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行程,讓傅青竹等人確定了,那些埋伏的人果然不是誤傷而已,而是真的沖著她們來,而且除了那一批人外,更有一些武林人士一路對他們圍追堵截。相對于那一批死士的難對付,這些武林人士倒是給了傅青竹等人不少信息。
「你不夜門得罪的人是不是太多了?」武修羅毫不掩飾諷刺。
「哼!別忘了,你們也是要加入不夜門的。如果你們不願意去,這個時候離開最好。」
「這一路好熱鬧啊!」李無憂卻像是把這些攔路的追殺的都當過家家一般。
「無憂,你別說話!」韓三葉提道。
「三葉哥哥,你最近話很多誒。」
韓三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宮主,你……小心。」因為追殺而一直愁眉苦臉的江雅言這會兒終于舍得說話關心傅青竹。
「該小心的是你。」她能輕松應付,而江雅言就不那麼好過了,掛了彩的也是江雅言不是她。
「宮主——」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著模樣很讓人厭惡?」
「宮主別生氣。」江雅言又死命地低著頭。
傅青竹其實知道問題在哪兒,忍無可忍地看向李解憂。「李解憂,你還是沒辦法解開她身上的**術?」
李解憂慢慢地抬頭看了江雅言一眼,然後搖頭。
「你原來也不怎麼行嘛!」
李解憂依舊沒說話,倒是她的夫婿出來維護了,「傅青竹,解憂也只是人,你要她什麼都會都替你做怎麼可能?而且你自己做不到有資格說別人?」
「哼!」傅青竹轉身走開。
「宮主——」江雅言又亦步亦趨。除了馬車上意外,江雅言都幾乎是貼身跟著傅青竹的,胡肆給她的命令大概就是如此,而她絲毫不違背地實行著。
車隊又行了一天,入夜後在林中休息,再遭到了襲擊,不同于之前的是是這次竟然是單獨一個人,而這單獨一個人武功不算很高,目標也不是傅青竹。
傅青竹沒怎麼著急,但武修羅和韓三葉著急護著後面幾輛馬車里的老弱,故而兩人聯手很快將那個人擒住了。無憂島的人似乎只有武修羅和韓三葉武功最高,其余人都最多有些勉強的自保能力。
「副島主,不要傷她!」車內阿亞掀開車窗叫道。
傅青竹慢悠悠地上來,看見蒙面刺客眼角的淚痣,還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媚眼,「是你?」傅青竹是有些意外的。「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好了,你還來做什麼?」
「為什麼你回來了?你不是回去無憂島了嗎?」此刻不理會傅青竹,卻瞪著已經虛弱憔悴了許多的阿亞。
「你是來殺她的?」如果她要殺阿亞,當初就殺了,何必要她送阿亞回去無憂島。
「瓏娘姐姐,我不是回來找獨孤大哥的,我已經……快死了。」
「蒙著面怕人認出你?」傅青竹扯掉了她的面巾,登時輕抽了一口氣。確實是瓏娘沒錯,阿亞沒認錯,她也沒認錯,但是……「難道……」
「別看我!」瓏娘雙手捂住臉,眼淚雖然強忍但還是就那麼崩落了出來。
「獨孤一擲做的?」傅青竹猜到了點譜。獨孤一擲真狠,也許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對自己不愛的女人就可以狠毒至此,不管曾經情分多深,不管多少年恩情。傅青竹想起了林楚對她,和獨孤一擲對瓏娘又有多大分別。其實男人都一樣!這樣的看法讓不怎麼會心軟的她卻對瓏娘倒生出了幾分同情了。
「是瓏娘吧?」武修羅竟然也認出了人,「獨孤一擲為什麼要毀了她的容?」武修羅似乎不知道阿亞牽扯進瓏娘、獨孤一擲的糾葛,所以才會很迷惑,也因為這件事最近才發生,他還不曾有機會知曉。
「你是……武修羅。」瓏娘也是好眼力的,立刻認出了人,「你不是不出無憂島的嗎?」
「出了各種事,我們不得不回到陸上。」武修羅有些悲憫地看著瓏娘,「你是獨孤一擲最信任的屬下,他怎麼會……」
「女人的事情男人別多問。」傅青竹盯了武修羅一眼,「我和她說說話。」
「大姐姐,你別傷害她。」阿亞替瓏娘的安危擔心。
「不用你好心!」瓏娘卻絲毫不領情。
「我跟你說過,你的好心只會讓人更恨你。」傅青竹說完,拉起瓏娘走進叢林里,避過所有人耳目。
「傅青竹,你想殺就殺!」
「哼!」傅青竹推了一把,將瓏娘丟在地上,「殺了你?我還嫌髒手呢。」
「你什麼意思?」
「我對殺死一只螞蟻沒興趣!」
「你——」
瓏娘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她的美貌,她最大的武器也是她的美色,武功不高的她一切心計必須依靠她的美貌才能發揮,可獨孤一擲就為了她的一次背叛毀掉了她所有的驕傲。「瓏娘,我能猜到發生了什麼。男人,都是一樣無情的!」
瓏娘抬頭對上傅青竹的注視,「你說林楚嗎?」
「我也和林楚那麼多年的同門,可為了一個女人,他最後怎麼對我呢?而你,你對獨孤一擲忠心不二,這麼多年勞心勞力地為他,為了阿亞,他是怎麼對你呢?男人都是一樣的!一樣無情,一樣無義!」
「哼!」瓏娘冷笑了一聲,「傅青竹,你的意思我們是一樣嗎?你怎麼會跟我說這些,你都不像你啊,傅青竹!」
「你現在像你自己嗎?」瓏娘是多驕傲的人啊,她們就是鏡子對鏡子,誰比誰還不堪都清楚。
瓏娘沉默了。
「你現在想做什麼?殺了阿亞?這樣你的心就能平復了嗎?你的恨意就能消失了嗎?」
「我本來不知道阿亞還會回來的,我是來找你的,踫巧在你們休息時候看到她竟然又回來了。我費盡心機做了一件事,用我的臉和與獨孤一擲斷絕關系換來的結果卻是她的去而復返,你知道……」
「我知道你恨,可是阿亞快死了,已經無救,你殺不殺她她都會死。」
「呵……」瓏娘扯了一抹笑,還是嫵媚的弧度,卻只有難堪,再無當日灼人眼目的撩人。
「說我的事情吧。你找我?」傅青竹暫時岔開話題,她對她說的一些話有興趣。
「不久前,江湖上放出消息,不夜門門主要從這條路回不夜門。很多人想殺你,而這些人中還夾雜著非武林的力量。傅青竹,你惹上了什麼?」
「誰散播的消息?」
「不知道。不過,我去過不夜門。」
「……不夜門情況怎樣?」胡肆更她說的是真是假,她還不能斷定。
「似乎不樂觀。只怕你現在回去,它已不是你的門派了。」
「是嗎?只要我的東西,我從來不會丟開手,就算壞掉在我手里也不會放開,給別人便宜!」傅青竹想起不夜門真有了變動也有些惱火,但眼下她多想也無益,又回到了眼前,「還有,你找我干什麼?」說起來她們也並沒什麼情誼。
「投靠你。」
「哦?」她剛剛有考慮納她入自己門下,她自己就來投靠了?這麼順利反而讓她不放心了。
「去不夜門之前我不知道要干什麼,之後就知道了。我可以幫你!」
「哦,你好心幫我,那麼你想要什麼?」
「報復!」簡單的兩個字,瓏娘說得也是干淨利落擲地有聲,她的情緒都在其中了。
「報復獨孤一擲?」
「對。」
「你舍得?」
「你怎麼確定我舍不得?他欠我的,我要全部拿回來。」
「呵……」傅青竹一聲冷笑,「我怎麼信你是真心投靠,而不是臥底?」
「我現在已經被獨孤一擲毀得一無所有,我要他和我一樣!我要他知道得罪女人的下場!」瓏娘字字句句里對獨孤一擲的怨憤倒是很真切,那張已經花了的臉顯得十分猙獰。
女人總是會感情用事,而當感情被辜負,她們的反應也會是最劇烈的,傅青竹自然最清楚。
「我想不到別的人可以幫我做到,只有你可以。」瓏娘堅定地望著傅青竹,「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幫我報復了獨孤一擲。」
「江湖上愛慕你的男人不少,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們,而是找和你關系不深的我?」其實她們數次見面也是交惡居多。
「那些男人會接受我這張臉?」瓏娘雙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雙頰,「我現在這個樣子,他們早就逃開了。男人——哼,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你這點認識我倒是挺喜歡。」男人喜歡講恩道義,但許多時候他們才是最無情無義的。「算起來,你還真是看得起我。不錯,我是有要武林大亂的決意,但是對藏金洞府,我暫時還沒考慮到。」她要先對付的是那些曾經欺辱于她的人和門派,藏金洞府暫不在其中。
「獨孤一擲的所有安排我都知道,他以前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替他打點的,所以,如果你願意我加入,我可以立刻幫你一件事。」
「什麼事?」
「剔除藏金洞府安排進你不夜門的臥底。」
傅青竹微皺了下眉頭,「你有這樣的才能,按道理,應該很多門派想要收留你。」
「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我對獨孤一擲的重要,所有人都認為我只是他的寵妾,更重要的是,沒人敢得罪獨孤一擲。」
「我敢。」
「我知道你敢,所以我來找你。」
「瓏娘,如果我們聯手,別到了獨孤一擲面前,你又心軟。」她的心很堅硬,一條路不走到底她不會甘休,所以到現在她還是以向林楚復仇為第一要務。為此,她拋下了對荊不夜心存的那點眷念,狠心地讓荊不夜繼續成為半人半妖的怪物。她知道自己無情,也許就如被指責的她根本不像是人,所以沒有人的感情取舍,但這條路是她二十年前就打定主意走的,今天任何人要她放棄都已經不可能。她早已有決意,但她不確定別的女人能和她一樣,尤其瓏娘痴情于獨孤一擲這麼多年。
「我曾經越是愛他,現在就越是恨他。」
傅青竹瞧著瓏娘握緊的雙手,「我給你一次機會。」不夜門因為多交給花滿溪打理,所以她知道自己目前還不是很能掌控這些人,這回回去她要做一次肅清,懾服不夜門人忠心于她一人,而為此,她會需要瓏娘來幫她。
「見過門主。」
「你還真上道。」傅青竹伸出手,「起來吧。只要你忠心助我,你的願望我都會替你實現。讓所有對不起我們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好!」瓏娘伸出手來反握住傅青竹的手。
兩個女人的協議就此達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