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瑤听此並未言語,微垂眼簾上卷密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寒玉見她不語,接著道:「莫離被送回落雪宮的那晚,我在律心房听到了你與木修陽的對話,他說為你做最後一件事,當時我甚是不明,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他口中所說之事,便是成全你!他擔下了刺殺我與殺陳長風的罪名,然後再以死來讓我背上于無能無德,逼死下屬的罵名,讓我在落雪宮失去人心,宮主地位岌岌可危.」
她的眼神越發犀利,語氣越發凜洌,林思瑤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只是臉色隨著她的話語而漸漸蒼白.
房中靜謐了下來,櫻曼蘿奇特而復雜的香味在冰涼的空氣中慢慢擴散著,寒玉聞久了,覺得頭腦有些沉悶.
「現在看來……他沒有白死.」良久後林思瑤喃喃而語,婉美的臉龐神情有些木然.
「呵!」寒冷笑一聲,「這麼說,那晚果然是你故意引我去律心房的,好讓我听到這番話,認定是他所為,然後再讓他死于第二日受審之時!一來他擔下了你的罪,二來又陷我于不義!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謀!」她最後幾字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出的.
她話微止,稍稍平復了心中翻滾的怒氣,接著道,「有一點我想不通,你利用木修陽對你的情義也就罷了,可你怎麼能……連莫離也利用,為達到你的目的不惜犧牲他的命嗎?你不是對他一往情深嗎,怎會舍得?」
林思瑤望著她帶著無比嘲諷又滿是怒意的目光,淡笑了一下,「你當真以為我是如此無情之人嗎?我告訴你……」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寒玉,眼中倒映著跳躍的燭火,「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絕不會傷他的身!」
她起身向寒玉走去,「可惜我不知道那刺客是誰,我也在查,可至今未查明,還好如今莫離沒事,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追到黃泉,也要讓那人賠命!」
「你……」
「還有……陳長風也不是我殺,你莫以為是我殺他滅口!我沒那麼多時間做那些閑事!」寒玉剛開口的話被林思瑤打斷.
「不是你?那他所說他在木修陽房中所看到的黑色勁裝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放的,好陷害了木修陽然後再殺陳長風滅口?」寒玉不信她的話,厲聲質問.
林思瑤未予回應,起身走向梳妝台,伸手輕輕撥著鏡前珠釵盒中的步搖,緩緩道:「說來,還真要感謝你搜到了那黑衣勁裝呢,恰好提醒了我,讓我有了這麼好的計謀!」
「不是你?」寒玉依舊有些不信.
林思瑤偏了偏頭,斜掃了她一眼,「我可以承認殺了木修陽,豈會不承認殺陳長風?」
寒玉垂首陷入沉思,她的話也不無道理,既然她可以承當了殺木修陽之事,沒理由不承認殺陳長風之罪,何況,她只是試探一下,因那林思瑤斷不會左手使劍.
這是漸漸恢復的記憶讓她肯定的,林思瑤的左手在十歲之時便因一次意外而受傷,導致手指嚴重骨折,從此以後便再也無法拿重物,更別說使劍了,看來,確實不是她,那麼……會是誰呢?
從陳長風死時的現場情況來看,定是他熟悉也不會去防備之人,所以那人才有機會得手.隱衛隊隊員平日大部分時間都隱于清心閣暗處,而衣食住行皆在調度室,和外界幾乎沒有接觸,更別說有熟悉的女子,還是讓他毫無防備之人.如此說來,此人定是經常出沒于清心閣之人.
可是能進得清心閣之內的女子為數不多,平日就是香巧與幾個做清掃等雜事的宮婢,而她們均沒有武功,再怎麼也不可能干淨利落的殺死陳長風.除此之外便只有千芊與林司瑤,林思瑤不可能,那麼千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