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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婷。」伊婷送走信貸單位回到科里,被陳淑文喊住了︰「管科長叫你去人事科一趟。」
「什麼事?」美麗的眸子不經意露出幾絲驚惶。
陳淑文搖搖頭︰「不清楚。」見伊婷如此惶惑,她便上前附在伊婷耳旁輕聲道︰「別怕,以不變應萬變!」
話雖如此,伊婷依然有些心驚膽戰︰完了!管明不知又搞些什麼事,看來這回真的要被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這一兩年間的大起大落,伊婷象是經歷了一回人間煉獄,嘗遍了酸甜苦辣。這時又听說管明要找自己,知道大難臨頭,心想︰我這回死定了!唉,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用手理了幾下頭發,扯了扯衣襟,如「就義」般走向人事科。
……記得袁忠誠提前退休那一天,伊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幾次了,都想上行長室跟他道別,畢竟他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啊。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這麼做,更何況他是葉利華的「死對頭」。可怎麼也想不到,袁忠誠臨退也要把她拉下馬,這一棒子真的把她打蒙了。
象是被人從山顛推入谷底,她無所適從,甚至比上次「借調」到總務科還難過,因為她知道,「借調」可以「歸還」,可撤了職便如被「判死刑」,在單位里將「永世不得翻身」。
邵援朝回單位值夜班了,伊婷沒地方傾訴,便捂著被子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邵援朝下班回家,走進房間笑著推了推伊婷︰「太陽曬**了,還不起來。快起床,早餐買回來了。」
伊婷沉沉的「唔」了一聲,卻沒有起床。
邵援朝情知不妙,馬上過去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呀,好燙,你發燒了!」他手忙腳亂地給她量體溫、敷涼水,然後打的把她送去醫院。
燒是退了,但伊婷仍然不吃不喝,那痛苦不堪的模樣使邵援朝十分擔心,他把兒子送去姥姥家住幾天,向單位請了兩天假在家陪伊婷。經過他苦口婆心好言相慰,她的心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這天下班回來,身心疲憊的伊婷連工裝都沒換就把自己放倒在沙發上。
「阿婷,還好吧?」看著妻子那日漸消瘦的臉龐,邵援朝很擔心。
「還能怎麼樣?一上班就感覺度日如年。既要承受幸災樂禍的話語,又要面對陳偉斌和管明雙重夾擊。要不是那兩個人都懼怕葉行長,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說著說著,眼眶已有些濕潤。
見伊婷能向自己傾訴,邵援朝放下心來,知道只要勸導得當,她會緩過勁來的。于是坐到她的身旁,抱著她的肩膀輕聲撫慰道︰「阿婷,既來之則安之,你千萬不要在意別人說什麼,只管做好該做的工作。對所有的事泰然處之,你的工作和生活才不會覺得那麼累。還有,要學會‘示弱’,意思就是讓壓制你的人不再覺得你是對手,或者是絆腳石……」
連日的思想工作,伊婷終于釋然。她心里道︰老夫子說得對,我是太逞強了,加上葉行長的關系,管明他們不給我穿小鞋才怪呢。從明天開起,我就按他教的去做,看看奏不奏效。
雖然她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還是盡量把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同時表現得百依百順,使陳偉斌覺得她已服服帖帖。這麼一來,麻煩像是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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