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有點不相信,可仔細回想在青雲山上遇到的那些人,特別是吳六爺爺的親授弟子,那些人的氣場都很強大,恐怕要到廳級以上才有那樣的氣場。陸恆本來想問張浩有關吳六爺爺的情況,被田午衡纏住了。
田午衡看陸恆一直漠然置之,不理會自己,擔心自己打臉不足以求得陸恆的原諒,趕緊彎下腰,磕起頭來,磕得地板梆梆直響。
陸恆繃緊臉,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起來吧!」
他不是原諒田午衡,而是他看得出來,碧陽區警局局長盧年洲扇了田午衡一巴掌,用熱水潑了他一臉,看似是憤怒的懲戒,實際上是變現的保護,盧年洲說田午衡發什麼酒瘋,就是試圖以發酒瘋來虛化田午衡的惡毒用心,他還提醒田午衡要盡快向陸恆賠禮道歉爭取主動,這說明盧年洲跟田午衡的關系匪淺。
陸恆現在要想對田午衡做些什麼,盧年洲肯定會陽奉陰違,所以陸恆決定暫時冷處理,等那個市局李局長過來以後,看李局長的態度,再行發難。
田午衡以為陸恆要原諒他,趕緊喜滋滋地從地上爬起來。
天馬市距離碧陽區有一個半小時車程,陸恆不想待在縣局里等那個市局李局長,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盧年洲︰「盧局,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那個打傷我六爺爺的混蛋跪在我六爺爺面前磕頭認錯,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說完他邁步就往前面走。
盧年洲連忙跟上去,一臉諂笑道︰「陸少,您還戴著手銬呢!我來給您開開!」
陸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誰給我戴上的,誰來開!」
盧年洲趕緊回頭瞪了田午衡一眼︰「滾過來,給陸少把手銬打開!」
田午衡趕緊上前,掏出鑰匙,要給陸恆開手銬,可他無論如何擰,都打不開手銬,旁邊盧年洲的眼楮一直在噴火,田午衡愈加慌亂了。
陸恆望田午衡比他高了幾厘米,冷冷一笑︰「你這麼高傲地給我開銬子,是不是心里不服氣,你不想開算了,我就戴著這銬子,讓市局李局長看看!」
田午衡明白陸恆的意思,趕緊撲通一聲跪在陸恆面前。
陸恆這才停止使用控金異能,讓田午衡把手銬打開。
田午衡正準備把手銬重新拷回腰間,陸恆一把搶過手銬,啪地一聲扣在田午衡手上︰「讓你也嘗嘗冰涼的手銬的滋味……」
田午衡正想讓其他警察幫他把手銬打開,盧年洲搖搖頭,擺擺手︰「只要陸少高興,田午衡你就戴著吧,算是一個設身處地的反省!」
田午衡低下頭,盡量把手銬收到懷里,不讓局里其他同事看到,更不想路上圍觀的群眾看到,可那嶄亮的手銬在太陽照射下耀眼得很,豈是他能隱藏得了的,其他警察和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都紛紛議論,以為他是犯了錯誤的警察。
有幾個警察押著陸明升和他的同黨,杜榮德也被弄醒,也被警察押著,趕赴碧陽區人民醫院。
一群警察涌入病房,嚇了陸恆的六爺爺陸成萬一大跳,他還以為陸恆為他報仇殺了人被警察捉拿呢,騰地從榻上坐起來,卻看到陸恆滿臉春風,提著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陸成萬看到陸恆手里提的那個人滿臉腫脹活像豬八戒,嚇了一跳︰「這人怎麼被打得那麼慘!」
陸恆微微一笑︰「六爺爺,這貨就是陸明升,我本來想文明一點禮貌一點地請他過來給您賠禮道歉,他卻罵個不停,我看他的嘴巴太臭,就幫他修理了一下,現在果然好聞多了!陸明升現在心悅誠服,願意給您磕頭認錯!嗯,他想給您磕一百個頭!」
陸明升心里怒罵,誰他-媽心悅誠服了,不是被你逼的嗎,可連他姐夫也被陸恆打殘了,他姐夫的靠山田午衡也屈服了,陸明升那里敢再耍什麼性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六伯,我錯了,我不該搶您的錢,我不該打您,我不仁不義,我給您磕頭了,您一定要原諒我啊!」 地在地上磕起頭來,地上可是水泥地,陸明升被陸恆打怕了,擔心陸恆說他磕得不誠心,就重重地磕著,他沒有練過鐵頭功,磕到二十多個的時候,頭皮磕破了,鮮血滲了出來,淌了一臉,看著挺可憐的。
陸成萬心腸慈悲,看這個佷子如此可憐,渾然忘了他欺負自己那時囂張丑惡的嘴臉,擺擺手︰「算了,別磕了,六伯原諒你了,你起來吧!」
陸明升扭頭看了看陸恆,他算是看明白了,六伯這個干孫子奉行的處世風格完全不是他六爺爺逢人便是三分笑誰也不敢得罪,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報之,得到六伯的原諒可不夠,要得到陸恆的原諒才行。
陸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像六爺爺這樣的老實人在面對邪惡侵犯時往往逆來順受,面對壞人的偽裝可憐時,又特別心軟,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老一輩好人都是這樣的,陸恆敬重這樣的人,但他拒絕做這樣的濫好人。不過既然六爺爺這樣說了,陸恆不想讓他老人家不高興,便擺擺手︰「好了,站起來吧!」
陸明升如蒙大赦,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唯恐陸恆稍不高興,再找他出氣。
陸成萬沖陸明升擺擺手︰「你頭上一直流著血呢,趕緊找醫生去吧!」
陸明升這才發現他額頭上滲出的血,染滿了整個臉,趕緊跑去找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陸恆輕輕搖搖頭,當初陸明升把六爺爺踹倒在地害得六爺爺骨折的時候,陸明升可沒有這麼好心,他任由六爺爺躺在地上,現在六爺爺這麼對待陸明升,也不知道陸明升那個混蛋有沒有一點感恩,以陸恆對陸明升的了解,他只會更加憎恨六爺爺,絕對不可能感恩的!
陸恆還真學不會六爺爺那一輩以德報怨的高尚風格,他只知道,對待那些人渣禽-獸,就要一次性把他們打翻在地,然後踩上幾腳,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盧年洲搶上一步,握住陸成萬的手︰「老先生,我是咱們區警局局長,都是我們工作不力,沒有及時發現隊伍里藏有陸明升這樣的害群之馬,讓您受傷受驚了,我代表全區干警對您深表歉意。您放心,我們已經把陸明升從協警隊伍里開除出去了,他以後永遠不能再做警察了,而且我們還要在全區範圍發起一次整頓警風的活動,徹底杜絕這種欺壓百姓的可恥行為。」
陸成萬做了六十多年的順民,渾然忘卻了自己曾經在抗戰時期為這個國家立過大功,面對盧年洲這樣級別的官員前來看望,他不知道那是自己應得的,反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顫聲道︰「你們真是好官啊,青天大老爺啊,有了你們這樣的好官,老百姓才有盼頭啊……」
盧年洲臉臊得不行,要不是這陸老頭有個惹不起的孫子,他哪里肯為這個農民聲張正義呢,青天大老爺之類的話貌似是諷刺吧。
陸恆冷冷一笑︰「盧大局長,只是開除陸明升一個臨時工算解決問題嗎,要不是他姐夫杜榮德包庇縱容,他陸明升一個地痞敢為非作歹魚肉鄉里嗎?」
盧年洲遲疑了一下,杜榮德好像是區里某個領導的親戚,開了他就得罪了那個領導了,但他馬上想到,得罪那個跟他級別相同的領導,跟得罪這個根本惹不起的陸少,孰輕孰重呢,貌似陸少更不能得罪吧,他迅速做出了判斷,滿臉堆笑道︰「陸少說的是,我們現在就處理杜榮德的問題!」
他轉過頭,板著臉,厲聲道︰「杜榮德包庇親友,胡作非為,敗壞警隊聲譽,有悖于群眾路線精神,特此給予撤職處分!同時報請局黨-委,進一步研究是否將杜榮德驅除出警隊!」
杜榮德剛被救醒,手臂耷拉著,有氣無力地,被兩個警察扶著,听到盧年洲這話,他差點癱了。
盧年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要是陸老爺子能原諒你,我們就考慮讓你繼續待在警隊,要是陸老爺子不原諒你,說明你一點兒群眾基礎都沒有,你還有什麼臉面做人民警察!」
陸恆冷冷地瞥了盧年洲一眼,這家伙看出六爺爺的心腸比他軟多了,才讓杜榮德向六爺爺求情,太滑頭了!
杜榮德趕緊跑到陸成萬的榻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磕了三個頭︰「六伯,實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把陸明升那混球管教好,讓他傷了你,我萬死難贖其罪,可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我養活,我可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六伯,求您大發慈悲,寬恕我吧!」
陸恆他六爺爺平時待人和氣,見面都是三分笑,從來不敢得罪人,也不願得罪人,受人欺負了,總是想著自己哪里做的不對才招致別人的欺負,這樣的人一旦遇到敵人哭天抹淚地跪在面前,當時就心軟了,渾然忘了杜榮德之前是怎麼仗著權勢橫行鄉里的。
六爺爺擺擺手︰「好了,我原諒你了!哎,盧局長,您就不要開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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