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不夜轉身就走出了門去,傅青竹就又躺下了,關門聲響之時,傅青竹突然听到了異音,同時床開始搖動。
「怎麼回事?」傅青竹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但當她才起身落地,震動就已經停了,仿佛是一個玩笑。
這點震動過去,屋外又緊接著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傅青竹可以輕易斷定是打斗聲,而且很懸殊的斗爭。很快,有了結果。
「啊——我怎麼這麼倒霉又遇到你?兄弟,你是來克我的嗎?」門外的聲音嚷得挺大,傅青竹不費心就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覺得有點刺耳。
「林兄,你逃出來就遇到我……」荊不夜的聲音很平靜,「也許這是緣分。」
「我可不可以不要這種緣分?」
「只怕你要試試下次了。」
「哎喲……又要費點力氣和時間了。」林佔無奈嘆息。
「你很自信你能再逃出來?」
「我最擅長就是困中月兌逃。你們的看守,比我之前遇到的弱多了。」
「少門主。」花滿溪這個時候也正好趕來,但只對荊不夜打了聲招呼就進門了,也沒理會從牢里逃出的林佔,這讓荊不夜不得不驚疑。
「剛剛是怎麼了?」傅青竹對迎面來的花滿溪劈頭就問。
「我怎麼知道?替你打理不夜門十八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地動。我還來問你。」
「我也不知道。」傅青竹直截了當。
「或許是真的地動,應該不可能是人為,沒人能做到這種事。」
「或許吧。」傅青竹還沒那麼容易認定什麼是不可能。
「長老、長老……」一個婢女跑得氣喘吁吁跑來。
「什麼事?」听了通報的花滿溪到門口問。
婢女回話道,「門外好像來了個人,說……若不讓她進來或者放了她家公子,就要再給不夜門一個教訓……」
「再?不會剛剛是和他有關吧?是什麼人?」花滿溪鎮定地問。
「是個女人。」婢女回話。
「她家公子又是誰?」
這個問題,婢女就有些茫然地搖頭了。
「最近抓了什麼人?」屋內的傅青竹問。
「最近比較安寧,沒抓什麼人,就昨天抓了一個……」花滿溪一頓,立刻轉向門外荊不夜還押著的人。抓的那個人就是眼下這個。
荊不夜也抬眼看了花滿溪一眼,「是他?」荊不夜再低頭吻林佔,「是你的什麼人?」
來人分明是來救林佔的,但林佔一听立刻如臨大敵,「別送我出去,千萬別。」
並不怎麼買他的賬的荊不夜再度沒買賬,「好,我送你出去。」荊不夜說著就押著林佔走了。
花滿溪愕然地盯著荊不夜離開後轉身進了房間,「你不阻止他?」
「我為什麼要阻止?」傅青竹很淡定。
「那接下來怎麼辦?如果少門主不是來人的對手。」
「到時候,我自然會出手。」她對荊不夜是有一定的自信的,而且她也想測試一下他的界限。她這個徒弟,她是不是其實被騙了比她預料的多?在她面前,她這個徒弟總有保留,現在正是個考察他的機會。
「好。」花滿溪終于也不說話了。
過了一小會兒,花滿溪又耐不住道,「我去看看吧。」
「你比我還著急。」傅青竹已經在穿衣服,但動作是慢條斯理的。剛剛,她已經把下一步的計劃定好了。
「你要去了?」花滿溪這才注意到傅青竹的舉動。
「沒,我要等他。」考慮著荊不夜被壓制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她現在打扮,是為了之後的事。她既然到了這里,就該以這里的身份見他一次。
看著傅青竹覆上面具,花滿溪道,「那麼漂亮的臉遮住怪可惜的。」
「可惜?你會這麼覺得?」別人說還好,和她之前恩怨難解的花滿溪這麼說,傅青竹甚至要懷疑她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雖然你這麼多年不見一絲衰老讓我覺得可怕,但習慣了也沒什麼不好。」
「呵……」傅青竹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事,你已經有決定了吧。」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花滿溪對傅青竹也是如此。
「嗯。」傅青竹已經穿好了一身黑衣,覆上了面具。
「你要怎麼做?」
「胡肆要我變成另一個人跟著荊不夜,那我就如他所願。傅笙……」
「傅笙是個好名字,復生。」花滿溪勾起一個笑,「你是要將計就計?」
許多時候,傅青竹都不能否認,花滿溪如同她的知己。「我要模清楚他的用意,以傅笙這個身份存在下去是最好的。」
「嗯,我也覺得。」花滿溪瞧了傅青竹一眼,「我會適時地接應你。」
「不用。我沒召你前,你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動。我了解荊不夜,他的心思很細,他會現。其實你看著他對傅笙很在意,但這不代表他對傅笙沒有一絲懷疑。他是個很會藏心思的人,和他爹一樣。」傅青竹想起來某個人不自覺又揪了下眉。
「如果少門主已經在懷疑傅笙,那麼你繼續裝傅笙不是更容易被現?」
「他沒看過我的真容,不會知道我和傅笙是一個人。」
「那萬一他認出來呢?你既然說少門主心細,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那麼不從容貌,他從別的方面也能分辨出你。」
傅青竹輕吐了一口氣,「我會盡量不讓她現的。」
花滿溪轉身,背對著傅青竹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有些女人總是太自負,因為她們有自負的資本,但是總有時候她們會因為自負而犯錯,深有體會她一直等著傅青竹步入那一步。
「長老,少門主被帶走了。」門外突然傳來婢女的聲音。
「什麼?」花滿溪的驚訝聲比傅青竹還大。
「廢物!」傅青竹氣罵道。她對他還那麼有信心,結果他還真是給她這個師傅長臉了。這才幾句話功夫,他不止落敗,白讓人擒了?
「等等,你先別氣,我問問。少門主的武功,不該這麼快被抓。」花滿溪先安撫了傅青竹,而後到了門口問婢女,「少門主怎麼被抓的?」
「本來少門主和來的女人交手,不分上下,可後來,那位被抓的公子趁大家分心逃月兌,並且偷襲了少門主。」
花滿溪還沒說話,屋內就傳來踫的一聲巨響。
婢女嚇了一跳,「長老?」
「沒事。你先下去,我立刻會去營救少門主。」
「是,長老。」
花滿溪突然又道,「對了,門主今天應該會到,你們讓所有人都準備一下,所有人都去準備。」
「是,長老。」
領命後,房外所有婢女都匆忙離開了。
花滿溪回到屋內,卻現傅青竹早已經不在,有張桌子變成了碎片,顯而易見傅青竹的憤怒。
傅青竹在听到荊不夜被設計後氣憤得拍碎了桌子就破窗離開了屋。
不夜門在深山,所以很隱秘,深山能藏不夜門,也能藏人。傅青竹很清楚,一旦抓了荊不夜的人走遠了,就不好找了。
所幸,傅青竹武功奇高,一定範圍內的風吹草動她都能輕易捕捉到,她追來得也快,沒多會兒就見到了一行人,其中正有荊不夜。
傅青竹根本沒多想,一出手也不動別的人,直取荊不夜而已。
黑衣黑,傅青竹如墨的身影剎那間掠至,抓住荊不夜的同時,與荊不夜並行的男人現,拽住了荊不夜另一邊的肩。
「哼!」傅青竹不以為然地一腳將那人踢開。
幾乎同時,一根長棍打來——「小心!」這一招突襲打斷了傅青竹殺人的心思,那持棍人撲上前將挨了踢的男人趁機拉開。
兩個人算是各取所需後都往各自一方退開了,只是周圍都是大樹,並不開闊,傅青竹就飛落到樹上,而另一邊的人還在地上。
「師父?」荊不夜瞧著救了自己的人驚詫之余有些羞愧,「師父,我……」
「閉嘴!」傅青竹喝道,隨手一劃砍掉了他身上的繩索,像是比刀刃隔斷一根線還簡單。
「多謝師父。」荊不夜乍驚乍喜又乍憂,實在是難以說清。
「喂……那個,荊兄弟,她……是誰?」林佔指著傅青竹問荊不夜。
「她是我師父。」荊不夜本本分分地回答。
「你理他做什麼?」傅青竹真有些恨不得敲打荊不夜,她的徒弟原來這麼蠢嗎?
「那個,荊兄弟,你師父殺氣很重啊。」
荊不夜也察覺到了,身邊的人很生氣。
「別再過去了,公子。」之前持槍的那名女子橫臂攔下了林佔,顯然謹防著傅青竹。這名女子穿火色衣戴朱紅幕笠,瞧不清容貌,一揮手如一團火焰飛舞,但她的聲音帶著冷,冰與火都集中在她身上。
「我才和荊兄弟成了朋友,讓我們多親近會兒說會兒話嘛。」林佔還想往前,但那名攔他的女子絲毫不讓。
「我們要盡快月兌身。」女子的聲音一直很冷,雖然對林佔還算有那麼點尊重,但絲毫談不上客氣和恭敬。「帶公子走,我斷後。」
「是。」同時回應的有八人,他們隨同在女子和林佔左右,著裝一致,都是武人打扮。
「等等,我不想走。」林佔偏和那女子唱反調,「別忘了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那八人被林佔的聲明鎮住了一小會兒,幾乎就是一愣而已,齊聲道,「抱歉,公子,我們必須帶您回去。」
「喂,你們……」眼見自己的威懾沒有效果,幾只手抓來,林佔突然就蹲,跟著一個滾地就咕嚕嚕地滾開了,讓八個人一時間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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