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蘇媚兒那翹著蘭花指兒,一小口一小口,無比享受,無比珍惜的品啜牛肉湯的模樣,夜鷹心里禁不住喟嘆!
恨雖恨,但大丈夫頂天立地,快意恩仇,也絕不致于在幾片牛肉上做計較。
只是他怎麼開得了口,說是夜鷹寨山賊眾多,所劫掠的物資有限,就連他這個大寨主也每日吃素,更何況她一個小小的階下囚?
他倒是想給她幾片牛肉吃,可是,那三萬操練過後如餓死鬼投胎的寨中兄弟,早就把所有的牛肉都分割怠盡,手短的人尚且撈不到,何況他這個總是故意走在最後面的寨主。
這是數日來吃得最開心的一頓,可是蘇媚兒汲取了昨日嘴角留了一顆飯粒的教訓。這時侯卻不敢再狼吞虎咽了,只是悠閑愉快地用著飯菜。
很快的,飯吃光了,菜吃光了,湯也喝光了……
以錦帕拭小嘴兒,特別仔細地收拾善後,蘇媚兒甚至殷勤地把那些空碗碟放回食籃,蓋好蓋子,笑意盈盈地凝視著夜鷹,瞳光碎碎灼灼,無比熱誠感激的模樣。
粗渾的喉結忍不住滑動了一下,夜鷹依舊回避著她的媚眼。
可是蘇媚兒卻笑得傾國傾城,嗓音亦如天籟般悅耳,她將小臉湊近些,既似撒嬌又似懇求地說道︰「看我嘛,寨主大人,你放心,我只是想同你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夜鷹冷冷地站了起來,他避開她,也不完全就是怕她使妖法,而是若再回看她一眼,只怕他要管不住自個的心跳了。
「有!」蘇媚兒也站了起來,直視著夜鷹,「我請求做個明白鬼,希望你答應!」
「明白鬼?」夜鷹忍不住疑惑地直視她。
「是的。」蘇媚兒繃著小臉,顯得一本正經,「比如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擒本公主到此處?本公主從小生長于深宮,自問一向善待他人,從未做過壞事,從未使過壞心眼兒,為何卻要擒我,囚我?」
夜鷹負手而立,身姿偉岸,神情倨傲不羈。
深邃的鷹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蘇媚兒,深若寒潭的黑眸里似乎暗藏復雜的情緒,但見他深吸了口氣後,才冷冷回道︰「本寨主踞夜鷹寨為首,故人稱‘夜鷹’,無名無姓。至于其他,你無需知道。待時機來臨,你自然明白!」
蘇媚兒勾唇譏誚︰「夜鷹?好形象。恐怕不僅因為你踞夜鷹寨為首,還因為你莫測高深的武功,心狠手辣的作風,專事捕掠殺戮吧?」
「隨你怎麼說,怎麼想?」夜鷹又想走。
蘇媚兒忍不住抓住他的猿臂,淒婉喚道︰「別走,夜鷹……」
這聲淒婉留戀的呼喚,令夜鷹身體猛然一僵。
「別走,我害怕。夜鷹,這碧波洞里似乎鬧鬼呢。夜晚睡覺的時侯,半夢半醒之間,似乎听聞一個女子的哭泣聲,我好害怕呀!夜鷹,別把我關在這碧波洞里,就算要關,也讓我去跟如意作伴,好不好?我想去鎖霧洞,求你了!」
一番話如泣如訴。
改善完了伙食,她就妄想改善住宿。蘇媚兒心里的小九九,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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