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娘親休息了一宿之後,身體漸漸恢復。
清晨的陽光從千檐萬甍中升起,百里安還是帶著她那深紫色的面紗,男孩早早地將眾人的早飯準備好。
男孩娘親已經可以下床了,她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到百里安面前。百里安看著面色憔悴的她,已經無法將她和多年前自己認識的那個眉清目秀,清麗月兌俗的她相比了,現在的她身上散著更多成熟女人的氣息,而且沾染了更多的土地的味道,那時愛穿的輕紗百褶裙也換成了和農村相符合的粗布麻衣。
百里安以前一直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討厭至極,可看到她現在這般模樣,當年的那種厭惡的感覺卻一直沒有出現,是因為那些事都過去了吧!
到底是什麼讓她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是我父親,還是永不停歇腳步的時光長河將她一點點磨成了現在這樣?
「我扶您出去散步,呼吸呼吸這清晨竹林中的新鮮空氣吧!」百里安想創造她們獨處的機會。
「麻煩你了,這屋子待著還真挺悶的。」她似乎也不排斥。
縱使幾年的光陰令她改變了許多,但有些事她還是可以明白的。面前的這個大夫的確是個好人,但她臉上的面紗肯定遮掩著太多的秘密,既然是不願透露別人的,又何必苦苦追尋呢!
心天見百里大夫陪著自己的娘親,也沒有多余的顧慮,自己主動去著手家里的一些家事。盧岸來的時候帶了幾個人,年輕力壯,怎麼會忍心看著這麼小的男孩劈柴挑水呢,于是都搶著幫忙。
百里安扶著心天娘親慢步走出了房間,盧岸派了幾個人前去在後面跟著。
「看您年紀比我大些,我應當叫您姐姐吧!」百里安問道。
「叫我心天娘就可以了,若是覺著別扭呢,就叫柳楓姐吧!」
「我還是叫您柳楓姐吧!」以前的時候就是叫的姐呢,不過卻不是現在的柳楓姐,而是練韞姐。
「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們的報答,但這份恩情我們會記在心里的。」
「有些時候幫人不是為了讓他人記住,而是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可是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你說的我都懂,但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盡管外表被磨礪地如此之深,可她的心還是堅毅如往。
「我覺得你不像本地人,說話也不像。」百里安哪知道本地人說話是什麼樣的,只希望能盡快切入正題。
「是嗎?鄰居們都說我說得已經很像了,還是少了那種本土感覺啊!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我是幾年前才到這兒來的。」
「那你原來是哪兒人呢?」
「我原來啊,就是廣德隔壁鄉的。」說這話時,柳楓姐眼神閃爍,不知道看著哪兒。
「隔壁鄉的啊!」百里安感受到柳楓似乎有意隱瞞一些事情,明明是倉平,為什麼要說是隔壁的呢!
「是啊,後來,心天爹得病去世了,我們在那兒的田地,房屋等都賣了,就是為了給孩子爹湊足醫藥費,結果,還是••••••我們在那邊無依無靠,後來就到這邊來投靠親戚了。親戚家在市集里面,還算富裕,心也挺好的,就把偏遠的這兒所閑置的一所房子讓給我住了。」
百里安听到這兒,已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了。她想知道的,一點也沒有從柳楓口中得知,又不可告知柳楓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在編著一個已熟稔于心的故事,不是為了騙人,而是為了保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