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今晚的星星格外黯淡,天空漆黑一片,像是雨前的征兆。
西區的某條街上卻燈火通明,比起頭頂上的那篇天空,街上五色的霓虹更加耀眼。已是晚間十一點,酒吧門前依舊停留著兩三波人群。
‘喧囂’酒吧的二樓。緊張的氣氛在不斷蔓延。
辦公室的門鎖已經被陶蔻破壞,只有有心人仔細一看便能現其中的不對勁,更何況是老嚴這種人。
隔著一扇門陶蔻已然察覺到了對方所帶來的壓力,一時間空氣開始凝滯。
陶蔻听見門口的小弟說︰「嚴老,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他被老嚴一時不妙的氣場弄得一頭霧水。
陶蔻知道,老嚴一定已經現了辦公室被人闖入!他卻始終沒有動作,他就靜靜地站在門口一言不,唯有黑沉的雙眼中隱隱閃動著什麼。
壓抑的氣氛讓人透不過氣來。
他為什麼不立刻推門進來?他在遲疑著什麼?陶蔻滿腦子的遲疑。
很快陶蔻告訴自己這是個好時機。
不管老嚴為什麼沒有動作,陶蔻轉身,她用最快的速度揭開那幅油畫,鐵質的保險櫃如意料般映入眼簾。深色的色調給人以一種神秘的感覺。
要打開它陶蔻需要花一番功夫,但就在她即將準備出手的時候心底有個聲音阻止了她。
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
此時一連串的異常不斷浮現在她面前。
先是倉庫里老嚴能現了她卻把她放走、再是她在酒吧的行動實在太過順利、最後是老嚴此刻都沒有破門而入。
所有的線索都被匯聚在了一起。
陶蔻大膽地做了一個假設。假設老嚴在倉庫里的確現了她存在,那麼他是刻意放自己走的?
刻意?
難道……
陶蔻模著保險櫃的手突然松開。
就在陶蔻在得出推論的時候,門口小弟大驚失色道︰「嚴、嚴老,這門鎖是不是壞了?有、有人闖進去了?」
說是遲那是快,門立刻就被推開,但推門的人並不是老嚴,而是那個被安排守門的小弟,他對今天自己的失職很是擔心。
對著陶蔻的身影,他極為威猛地大喝一聲︰「什麼人!」
那聲音太過洪亮,陶蔻被他嚇了一跳。索性她來之前帶了口罩和帽子,對方一時還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矮小的身形還是讓守門小弟一愣。
他看了一眼被揭開的油畫,豁然問道︰「你是誰?在這里做什麼?」
陶蔻沒答話,只是黑色的雙瞳驀地一沉,她的目光直射向此時站在門口的老嚴。
只見五十出頭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他明明之前就知道辦公室已經被人闖入,此刻的訝異是為什麼?
陶蔻不由猜想到。他驚訝地並不是辦公室里有人,而是驚訝辦公室里的人為什麼是自己。
眯著眼,陶蔻覺得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經近在眼前。
從上二樓後陶蔻就有種違和感,總覺得一切太過順利。想來之所以那麼容易是多虧了老嚴的手筆,這能是計劃中的一環。
而這一切大抵是吳哥和老嚴的預謀,從頭到尾劉海飛只是他們利用來轉移視線的角色。
如果一切真像自己猜測的那樣,那麼眼前的保險櫃里就不會有宋墨存在!
那宋墨會在哪里?陶蔻問。
不過此刻並不是以冷靜分析事情的時候,陶蔻帶著一種復雜地光芒深深看老嚴一眼。然後她飛奔,朝守門小弟踢去,心中默念︰重力增加50kg!
下一瞬她的精神力一分為二,一道附在陶蔻向守門小弟踢去的腳上。另一道直射老嚴的方向。但陶蔻目前的重力控制還無法對生命體作用,所以陶蔻真正增加重量的是老嚴的衣服。
陶蔻知道如果真要打起來,她的異能一定瞞不住老嚴,現在她要做的是先離開這里,至少不能再那麼多人的地方動用異能,對自己而言那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事情不過是生在幾秒鐘之間。
被陶蔻踢中肚子的小弟臉上一副見鬼的表情,抱著肚子倒地不起。
而老嚴只是堪堪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一個踉蹌。
即使一個踉蹌的瞬息也給了陶蔻足夠的時間,她用著最快的速度奪門而出。
老嚴眼底浮現出驚訝,很快那個眼神被一絲興趣所覆蓋,他波瀾平靜的心底漸漸漾起一絲波紋,陶蔻顯露的冰山一角已然提起了他的好奇心。就像陶蔻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群承襲古武的人存在一樣,他們有一部分也同樣知道異能者的存在。
他忙月兌下自己的外套向陶蔻追去︰「告訴劉海飛我一會兒就回來。」
顯然,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
陶蔻則皺了眉,她已經從對方的話中現了一個即將到來的事實,如果逃月兌不掉,那麼她面臨的就是一場惡戰。她緊繃了所有神經。
酒吧的二樓已經一陣吵鬧,想來陶蔻的事驚動到了劉海飛。
陶蔻沒往樓梯的方向跑,反而繞向後面的窗戶。下一霎,她直接跳窗而出,整個人凌空而下。不過是二樓的高度,陶蔻直接抹殺了自身重量的存在,如同羽毛一樣飄飄然下落。
在一瞬間,地心引力對她就像是失去了束縛,整個人輕盈得不思議,她有個錯覺,她幾乎以為自己會被風吹跑。
陶蔻稱這個叫做‘輕身術’。
之前有講過,她的的重量控制還無法作用于生命體上,但自己卻是個例外,她以隨時隨地控制自己的重量。但是因為才一階異能的關系,這個‘輕身術’並不能維持很長時間。
酒吧後街甚少有人經過,所以這一幕被掩蓋在了黑夜中,不曾有人現。
只有老嚴目睹了這一切,他眼神里有種躍躍欲試的光芒。他也跟著陶蔻跳了下來,他卻沒有和陶蔻一樣作弊,那是實打實的跳躍,從二樓跳下一樓。
陶蔻第一次對他的實力有了直觀的印象。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對方不一般,陶蔻還是吃了一驚,她皺眉。
落地後陶蔻很快解除了自己的異能,抹殺自己的重量固然能提高速度但是消耗的異能也隨之增長,這絕對是件得不償失的事。她十有□□會與老嚴對上,現在還是省一點異能。
為了不使其他人看見,陶蔻盡量往沒人的地方跑。
幾分鐘的時間,陶蔻覺得無比漫長,這是她重生以來過得最為驚險的夜晚。
晦暗的夜色,只有半個不甚明顯的月牙掛在天際,有種沉寂的味道。
到底是習武的人,陶蔻剛跑出後街就被老嚴追上,兩人只差三步的距離。
酒吧後面的那條街是商業街,過了凌晨的時間,所有的店鋪早已打烊,只有老舊的路燈在地上撒上昏黃的光。
飛蛾在路燈旁邊不斷盤旋。
靠近了陶蔻,老嚴變手成爪一下子襲向陶蔻的後頸。
異能者大多都很敏感,對于逼近的危險有著天生的警覺。
陶蔻感覺到危險的一剎那便立刻貓腰,雙手撐地,一個利落的前滾翻。
她的動作不帶一絲猶豫與拖沓,她知道裹足不前的躊躇會讓她瞬間敗在老嚴手上,她沒有豐富的戰斗經驗,她依仗的只有比普通人敏銳的五感與直覺。
在一個狼狽的翻滾過後,她堪堪躲過了老嚴的奇襲。
等陶蔻半跪在地抬頭看向老嚴時,眼神已變得晦澀一片。
對方此時手中正拿著她的帽子。陶蔻的頭慢慢落在了肩頭,披散下來。她的跡沾上了一點灰塵,但她卻全然不覺,她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對面的人身上。
兩人對視,眼里均帶著審視的味道。
慢慢地陶蔻現,除了一開始的奇襲,老嚴還未有出手的跡象。他來回把自己打量,不肯錯過一絲細節。
陶蔻乘著這個時候緩緩站了起來。
她把口罩摘了下來,此時此刻這個東西已經是多余的。
大概是太過年紀的面孔,老嚴的眼神微微一閃。
他道︰「我卻是沒想到會是個女女圭女圭……昨天倉庫里還有一個人就是你吧?」
說實話他的聲音要比面容听上去要年輕一些,怎麼听也不像是五十多歲的樣子。
陶蔻不動聲色地對他點了點頭。既然他肯和自己對話,那或許自己方才的疑問就能得到解答。陶蔻保持著警戒心對老嚴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不會有半點松懈給了對方乘之機。
陶蔻說︰「既然你當時現了我,為什麼還要裝作不知道放我走?」
老嚴這時笑了。他重復著陶蔻的問話︰「為什麼呢……」
陶蔻心道他不會那麼容易說出來,便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對于這個猜測她有著莫名的信心︰「因為你以為我會把東西在劉海飛手中的消息放出去!」
老嚴眼楮一亮︰「你果然知道那天箱子里的東西。」
听了老嚴的話。陶蔻的心頓時咯 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反而會被老嚴套話,她神色一緊接著道︰「這一點你不是早有了定論嗎?不然昨天就不會那樣做。」
老嚴這才端正了面色看陶蔻一眼︰「但是我卻沒猜到藏著的會是個小姑娘。」
他眼神中帶著壓迫直逼陶蔻,然後他用著陰沉的語氣說︰「你膽子很大。」
陶蔻不會因為這樣就被嚇到,她還沒有忘記她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
她眯著眼,神經緊繃,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推論說出來︰「既然你想要我把東西在劉海飛手中的消息放出去,那他對你們而言就只不過是一個誘餌!」
陶蔻說︰「所以真正的東西絕對不在劉海飛手里!」
「再加上今天酒吧里那麼松懈的守備,你是在等什麼人上鉤,是嗎?」陶蔻問。
老嚴的表情開始變得陰霾︰「太過聰明和知道的太多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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