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原諒?」紅色斗篷下的聲音像是戲謔,只是也有些許悲涼。***
傅笙注意到荊不夜一臉心如死灰的模樣,罵道,「你又沒死了娘,要死不活的干什麼?」
冷冷的喝斥聲將荊不夜從神魂游離中形,眼前的形卻依舊壓得他難受,他回頭瞥了眼人,見是傅笙,听他的話有幾分氣,索性不動。
「干正事,起來!你賴地上干什麼?」傅笙見他那態度氣不過踢了他一腳。
「你——」荊不夜惱恨地站起來,瞪著傅笙不說話,繼續不動。
「等等,二位都別惱!先內訌可不對。」衛道適時插進兩人之間,指了指另一邊提點道,「我們先對付他是正事。」
荊不夜這才再將紅斗篷人納入思考,「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問誰?」傅笙又白了他一眼。
「……」荊不夜理屈無語了,他是多此一問。
衛道拍拍荊不夜,「你們還注意到沒,他分明被刺了一刀,但看起來好像沒事。」
「也許沒在要害。」荊不夜疑惑。
傅笙略帶諷刺道,「那短刀的長度你眼瞎了沒看到?以為一刀下去就割破皮而已?」
「那他必然有受傷,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磨蹭什麼?」衛道率先將刀飛了出去。
荊不夜也立刻明白過來,也趕忙要追過去,可他才起步就被拽住。他回頭一看,現自己被傅笙抓著,「傅公子,你干什麼?」
「現在是殺他最好的機會,圍繞著他的周圍已經變了,他身上沒有了那股濃重殺氣了。但是你不行。」
「行不行我試過才知道。」他和他不熟,他怎麼就認定他不行?荊不夜巧妙地掙開她的抓握,飛馳而去。
「混賬!」傅笙罵了一聲立刻緊跟了去,「你以為我是為誰?」
荊不夜回頭望了一眼,「謝謝。」
傅笙不屑地哼了一聲,再度斷,「你和衛道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也得試試!」荊不夜從來不是隨便就放棄的人。
「你要找死,我是不是該不妨礙著你去送死?」
荊不夜給了她一個微笑,「我是希望你能幫忙。」
傅笙回他一個白眼,「你希望我就幫你?」
荊不夜笑了笑,無話可說。
衛道和紅斗篷人幾個回合已經打到村外,而荊不夜此刻追來卻一時不好插手進去,而傅笙她完全有把握強沖進去,但她心底有別的考量,暫時沒打算出手。
荊不夜覷好時機正打算出手,而恰逢此刻,衛道突然被紅色斗篷一個回旋掃飛,四開八張地直撞了過來。傅笙見狀及時地拉荊不夜閃開幾步避過,而衛道終于還是狼狽地重重接觸了地面,還咕嚕地滾了幾下到了荊不夜和傅笙腳前。
「啊啊——痛。痛……」衛道這一遭痛得唉唉叫,看他的樣子,一時半會兒的似乎不會爬起來了。
「哼!廢物!」傅笙冷冷地批評。
荊不夜沒有理會傅笙慣性的冷冷語,打定主意單獨出手一試。可他還沒要出手就傅笙伸臂攔下。
「別過去。」
再被這一礙,紅色斗篷人一飛而起,往山林而去,只留下話在風中回蕩,「今日到此為止。你們……還會再見的!」紅影已經迅速隱入了山林,沒了蹤影。
一瞬間荊不夜心中為錯失最後機會而恨惱。
「他的手法根本不是你能應對的。注意看看他剛剛站過的地方。」傅笙說著低頭去看衛道了。
荊不夜望過去,現一大片本該青翠吐新的草木化為烏黑,「這……」
「衛道對吧?」傅笙瞅著地上的人文。
「是啊。」衛道終于忍耐著痛爬坐了起來,「有什麼問題?」
「你命挺強。」武功不高卻能應對那樣一個非人的東西,眼下這個衛道顯然不是什麼一般人,而且她低估了他。
「謝謝夸獎!我就是運氣比較好。」衛道一臉僥幸,又帶些悔恨,「可惜還是讓他跑了。」
傅笙一聲冷笑,「他說會再見,那就不怕,等著。」敢挑釁她,她下一次一定會讓它後悔!
悲痛中的珠兒抬頭望了這邊一眼,木然地沒有多余反應,又低頭埋在她母親懷里啜泣。
「這個人……實在太……厲害了,他真的受傷了嗎?」衛道依舊大咧咧地坐地上,還不打算離開地面。
傅笙道,「他確實受傷了,傷得還不輕。」
「何以見得?」衛道喘氣問。
「地上有血。」傅笙回頭瞧了衛道一眼,「不是他的就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沒受傷。」衛道拍胸脯保證。
「沒受傷就好。」荊不夜順口道。
「呵——」傅笙瞅著荊不夜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衛道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土,「接下來怎麼辦?」
荊不夜這就望向珠兒和玉娘,愁眉緊蹙,「先照顧好珠兒吧。」剛說完話,荊不夜恍覺得臉上一涼,急將禍源的那根手臂抓住,「你干什麼?」
傅笙也皺眉了,「你說我干什麼?」她不過看他臉上的傷不順眼,所以才出手替他擦拭血跡而已。
「那個……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隨意。」衛道埋頭走開了。
「傅公子——」他對他的好讓他惶恐。
「你上下就臉最好看,你還把他弄傷了,我覺得可惜,我給你上點藥。」傅笙說得像是很坦誠。
荊不夜松開他的手,「多謝。我……」
傅笙沒再繼續之前的舉動,「謝什麼?」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荊不夜不擅長解釋。
傅笙盯緊他靠近壓低聲道,「小心提防著點衛道,他很古怪。」
「有你古怪嗎?」荊不夜像是隨意地說出這話。
傅笙微楞了一下,瞅著他笑了一笑,跟著十分平靜地訴說道,「他出現的時機和表現都透著古怪。」
荊不夜笑了一聲,依舊如以往般自然和煦,「我會記得。」
傅笙揪住他的衣襟,一臉因為氣憤而顯露的陰沉,「還有,你說我奇怪。」
荊不夜笑了一笑,依舊平和。
「你以為你笑一笑就能敷衍過去?」傅笙推了荊不夜一把丟開手,「不說算了。我不在乎!」
「誒……傅公子——」荊不夜又拉住傅笙。
傅笙本能反應地甩開手,「你放肆!」
四目相對,荊不夜被瞪得幾乎呆。
「你呆夠了沒?」傅笙隨手在他眼前一揮。
荊不夜整了整心緒,平靜到,「對我而,你和衛兄是一樣的,有緣結識便是朋友。」
傅笙瞅著荊不夜一會兒,心底莫名氣憤地恨恨離去。朋友是什麼東西?以為她看得上?
「傅公子?」怎麼又生氣了?荊不夜實在莫可奈何。
荊不夜回到珠兒身旁,他很想安慰她卻訥于辭,只得靜靜地守在一旁看護。
不知過去了多久,珠兒的哭泣聲越來越小,後來就只是趴在那兒許久一動不動。荊不夜有些忍不住擔憂,便喊道,「珠兒?珠兒——」
「還叫?你是多蠢啊!把她扶起來!」傅笙實在受不了他的呆才開了口。
荊不夜听從她的話,將珠兒翻起來,才現珠兒滿頭大汗已經昏死過去了,「珠兒!」
「真是個頑強的小丫頭。我還以為她不會感覺到痛呢。」傅笙邊說邊蹲了下來。
「你又干什麼?」荊不夜見傅笙拿起珠兒一只手臂才想起來,珠兒有只手臂被傅笙弄折了。
「干什麼?」傅笙瞥了他一眼,手已經順模過珠兒的手臂,「讓她醒過來啊!」咯 一聲——
「啊——」伴隨著慘叫,珠兒當真是醒過來了,面上的汗珠更大顆了,顯然是痛醒來的。
「傅公子,你不能輕點?」荊不夜看珠兒看得心疼。
傅笙哼到,「你不是也略通醫術,你來?我把她的手臂掰回去,你再來?」
「不要!」荊不夜嚇出了冷汗,他相信他認識的傅笙真做得出。
傅笙不再看荊不夜,看他就氣,轉而將目光落在神魂不在一般的珠兒身上,「小丫頭,你就這麼死了的話,沒人會同你。」
「傅公子,請你別多說!」荊不夜怕傅笙再在語上傷了珠兒。
「哦,對,這個笨蛋會為你傷心那麼一會會。」傅笙就盯著荊不夜說的,「但你放心,就一會兒會兒,就算是他這樣的人也很快會忘記你的,因為這個世上要說可憐的比你悲慘的都比比皆是,而這個世上最關心你死活的人和最可能為你流淚的人都不在了!」
珠兒沒說話,就是雙眸回復了身材,恨瞪著傅笙,黑瞳有擴大的趨勢。
「好,這個表好!」傅笙對上珠兒的雙眼,「但你這樣的表不該對我,該對你娘,她殺了你爹,該對你自己還有那個似乎是冒充的你的爹,是你們逼死你娘。」
「你住口!」珠兒忍不住叫出聲並撲上去要抓傅笙。
可傅笙沒道理給她氣,所以傅笙很輕巧地避過了。
荊不夜一個急攔,接下了險些撲倒的珠兒,勸說道,「珠兒,別亂動,你的手臂剛剛被接好,亂動的話,只怕會毀了這條手臂。」
「小丫頭,就算你手沒斷,你再多出兩倍的手臂,現在的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珠兒還恨瞪著傅笙,在荊不夜懷里掙扎。
「傅公子,你別說話了!」荊不夜冷硬著嗓音想逼退傅笙。
「何況你恨我沒用,害死你娘的怎麼也輪不到我,你要恨也該恨你那個所謂的爹。」傅笙沒看珠兒,卻給了荊不夜一個瞪眼,跟著毫不眷戀地轉過身去,邊離開邊說道,「你離那個人也差太遠。」
傅笙走遠後,珠兒掙扎了好一會兒終于是安靜了下來,但這安靜也只一會兒,跟著她撲進荊不夜懷里「大哥哥,我沒有娘了,我以後該怎麼活?沒有了娘,我去保護誰?我那麼努力為了什麼?」說著說著珠兒就嚎啕大哭……
荊不夜靜靜地抱著珠兒,輕拍她的脊背低聲勸慰,「哭出來好受就哭吧。」他任憑珠兒哭著,直到珠兒哭累了,昏睡了過去,他才低聲道,「以後你要保護好你自己,因為對于你娘,最重要的最寶貴的就是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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