誰呀?」
門外頓時就有人焦急的回道︰「老板娘,醉仙樓著火了!您快去看看吧!」這是醉仙樓新來的伙計,小夏。
蘇青瑤一听,什麼睡意,寒意,頓時都拋到九霄雲外了,她立馬將門打開,焦急萬分的道︰「現在情況如何?怎麼著火的?」
小夏模了一把臉上的黑灰,道︰「怎麼著火的不清楚,現在火勢已經慢慢大起來了,是從底樓著的,一樓都快要燒光了,馬上就燒到二樓了。」
蘇青瑤心中焦急萬分,她對小夏道︰「你先趕快去救火,我等下就到。」
小夏愣了一下,道︰「老板娘,您不跟我一塊去嗎?」
蘇青瑤道︰「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小夏為難道︰「老板娘,是靈草管事讓小的來接您過去的,小的一個人回去算怎麼回事?」
蘇青瑤怒道︰「我是老板娘還是靈草是?你听誰的?」
小夏低下頭去︰「您是。」
小夏走後,蘇青瑤連忙回去屋里將小花叫醒,趁著穿衣服的空檔,跟她簡單說了一下醉仙樓著火的事情,小花比蘇青瑤還要著急,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往醉仙樓趕去。半道上就看到醉仙樓的方向有沖天的火焰,還有濃濃的青煙,在夜色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兩個人的腳步更快了。
路邊忽然走出來一個人來,蘇青瑤定楮一看,那個人居然就是小夏。
蘇青瑤怒道︰「我不是說讓你趕緊去救火的嗎?你怎麼還在這里?」
小夏道︰「小的在這里等掌櫃的。路上不安全。」
蘇青瑤實在是沒有什麼說的了,只氣的七竅生煙,走過去「啪!」的狠狠給了小夏一個耳光。
「明天你就卷鋪蓋滾蛋。」蘇青瑤恨恨的道。明明火已經燃燒的那麼大了,多一個人過去救火,就多一分希望,損失也能減少一些,這就是她一直催著小夏去醉仙樓的原因。沒想到這個人是個死腦筋,完全領會不到她的意思。
小夏被打蒙了,他完全想象不到平時溫柔親的老板娘居然會跟瘋了一樣的打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蘇青瑤已經懶的理會他了,拉著小花急速的朝著醉仙樓奔過去。小夏猶豫了一下,跟在二人身後也朝著醉仙樓趕去。由于蘇青瑤奔跑的太過專心了,再加上一心都撲在醉仙樓上面了,所以根本就沒有現這一點。
路上踫到許多半夜里被著火驚醒的鄉親們,大家都從家里面爬起來幫忙去救火。蘇青瑤看到這一幕感覺到很安慰。
趕到醉仙樓的時候,蘇青瑤看到火勢果真跟小夏說的一樣,已經蔓延到二樓去了。醉仙樓門前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有醉仙樓里面的伙計,也有周圍的鄰居們。大家都在拿著水盆水桶從各自家里盛了水來滅火,蘇青瑤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尋著,想要找個伙計了解一下情況,忽然,醉仙樓濃煙彌漫的二樓忽然奔出來一個人影,從高高的二樓一躍而下。像一只輕盈的白鶴一般跳到蘇青瑤面前。
是靈草。
蘇青瑤欣喜不已,忙拉著他道︰「里面情況怎麼樣了?」
靈草面色沉重道︰「後院的人全部都已經救出來了,店里面的賬本,銀票等物,也都救出來了,幸好這些東西都存放在二樓,而不是放在櫃台上,不然的話,我也沒有辦法救的出來。還有,二冬他們已經將廚房里的東西全部都搬運出來了,那里暫時還沒有著火,以防萬一。」
蘇青瑤點點頭,沒有人員傷亡就好。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那被熊熊大火吞噬的醉仙樓上,目露惋惜,這是她最開始弄出來的,感情自然比醉霄樓要深,然而這個地方卻要毀滅了,她怎麼能不惋惜?
「知道著火原因嗎?」蘇青瑤問。
靈草搖搖頭。
蘇青瑤很是詫異,以靈草的武功跟警覺性,早在大火開始燃燒的時候就應該現的啊?怎麼會不知道呢?要是他也不清楚,那這件事情的真相就很難查不出來了。
靈草看著表情失落的蘇青瑤,低低的道︰「對不起。」
他這樣,蘇青瑤反倒不好責怪他,事實上,蘇青瑤也根本就不會怪罪靈草。她安慰他道︰「沒關系,事情已經生了,明日好好查就是了。」
一直忙碌到天明時分,火終于撲滅了。然而醉仙樓也已經變成了殘垣斷壁。
眾人都散了。只剩下醉仙樓的伙計默默的站在那里。
蘇青瑤一看,大家累的都夠嗆,連忙打回去休息,她看了看一旁直打哈欠的小花,道︰「小花,你也回去休息吧!」
小花搖頭道︰「不,我要陪著你。」
蘇青瑤道︰「你先回去休息,等下換我回去休息,明白嗎?」
小花這才答應。
蘇青瑤又將目光轉向靈草︰「你也回去吧!」
靈草搖搖頭。任憑蘇青瑤怎麼說,他就是不走。倔強的厲害。蘇青瑤頭疼的同時,心里面也有一股暖流緩緩涌上來。
忙碌了一大早上,蘇青瑤簡單的喝了一碗粥,就又開始忙了,醉仙樓著火,醉霄樓那邊的生意照做,蘇青瑤將查找醉霄樓醉仙樓著火原因與災難之後的整理工作交給了靈草,自己則是在醉霄樓坐鎮,畢竟已經損失了一部分財物了,這邊的生意不能受到影響。
醉霄樓這一日的生意好到火爆,有很多人都是沖著醉仙樓著火才來的,想要多知道一點內幕嘛!蘇青瑤早早就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私自討論醉仙樓著火的事情,要是被現,罰扣一個月工錢。所以沒有一個伙計敢隨便亂說話的。
眾人見問不出什麼來,又看到蘇青瑤神色絲毫不亂,臉上看不出任何心痛的表情,大家都開始敬佩起這個婦人來了,能夠在損失了那麼多財物之後,仍舊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亂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許多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然而蘇青瑤這個弱女子卻能做到,由此見,這個女人不簡單。
蘇青瑤心中不痛嗎?她當然痛,那是她花了大價錢休整出來的地方,如何能不傷心,只是蘇青瑤知道,傷心于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損失降到最低。
忙碌到午時,小花睡好來替蘇青瑤了,她終于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實在是累啊!
小花經常在醉霄樓里面幫忙,此刻接手蘇青瑤,當真是游刃有余,蘇青瑤看了一會兒就放心的去靈草那邊了,她還有些擔心那邊的情況。
靈草已經將醉霄樓的損失統計出來了,同時,他還命令伙計將醉仙樓燒毀的屋瓦牆壁都清理出去,蘇青瑤到的時候,靈草正在查找著火原因,他已經有了一些頭緒。
靈草見到蘇青瑤,立刻停止手中的工作,朝著她走過來。
蘇青瑤道︰「你忙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查到什麼?」
靈草走到她身旁,道︰「有些眉目了。」
蘇青瑤頓時朝著他看過去。
靈草道︰「這件事情跟梁老板有些關系。」
蘇青瑤听了,搖頭道︰「如果是梁老板的話,他應該燒醉霄樓才對,因為醉霄樓才是他的,醉仙樓跟他沒有什麼關系啊?」
靈草道︰「他要是直接對醉霄樓下手的話,豈不是人人都能猜到是他?他選擇對醉仙樓下手,就是為了不讓人懷疑到他身上,反正,對你來說,無論是醉霄樓還是醉仙樓,都是一樣的。」
蘇青瑤听了,沉思半響,點點頭,道︰「不排除這個能,查到證據了嗎?」
靈草搖搖頭。
蘇青瑤道︰「不急,慢慢查,沒有證據也沒有關系,只要確定是他做的就行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靈草點頭。
蘇青瑤看了看他,現一夜沒睡,又忙碌半天的靈草,精神看起來居然還是很好,就仿佛是剛剛才睡醒一般,精力充沛。蘇青瑤道︰「靈草,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靈草笑道︰「青姐,我精神還好,倒是你,一臉的憔悴,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就是再忙上兩天,也不會累的。」
蘇青瑤嘆口氣,見靈草態度堅決,扔下一句︰「累了就去休息。」然後就回去,她實在是太累了。她不知道的是,靈草悄悄吩咐一個正在干活的伙計悄悄跟在她身後保護著她。
蘇青瑤一覺睡到天黑。醒過來的時候,肚子餓的慘叫,她剛剛爬起來點亮油燈,就听見開門的聲音,小花回來了。還帶著蘇青瑤的晚飯。
靈草進來看看她,見無礙就放心的離去了。蘇青瑤狼吞虎咽的將小花帶來的食物全部消滅掉了。
吃完飯,兩個人坐在油燈底下對賬。
經過這件事情,蘇青瑤整整損失掉了一萬兩銀子。好在醉仙樓存放的那些銀票靈草已經全部都搶救出來了,否則損失更大。如今醉仙樓已經毀了,也只有等以後慢慢的重新修改起來,才能再一次開張。這件事情不急,蘇青瑤心想,過一陣子再說吧。
對完帳已經是深夜,兩個人草草梳洗一番就上床睡覺了。第二天天剛亮,兩人就起身去醉霄樓了。一路上小花沒有叫過一句苦,一句累,她這個年紀,居然能做到這一步,蘇青瑤欣慰的同時,心中也多了一些憐憫。她暗暗的想著,等這一陣子忙完了,一定要讓小花好好的休息休息。
到了店里,大家簡單的吃了早飯就都去忙碌了,靈草對蘇青瑤道︰「青姐,這一次梁老板的學聰明了,我們根本就查不出火究竟是如何燃燒起來的,也查不出火源來,醉仙樓燒的干干淨淨,什麼也查不出來,原本我以為是有內奸,是經過昨天一天,還有晚上的檢查,我現,這一次根本就沒有內奸。」
蘇青瑤眉頭緊鎖,沉默良久道︰「靈草,你去弄清楚,這件事情是不是梁老板做出來的,我只要真相,不要證據。」
靈草點頭。
這一日里,端木青鳳忽然到訪。
蘇青瑤很是納悶,自從別院一別,端木青鳳就整日呆在別院里足不出戶,今日怎麼有空來找她?不過好奇歸好奇,蘇青瑤仍舊是讓人恭恭敬敬的將他請到二樓包廂坐定,而且親自作陪,拋開兩人的朋友身份不談,就憑他姓端木,蘇青瑤就得要好好招待。
端木青鳳阻止了蘇青瑤的熱情款待︰「你先不要忙,坐下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蘇青瑤只好在端木青鳳對面坐下來。準備聆听他有何要事。
端木青鳳卻好似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蘇青瑤坐下來只後,他就呆呆的看著她,看的蘇青瑤毛骨悚然,十分懷疑自己臉上爬了一只蜘蛛。她不自在的咳嗽一聲,道︰「你有事情就說,別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似得。」
蘇青瑤見狀,幸災禍的笑了起來,能讓謫仙失態,她很有成就感啊!
端木青鳳終于切入主題︰「想不想知道,你的醉仙樓是被誰燒的?」
蘇青瑤的心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她焦急的道︰「你知道?」說完,卻不太相信的將端木青鳳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是在思考端木青鳳是怎麼知道的,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連靈草都束手無策的縱火案,他居然輕而易舉就知道幕後主使?
蘇青瑤這個時候忽然想起,端木青鳳才是靈草的主子,暗衛辦不到的事情,不一定主子就辦不到。
被她那雙殷殷期待的眸子注視著,端木青鳳忽然很不自在的別過頭去,為了掩飾尷尬,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蘇青瑤卻有些等不急了,她追問道︰「到底是誰啊?」
端木青鳳定了定神,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蘇青瑤沖口而出︰「難道真的是梁老板?」
端木青鳳點點頭。
蘇青瑤頓時氣的咬牙切齒。
端木青鳳欣賞了一會兒美人兒的怒容,慢悠悠道︰「確切的說,是梁老板的妻子,他那個豬腦子,還做不出如此嚴謹的事情來。」
蘇青瑤抬頭道︰「你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嗎?」
端木青鳳很光棍的道︰「沒有。」
蘇青瑤差點氣的破口大罵,你丫沒有證據,跑來跟我說人家是罪魁禍首,你腦子秀逗了吧?好在緊急關頭,端木青鳳悠悠開口︰「不過我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這句話成功將蘇青瑤的怒氣消平。她雙目炯炯的望著端木青鳳,仿佛他是一塊閃閃光的金子。
端木青鳳又有些不自在起來,他不敢直視蘇青瑤的臉,目光望著別處道︰「醉霄樓與忘塵閣相距不遠,兩座酒樓幾乎是比鄰而居,如果忘塵閣忽然著火是不是會將旁邊的醉霄樓也燒掉呢?」
蘇青瑤的目光頓時連閃。
端木青鳳接著道︰「到時候兩座酒樓都被燒了,大家聯系之前的醉仙樓被燒,一定以為是你蘇娘子懷疑梁老板燒了你的醉仙樓,氣憤不過,于是將他的忘塵閣也燒掉了,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將你自己的醉霄樓也燒掉了。到時候眾人就只會罵你了。」
「而梁老板是受害者,即便是官府查了醉仙樓著火的原因,也查不出什麼來,因為老老板已經找到了替死鬼。」端木青鳳慢悠悠的道。
蘇青瑤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端木青鳳還嫌她受的刺激不夠,添油加醋的道︰「當然,忘塵閣被燒毀的時候,里面絕對會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蘇青瑤忽然間笑了。
端木青鳳不解的看過來。
蘇青瑤學著他慢悠悠的語氣道︰「如果這是真的,那也應該是很機密的事情,怎麼會被你知道呢?」
端木青鳳並沒有生氣,他淡淡道︰「他居然敢放火燒你的樓,那是我不知道他潛藏在暗處,如今知道了,怎麼會放任自流。」
蘇青瑤萬萬沒有想到他給出的是這個答案,頓時楞住了。
端木青鳳忽然間就後悔自己這麼說了,他站起來道︰「事情已經談完,告辭。」說著,大步的朝外走去,就好像屋子里關著一頭凶猛的怪獸,在經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被絆倒,他那個人武功那麼高,居然會被絆倒,蘇青瑤在屋子里很不厚道的笑了。
端木青鳳逃也似的離開了。
回到別院里,面對老韓的時候,他已經恢復到往常那張萬年冰凍的表情了,沒有人察覺到他的失態。
老韓手中捏著一張信紙,神情焦急的道︰「少爺,老爺在信里說,李小姐已經病的很嚴重了,大夫說熬不過這個冬天。」
端木青鳳面無表情︰「我爹的意思是什麼?」
老韓小心翼翼看了端木青鳳一眼,道︰「老爺的意思是,讓少爺早點回京。」
端木青鳳嘲諷的一笑︰「他讓我娶一個將死之人?」
老韓連忙搖頭道︰「李家小姐已經病的那樣了,實在是不宜嫁入端木家了,老爺的意思是,讓少爺回京城退婚。」
端木青鳳道︰「這件事情根本不用我就能辦成。」
老韓眨巴著眼楮道︰「或許老爺是想念少爺了也說不定。」
端木青鳳「呵呵」一笑,道︰「我哥走了三年都沒有听到他說一句想念,真真是笑話。」
老韓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端木青鳳卻不理會他,徑自往榻上一坐,目光呆呆的望著窗外的葡萄架。這個時候,那葡萄架光禿的只剩下枝干,毫無美感,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老韓見此情景,不由的道「少爺,您是想起了蘇娘子了嗎?」
端木青鳳一雙銳利的眼楮掃過來,老韓立馬噤聲了。
過了許久,端木青鳳淡淡的道︰「老韓,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爹同意將蘇娘子娶進來?」
老韓頓時就興高采烈起來︰「少爺,你終于想通啦?這個你不用擔心,上次我已經跟老爺講過這個蘇娘子的事跡,老爺很欣賞這樣聰明的女人,當時就同意少爺您將她納了,是少爺您卻遲遲不同意。現下好啦,我將這個消息告訴老爺,他一定很高興。」
端木青鳳淡淡道︰「韓叔,你听錯了,是娶,不是納。」
老韓的一張笑臉頓時就僵硬了。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賠著笑臉道︰「少爺,您,您開玩笑的吧?以蘇娘子嫁過人的農婦身份,給少爺您做妾都已經是高攀的了,如何能做的了當家少女乃女乃?」
端木青鳳好半天才道︰「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
老韓就像是听到了天籟之音,頓時激動的語無倫次︰「少爺,您這麼想就對了!那蘇娘子還是做妾的好,她听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的瘋……」
端木青鳳打斷道︰「她一定會嗤之以鼻。」
老韓愣住了。
端木青鳳自顧自的道︰「原本我也以為她是這樣的人,我心里想著,她的身份太卑賤了,根本配不上我端木家少爺的身份,只有李家小姐那樣的豪門千金才應該是我中意的對象,是,我錯了。」
「那一個春日,我去郊外游玩,正巧踫上了我父親給我定的未婚妻,這位美麗高貴的李家小姐。」他的聲音一直是低低的,語氣也是不急不緩,是老韓就是從這語氣里听到了濃濃的嘲諷。他不敢打斷端木青鳳,靜靜的站在那里听著端木青鳳給他講自己未婚妻的事情。
「因為有畫像,我很輕易的就認出了她,是她卻不認識我,她的身邊站著她的女伴,那也是一位容貌家室不輸于李小姐的千金小姐,至于是哪家的,我卻是不清楚了,她們兩個人並沒有看到不遠處的我,就在那里爭吵起來,我遠遠的听了,才明白她們在為什麼吵。」端木青鳳淡淡的道。
老韓心里面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端木青鳳接著道︰「那位李小姐,愛上了旁邊那位姑娘的表哥,而那個姑娘,也是愛慕者自己的表哥的,兩個人為了表哥爭吵,那位姑娘怒道︰‘你都已經訂婚了!為什麼還要跟我表哥糾纏不清?你對的起他嗎?’听了那姑娘的話,李小姐眉毛一挑,道︰‘那是我父親定的!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已經求了我父親了,他答應我會退婚的!’」
「那位姑娘冷笑道︰‘你為了我表哥,居然連自己的未婚夫都不在乎了?听說端木家已經在準備婚禮了,說不定今春過去,就會抬你過門,你還是收收心罷!好好的嫁了去,豈不是皆大歡喜?’李姑娘听了怒道︰‘我才不要嫁給那勞什子的端木公子!哼!你妒忌你表哥愛的人是我,故意在這里說風涼話讓我難受,你是什麼居心!’」
老韓的一張臉冷汗直流,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位老爺親自訂下的,傳說中秀外慧中,端莊嫻雅的李家小姐,居然跟人暗通曲款,居然根本就不想嫁給少爺,是,這跟蘇娘子有什麼關系?老韓納悶。
端木青鳳很少一次說這麼多話,但是老韓是他身邊親近之人,再加上這些事情壓在他心中多日,大有不吐不快之勢,老韓听的心中納悶,他卻管不了這麼多,自顧自的說道︰「我在那邊听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由的感慨萬分,原來不僅我不情願娶她,而她也不願意嫁給我,要是我們二人成親了,那真真是怨偶了。」說到這里,端木青鳳苦笑了一下。
「那兩人爭吵的越來越激烈,這時候那傳說中的表哥終于出現了。是一個斯斯文文的俊秀少年,他走上前去將兩個姑娘分開,說也奇怪,這兩個人一見到這少年,頓時就再也不吵了,相反,還好的蜜里調油,要是我沒有看到這二人爭吵的那一幕,還以為她們是深情的好姐妹。」端木青鳳說著,取過一旁架子上擺放著的一瓶酒,倒了兩杯出來,遞給老韓一杯,自己慢慢的喝著。
老韓受寵若驚的接過來,也慢慢的喝了。
端木青鳳喝完了酒,接著道︰「接著,三人就開始游玩了,剛剛的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生過一樣,我仔細的看了一下,果然那李小姐望著那少年的目光是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而那少年也以同樣的目光回望李小姐。那位少年的表妹,在一旁看著它們眉來眼去,獨自生著悶氣。」他頓了頓,道︰「我看到這里就知道,那位表妹說的不錯,這位李家小姐是拋棄自己的未婚夫,愛上這位少年了。」
端木青鳳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看不出他說這段話時的感受,老韓緊張的望著他,他有些不想听接下來的故事了。
是端木青鳳是一定要他听下去的,他接著道︰「我看到這里,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就悄悄的退遠了一些,自顧自的游玩,卻不料,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又踫見了這位李小姐,當然,那位少年和他的表妹也在一旁,三個人的表情跟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那兩位姑娘在看到我的時候,那目光就變了。」
老韓听到這里,驚訝的睜大眼楮,緊張的等著端木青鳳說下去,看來,他終于入戲了。
端木青鳳的嘴角上翹,他又倒了兩杯酒,同樣是二人一人一杯的喝下去,他接著道︰「我萬萬沒有想到,那位李小姐一見到我,頓時那雙眼珠子就黏在了我身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里是從來沒有過的諷刺。
老韓終于找到能插嘴的地方了︰「少爺,那位李小姐一定是見到少爺您的天人之姿,愛慕上您了!她之前是沒有見到少爺您,所以才會愛上那個什麼表哥的。」
端木青鳳冷笑道︰「韓叔,您以為我會接受一個曾經愛過別的男人的女人?」
韓叔啞口無言,好半響,他不甘心的道︰「是那也比蘇娘子好啊?蘇娘子都已經是嫁過人的了。」最後一句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端木青鳳正用很恐怖的眼神望著他。
「我找有經驗的人看過了,蘇娘子還是處女之身。」端木青鳳道。
韓叔驚訝的瞪大眼楮,還是處女?怎麼會?他用不置信的眼神望著端木青鳳,是端木青鳳回給他的,是堅定不容置疑的目光。
看來這件事情是真的了。
韓叔不甘心的道︰「少爺,即便蘇娘子是處女之身,是她已經嫁過人這是事實,加上她貧寒的出身,那是萬萬不能配的上少爺您的啊?」
端木青鳳沒有理會他,他接著講道︰「那位表妹,居然也舍棄了自己愛慕的表哥,我從來沒有想到,剛剛還為了那位少年爭論不休的兩個千金小姐,居然在看到別的男子之後,瞬間就改變了心意。這種愛還真是瞬息萬變,廉價無比!真不敢想象,這樣的女子娶回來會怎樣。」說到這里,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不屑了。
老韓有心想替那位李小姐分辨幾句,但是端木青鳳說的是事實,而且那位李小姐也的確是太輕浮了,一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如何能見一個愛一個的?是;老韓卻是不願意讓端木青鳳娶蘇青瑤的,那個女人好是好,是身份實在是太卑賤了!
「少爺,您不喜歡李小姐,她還病的很重,讓老爺退了這門親事就是了,京城那麼多的千金小姐,老爺一定會給少爺您挑一個好的。」
端木青鳳聞言,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這些京城的大家閨秀,我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
韓叔急道︰「少爺,您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京城還是有許多端莊賢淑的大家小姐的……」
端木青鳳看了韓叔一眼,道︰「那又如何?」
是啊!端木青鳳不喜歡,那些小姐再好又有什麼用?韓叔沉默了。
端木青鳳也知道這件事情是急不來的,他不再說什麼了,反正想說的,他都說了。
韓叔忽然道︰「少爺,後來呢?」
端木青鳳愣了一下才想明白韓叔問的是李小姐跟那位小姐的事情,他剛剛走神想起了蘇青瑤。
「後來那位李小姐上前詢問,我就告訴她,我是端木青鳳。」他道,又冷冷一笑︰「她一听我的名字,頓時就大驚失色,我不再理會她,騎著馬就走遠了。」
通過端木青鳳的描述,韓叔仿佛看到了一副美麗的畫面,春郊的路上,謫仙一般的公子,騎著高頭大馬,對面緩緩走過來兩位年輕貌美的千金小姐,小姐一見到公子,頓時就愛上了他……如果忽略到前面端木青鳳的描述,這還真是一個美麗的邂逅。
韓叔退下了。
端木青鳳又倒了一杯酒,目光卻如同深淵一般,遙遙的望著窗外。
蘇青瑤很忙,忙著給醉霄樓加強防範,自從听了端木青鳳那一番話之後,她就召集了靈草,二冬等人開始急切的想辦法,梁老板財大氣粗,燒一個忘塵閣他不在乎,但是醉霄樓已經是蘇青瑤目前唯一的收入來源了。梁老板兩口子還真是心狠手辣。想要將她逼到絕路上去。
蘇青瑤是那種束手無策的人嗎?答案是否定的。是現在就連蘇青瑤也開始犯難了。
她讓靈草去打听過了,忘塵閣就像是端木青鳳所說的那樣,已經關門不再營業,里面基本上都快要清空了。看來,距離梁老板放火燒掉醉霄樓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她必須要趕緊想一個好辦法來,不然,醉霄樓就要保不住了。
盡管知道梁老板的計劃,蘇青瑤仍然派了一部分人去整理醉仙樓,並且醉霄樓也仍舊照常開業,她不像梁老板,財大氣粗,她還需要醉霄樓賺的錢去修復醉仙樓。是如何化解醉霄樓的危機,蘇青瑤還是沒有想好辦法。
這一日傍晚,客人都走盡了,蘇青瑤正在店里焦頭爛額的想著計謀,忽然大冬激動的從外面跑進來對她道︰「老板娘,您快出來看看,隔壁忘塵閣被官府的人給查封了!」
蘇青瑤這一驚非同小,她頓時扔下手中的毛筆就出了櫃台,隨著大冬往外面走的時候,她心中不由的狂喜起來︰要是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醉霄樓的危機就解除了!真是天助我也!
一路來到忘塵閣門口,果真看到那里黑壓壓的聚滿了圍觀的群眾,人群中央幾個腰懸長刀的衙役正在忘塵閣緊閉的大門上貼封條,果真是查封了。
蘇青瑤心中高興的同時也有些納悶,這忘塵閣好好的,怎麼就被官府查封了呢?什麼原因查封的?她站在人群外面,看著那幾個衙役貼完封條,越過人群大步流星的離開,她在人群中搜索起來,是等她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沒有看到梁老板跟梁太太的身影。連一個梁家的人都沒有出現在這里。還真是奇怪。
人群議論了一陣子,漸漸的散開了。蘇青瑤也隨著大冬往醉霄樓走去。誰知才走幾步,身後就傳出一個粗啞的,飽含憤怒的聲音︰「蘇娘子!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蘇青瑤听出來那是梁老板的聲音,很是氣急敗壞。她慢慢的回頭,果真看見梁老板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還是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仍舊是頤指氣使,但是卻掩蓋不住憔悴,看來,忘塵閣被查封,對他的打擊很大。
蘇青瑤輕笑道︰「梁老板也不用如此傷心難過,反正您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不是嗎?只是被查封而已,將來總有一天會回到梁老板你的手里。」說到這里,蘇青瑤話鋒一轉,語氣不自覺的帶了些凌厲︰「不像我的醉霄樓,不知道被哪個黑心爛肝的人給放火燒掉了才!什麼都沒有留下!」
听到蘇青瑤提起醉霄樓,梁老板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冷哼了一聲,恨恨的望了蘇青瑤一眼,終究是覺得理虧,悻悻的罵道︰「真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蘇青瑤淡淡的笑了起來。在她看來,這梁老板,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性格,比女子和小人還要難對付的多。
也許是梁老板被蘇青瑤唇角的嘲諷笑容給刺痛了,他忽然就氣的狂一般猛的朝著蘇青瑤奔過來,本到蘇青瑤身前的時候,手中忽然亮出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梁老板臉露猙獰,提著匕首惡狠狠的朝著蘇青瑤捅了過去。
蘇青瑤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隨身攜帶者匕首,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要閃開的時候,梁老板的匕首已經到了她的身前,眼看著避不開了,一旁的大冬出淒厲的尖叫,朝著蘇青瑤奔過來,想要拉著她閃開,只惜他的距離有些遠,反應也慢了些。等到他往這邊趕的時候,梁老板的匕首已經快要刺進蘇青瑤的身體了。
蘇青瑤明明知道避不開,是仍舊奮力往旁邊閃去,心中想到︰這下子完了!小命休矣!
就在蘇青瑤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身體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听到一聲刺耳的尖叫,這個聲音蘇青瑤很熟悉,那是梁老板的。她驚訝的抬起頭去,就看見梁老板那圓滾滾的身子已經像一顆球一樣朝著遠處飛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出巨大的聲響。
蘇青瑤轉頭,就看見擁抱著自己的人是端木青鳳。此刻,他正用那雙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蘇青瑤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端木青鳳救了她,不然,今日她非被梁老板給殺了不。
端木青鳳抱著蘇青瑤的身子,嘴角微不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來,很好,連他抱著她都不排斥了。然而下一秒,懷里的人就掙月兌了。
端木青鳳在心里面道了一聲︰惜。下一刻他的神情就恢復正常。
蘇青瑤看了一眼不遠處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的梁老板,解恨的朝著他「呸!」了一口,罵了一聲︰「活該!」轉身看到端木青鳳正雙目炯炯的望著自己,蘇青瑤連忙收斂自己的脾氣,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很想維護自己的淑女形象的。盡管已經少的憐了。
端木青鳳看著蘇青瑤的表情變來變去,不由好笑的看著她。
蘇青瑤不再理會梁老板,對端木青鳳道︰「端木公子,謝謝你這次又救了我,為了答謝你,不如,我請你吃飯?」她搶在端木青鳳面前道。請他吃了飯,他就不好意思用救命之恩來訛她的銀子了。
端木青鳳命人將梁老板捆了,送去縣衙。光天化日之下,執刀行凶,夠梁老板喝一壺的了。他進去了也好,省的他再打蘇青瑤的主意。至于梁太太,她要是還不覺醒,他端木青鳳自然不會放過她。
之後,端木青鳳好笑的看著蘇青瑤,那麼久遠的事情,她怎麼記得那麼牢固,他是那種借著救命之恩訛詐別人銀子的人嗎?他選擇性的忘記了之前訛走蘇青瑤全部家當的事情。面不改色的點點頭。跟著蘇青瑤來到醉霄樓的包廂。
兩人剛剛坐定,包廂的門就被打開了,靈草跟小花像一陣風似得沖了進來。
「青姐,我剛剛在樓下听說你被梁老板拿著刀子刺了,你有沒有事?」小花焦急道。一旁的靈草也想問,是他看見蘇青瑤完好無損的身體,精神很好的樣子,頓時就將那句話咽回去了。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公子救了青姐。不然,青姐要是去了,他跟小花要怎麼辦?該死,青姐出事的時候,他卻在醉仙樓忙著,要不是听到別人講,他都不能知道這件事情!
看來以後青姐在那里,我就要在哪里了。靈草心中暗暗道。
蘇青瑤看到二人緊張的樣子,心中欣慰,臉上卻淡淡的,只是眼角的笑容暴露了她。
「好了,我沒有事情了,你們趕快去忙吧!」
小花看了看桌子上擺放著的精致菜肴,一句︰「我還沒有吃晚飯」剛剛要沖口而出,靈草就一把拉著她出去了。兩人走到樓下,小花掙月兌他,不解的道︰「靈草大哥,你拉我干什麼?」
靈草望了望二樓的包廂,淡淡道︰「小花,你想不想青姐嫁人?」
小花驚訝的睜大眼楮,道︰「當然想了,是,青姐不是說她不想嫁嗎?」
靈草道︰「慢慢她會改變主意的。」
小花還是不解,靈草也懶的說了,他拉著小花的手,道︰「走,咱們也去吃飯去。」
小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包廂里,蘇青瑤望著端木青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不管怎麼說,今日都是端木青鳳救了她,她表現的高興一點,也顯的她比較有誠意。端木青鳳很少看到蘇青瑤露出如此開心的模樣,上次他救了她出來,她的反應卻是氣急敗壞,只有這一次,卻是真心的露出笑容。
端木青鳳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蘇青瑤卻已經低下頭去吃菜。
端木青鳳本來不餓,是他看蘇青瑤吃的很香的樣子,也有了些食欲,伸筷子在蘇青瑤吃的那盤子菜里夾了一塊。
兩個人默默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蘇青瑤看端木青鳳沒有要走的意思,就陪著他聊了些家常。但是她心里面卻已經飛到了那些還沒有處理完的事物上。端木青鳳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就提出了告辭。
蘇青瑤臉上露出了笑容。
端木青鳳臉黑了,他要走她就這麼高興?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蘇青瑤送端木青鳳到門口,漆黑的夜,明亮的燭火,他就站在門口,回頭朝著蘇青瑤看了一眼。
蘇青瑤心頭狂跳,那個眼神,實在是太溫柔了,她差一點就溺在里頭了。
端木青鳳定定的站了片刻,就轉身離去。俊逸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蘇青瑤轉身上了樓。她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
第二天,蘇青瑤就知道了忘塵閣為什麼會被查封。原因是,縣令的公子在那里吃了一頓飯,回到家里就被驗出中毒。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中毒?蘇青瑤不用想都知道這里面一定有問題,結合之前端木青鳳又是給她提示,又是趕過來救她,說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系,沒打死蘇青瑤都不相信。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並沒有求他這麼幫她啊?
這個問題蘇青瑤糾結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無奈的放到腦後,原因是她實在是想不透端木青鳳這麼做的理由,難道是他太閑了?最後,她把問題歸到這一個答案里。並且相信這就是真相。
蘇青瑤一直關注著衙門里的消息,畢竟現在她跟梁老板是對頭,對對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不是嗎?
縣令公子中的毒只是輕微的,當日下午就被救醒了。饒是如此,縣太爺也是氣的不輕,直直將梁老板關在縣衙大牢里一個月,這期間,梁太太使盡了銀子也沒能將他從牢里面救出來。而家里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了不少,梁太太從來沒有如此束手無策過。
她想不明白,她的計策如此嚴謹,前面明明實施的好好的,醉仙樓成功被燒,蘇青瑤一點把柄也抓不到,就是告到縣太爺那里也只能不了了之,只要再過幾日,蘇青瑤這個女人的全部家當都會毀于一旦,而且還落得個心腸歹毒的名聲。這樣一來,這個女人就只能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這里。這樣才能大快人心。
梁太太的性格隨了自己丈夫,那也是一個睚眥必較的主兒,她本身比梁老板聰明了不知多少倍,這次由她出謀劃策並且親力親為的這一連串陰謀詭計,原本是萬無一失的,是偏偏生了縣太爺的公子在他們酒樓吃中毒的事情,將她的一切計劃都打亂了!
忘塵閣被查封,她後面的一切計謀都沒有辦法實施了。
梁太太憂心丈夫的安危的同時,也氣的心肝兒疼,這一次對上蘇青瑤,她又是完敗。
是蘇青瑤也並不是一點虧都沒吃,醉仙樓不是已經被燒掉了嗎?至少毀掉了她一半的生意,梁太太想到這里,扭曲痛苦的心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安慰。她當然不知道醉仙樓一大半的財產都被保住了。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將梁太太氣的吐血。
由于並沒有吃死人,縣令也不好直接判梁老板斬立決,但是縣令又是生氣的,自己兒子能不心疼嗎?他每日里派人在監牢里折磨毒打梁老板,一方面梁太太派人送來的巨額銀子,他又來者不拒。這樣直直過了兩個月,他才大慈悲的將奄奄一息的梁老板從監牢里面放了出來。
梁太太帶著人來接梁老板的時候,一見到他那渾身是傷,蓬頭後面的模樣,頓時就悲從中來,當著眾人的面兒落下淚來。一旁的衙役面無表情的道︰「你們趕緊離開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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