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竹睡著了,在江雅在眼前的時候……後來,她忽然聞听一聲驚叫,驚醒來屋內無人無聲也無風,她一拂袖起身,只眨眼間身形如流雲出了門來。
雪地里,一個披著黑斗篷的蒙面人抱著昏過去的江雅。
傅青竹冷冷地盯著蒙面人一步步堅定地向前,「放開她!」
「哼!」那披著黑斗篷的蒙面人哼了一聲並不作語。
「胡肆,你想干什麼?」傅青竹冷喝道。「以為蒙個面我就認不出你了?」
蒙面人微震,「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你一身狐臊味,想不認出來都難。」
「哼!」胡肆將斗篷的帽子取下,並扯下了蒙面巾,一笑媚眼流光,「傅青竹,你要雅?」胡肆很美很妖嬈,至少見過他的人都會說一句,天下他胡肆稱妖魅第二就不會有第一。
「她是我的人,要動她先問過我。」
「哼!那就試試來搶吧!」胡肆袖一抖揮出一根紅綢,赤練飛蛇射向傅青竹。
傅青竹腳下一個側移,身形一側,紅蛇錯身而過,跟著踏風而起,足尖踏上回收的紅綢,順勢出手一掌襲來。
胡肆也不急,一手握緊紅綢,一手將抱著的江雅往前一推。傅青竹仿佛早知道一般更先那麼一小會兒一個翻飛,身形瞬間到了胡肆身後,一掌推出。
胡肆再一轉身,將江雅轉到傅青竹面前,逼得傅青竹再撤手時候他一手將江雅推出,他自己借著反推力急退數步。
傅青竹扶抱住江雅,也不急著追擊,怒目冷睨,「這麼多年的狐狸尾巴總算打算露出來了?」
胡肆且笑道,「說實話,我也並不想與你為敵。你……實在是個難對付的女人!」
「你也是個足夠難應付的狐狸!」
「呢,傅青竹,你不覺得事有些奇怪嗎?」
「什麼?」
「我很了解你,所以我明知道江雅是你的弱點之一,我為什麼把她還給你?」
「……」
「傅青竹,你太自負了。女人太自負,一般都會吃虧!」
「你還想玩什麼花樣?」傅青竹了解胡肆最善于搬弄是非蠱惑人心。
「我能玩什麼花樣?你武功極高,天下難遇敵手,根本沒人能靠近你。」
「所以你不在其中。」因為根本不是人。
胡肆笑得越狡黠,「你還是放眼眼下吧,現在能靠近你的只有……」
「……」傅青竹一低頭正對上江雅驀然睜開的眼,幾乎同時她身上一疼,「雅你?」
江雅毫無感地推開她站定,雙目木然無神地盯著她,仿佛看著一團無關的東西,又仿佛根本看不見,她的臉頰更是如醉酒般酡紅著。
已經動彈不能的傅青竹腦子倒是依舊清醒,她想起來了一回事,「狐媚術?胡肆,你竟敢用這種方法控制雅?」
「她本來就喜歡我不是嗎?」
「你——」傅青竹反駁不能。江雅一直在她眼下,主僕兩可以說相依為命,她也並不愚蠢,所以她不會不知道江雅對胡肆抱有曖昧感。
「其實我並不想對雅妹子這麼做的,但是要控制住你,我只有這個辦法。狐媚術對你沒用!」胡肆不無惋惜的樣子,「這些年你什麼都不上心,但在對抗我的方面功夫下得不少。」
「你想干什麼?」傅青竹只是被銀針制住了穴位,她只需要時間就能沖破,所以她要做的是拖延時間,但是……
「別白費心機想沖破穴位。」一瞬間,胡肆就到了傅青竹眼前,四目相瞪,「你覺得我會只用根普通的針來對付你?別那麼小看自己,也別小看了我。」
傅青竹自然不會輕易相信胡肆的話,也算是這麼多年交道了,她可不會不了解這個人,不過她沒感覺到殺氣,所以她料定胡肆不是要殺她。「你下毒了?你到底要做什麼?」傅青竹裝作平靜的樣子,依舊繼續試著要沖破穴位。
「我要幫你。」
「幫我?」傅青竹冷哼,「別講笑話!」他胡肆如果要幫她,就不需這番設計。她自己也是,分明對他早有防範,竟然還是著了道。
「你一直想知道我幫你和雅妹子的目的不是嗎?」
「是又如何?」
「我可以告訴你。」
「……」傅青竹幾乎不相信自己沒听錯。
「我的目標比你大,你要對一個男人復仇,我要對天下,不,是對這個世界復仇。」
「神經病!」傅青竹恨林楚,恨當年那些人,但她還沒瘋狂到仇視整個世界。
「那麼或許你更相信我只是無聊,所以想找點事玩。」
「哼!」一樣有病!傅青竹並不信他的任何一句話是真。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經出手就不會收手了。傅青竹,好好睡一覺,雅我會好好照顧她,等你醒過來,也許你會現不一樣的東西。」
「你……」傅青竹才剛要開口,就被一掌打暈了過去。
再然後她好像模糊做了個夢,自己像是二十年前一般被困在火力,再然後夢醒了,她就是現在面對虛悟長老——花滿溪了。
「他?」花滿溪微愕,跟著呵呵一笑,「你也有被算計的一天?早知道他這麼厲害,我就和他聯手了,那樣的話,或許我的目的早就達到了。」
傅青竹回的是冷冷一笑,「哼!你們大可以試試。」
「好,下次你可要防著點。」
傅青竹盯了她一眼,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意圖,冷聲道,「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你是和那孩子一起來的。」
「那孩子?」
「少門主啊!」花滿溪冷笑了兩聲,「他長得真像他爹。第一眼看到他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我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閉嘴!別廢話!」傅青竹截斷了花滿溪的話,她沒耐心給她時間回顧往事,她也根本不想听到那個人被提起。「花滿溪,你是想試試……現在的你有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嗎?」
花滿溪退後了一步,「怎麼可能?我打不過你這件事我早就認清了。」
「但我看你很想往我手上撞啊!」傅青竹很清楚這個女人很喜歡踩她痛腳,她如果受傷花滿溪會比誰都樂意給她傷口撒點鹽。
「呵……」花滿溪勾了勾唇,「我還沒那麼想死。」
「那你最好好自為之。如果你死在我手上,你可以放心,這麼多年交,我會送你份大禮,讓你在九泉之下不寂寞。」她和花滿溪之間的關系亦敵亦友,彼此都很清楚彼此的弱點——花滿溪對她傅青竹最大的仇怨,也不過是為了一個男人。
花滿溪目光陡然一冷,「傅青竹,別打他的主意。」
「那你做事得謹慎點,別讓我抓到把柄。」
兩個女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彼此誰也不讓。
「傅笙哥哥,你真的醒了?」一直沒機會說話的珠兒慢慢走到床邊,揉揉眼再盯著傅青竹,「傅笙哥哥,你的頭怎麼了?」
「頭?」傅青竹听不懂她叫的哥哥是誰,但關于頭她立刻就聯系到自己。她抓了一把自己的到眼前,驚恐地也瞪大了眼,「我……這是怎麼了?」黑在她手中漸漸蛻變成灰白。她的頭是染過的,褪色也不是這樣褪的。
花滿溪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瞪大了眼,「這是……」
「怎麼回事?」傅青竹瞪著花滿溪問。
「我怎麼知道?」花滿溪甚至有些驚魂未定,「傅青竹,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有染的顏料和藥。」她不要人看見她這樣落魄難看的樣子,「在我屋里。不夜門這邊也有。」
「那我去拿。」花滿溪反應過來,倒是真有些著急的模樣,也顧不得奚落傅青竹了。
「那還不趕快去!」傅青竹卻絲毫沒有耐性。
「好、好……」花滿溪被她逼得只能立刻要去為她解決。
「傅笙?」屋外一直守著的荊不夜听到聲音,覺得不尋常,有些擔心。他咚咚兩聲敲門聲後,又道,「長老,傅笙怎麼樣了?她醒了是嗎?」
荊不夜!傅青竹一听聲音就能分辨出。荊不夜是她帶大,他聲音變成這樣的過程她都一路陪同,他的事她什麼不清楚呢?對,傅笙是誰?到底怎麼回事?胡肆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到底生了些什麼?
「她……」花滿溪瞅了眼傅青竹,還在征求她的意見。
傅青竹明白了意思,「我沒事!」她很快給了回答。她不能讓荊不夜見到她的模樣,更不能讓自己這麼難看的樣子被人看到。
「傅笙哥哥?」珠兒愁眉苦臉地看著她,「你這樣子……真的沒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傅青竹瞪著珠兒,「別亂說話!」她一個字一個字咬道,「我的事你一個字都不許說,否則,我會殺了你。」
珠兒愣了一會兒,而後點點頭,「傅笙哥哥如果不想我說,我不會說的。」
「花滿溪,去拿藥過來,立刻!」她最後兩個字催得最急,她一刻也不想等。
「好!」花滿溪立刻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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