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將門拴上。
「師傅,我以前听師姐說過,你可以在人臨死之前幫人編一個美好的夢,讓即將逝去的人都可以面帶微笑的離開,真的是這樣麼?今天我就可以見識到了嗎?」
「順子,你累了吧!累了就閉上眼好好休息吧!」百里安將手放在順子額頭上,輕輕地和他說。
順子轉過頭,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小北,把針和藥拿過來。」
「是,師傅。」小北依舊啜泣不止。
順子閉上的眼楮由沉重,慢慢變得放松。
只看見順子的嘴角一直是上揚著的。
「師傅,你說順子看見了什麼?會看見我們嗎?」
次日清晨,睽睽白日。
邊景鎮的人看到安仁堂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雜亂,大門上牌匾斜垂著,屋內桌椅盡毀,藥材也是遍布各地。即使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大概也料到是昨晚生了什麼事。
但是大家都相信百里安,盡管她不是本鎮人,這麼多年來,她到底為邊景鎮做了多少事,幫了多少人,為人如何,大家心里是極清楚不過的。對父親死後沒人照顧的順子是,對身受重傷餓暈昏厥不明來歷的小北也是。
對面客棧的掌櫃站在安仁堂門前,用銳利地雙眼搜索著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的卻只有少數幾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不明男子在商討這什麼。
正巧這時小北帶著那雙紅腫的雙眼從後院出來了,到前堂將地上的藥材重新整理,能用的收拾好,不能用的扔了。
對面客棧的掌櫃走到小北身邊︰「這都是怎麼了,小北,昨晚生了什麼事?你師傅和順子呢?」
小北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情緒在听到順子的名字後,瞬間崩潰,眼淚不爭氣地滴到手中的藥材上。
掌櫃在小北的哭泣聲中感覺到隱隱的擔憂︰「小北,生了什麼,你哭什麼啊,有什麼事說出來,也許我們能幫你的。」
小北用啜泣的聲音回答道︰「我不知道到底生了是什麼事。他們很殘忍,那把劍就那麼刺下去了。」小北又陷入到昨晚的恐慌之中。
「孩子,不要想了,不哭了,我不問了啊,不問了!」掌櫃看到小北如此狀態之後,明白昨晚生的事肯定該小北這孩子留下了陰影,看著這孩子臉上的驚惶,掌櫃不忍再問下去。
小北放下手中早已被淚水浸濕的藥材,雙手掩著面,傍著哭泣聲,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百里安一直在自己的房間中沒出來。
她恨命運,為什麼選擇給她生命,卻還是救不了不願逝去的生命。她也恨自己為什麼總是禁不住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為什麼每次她生活的小小幸福都要被死亡打破!為什麼!
她抵不過命運,五年前是,現在也是。她什麼也做不了,生命她挽回不了,而安穩的生活,更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摧毀。
更何況,她還欠著命運一份責任,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命運召喚,她就得放下一切,甚至失去一切,毫無怨言地去承擔這份責任。
邙中垣一直守在百里安房間的門口,里面沒有一點兒聲音傳出。邙中垣擔心百里安一個人在房間內會出什麼事,就敲了敲百里安房間的門。
「百里,你在嗎?」
房間內沒有任何回應。
「百里,百里。」邙中垣又接著說道,「你沒事吧!」
房內還是沒有回應。
邙中垣擔心百里安在房間內暈厥過去,這是事也不是沒有生過,于是又接連著敲了幾次門︰「百里,你在嗎?」
「中垣,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房內終于傳來了百里安的聲音。
听到百里安應了他,拎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猜想剛才應該又是想什麼想得入迷了吧!認識百里安這麼多年的邙中垣對百里安這個習慣已經熟諳于心了,不然,在他的第一句沒有得到回應之時,他早就已經沖了進去。
「那你在里面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餓了悶了的話就出來,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我沒事的。」
邙中垣沒再說多余的話,就這樣在門前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百里安就從房間內出來了,身上還是昨天那件衣服,頭任其披散在肩,面容憔悴。
坐在門口的邙中垣听見開門聲,匆忙站了起來︰「去喝點粥吧!」
百里安有氣無力地對邙中垣說︰「你先去吃點吧!我去看看小北,她到現在應該什麼都沒吃,我去端點東西給她吃。」
「我之前已經給小北送去了點吃的,現在啊,就你是餓著的,還擔心別人。」邙中垣拉著百里安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不是,還有你,到現在應該也還沒有吃!」百里安說。
邙中垣回頭看著百里安,笑了笑︰「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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