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這番話進一步提醒了陸恆,陸恆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意思,不過我六爺爺女乃女乃都九十多歲了,他們可經不起顛簸!」
張浩笑道︰「你放心,我會征調一部首長專用的大客車給爺爺女乃女乃用!」
陸恆點點頭︰「多謝浩哥了!」
張浩拍拍陸恆的肩膀︰「陸恆,師祖肯定會讓你加入八極拳門的,到時候咱們就是師兄弟了,咱們八極拳門的同門之誼可是比其他門派的深厚多了,你就別那麼見外了!」
陸恆心里本來就在猶豫要不要加入八極拳門,但看吳爺爺對六爺爺如此好,他心里有些感動,決定就加入八極拳門,把八極拳從普通內家拳提升為古武拳法。
陸恆邁步走進病房,把自己的想法跟六爺爺和六女乃女乃說了。
六爺爺和六女乃女乃經過這些事情,也有點不想再在老家待了,不過他們還是想落葉歸根︰「小恆啊,跟你去天馬市區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們死後還是想埋在祖墳的!」
陸恆鄭重地點點頭︰「六爺爺,六女乃女乃,你們放心吧,等你們百歲時,一定讓你們落葉歸根!」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豐田考斯特停在醫院外面,陸恆攙扶著六爺爺,上了車,發現車里裝飾雖不華麗,卻都很有質感,不管是坐還是躺都極其舒服,車里經過改裝,有兩個可供躺臥的榻鋪,非常舒適,抗震性特別好,經過顛簸的路面都極為平穩,放在茶幾上的水杯里的水一點兒都沒灑出來。
陸恆贊嘆道︰「這車怎麼弄得跟火車車廂似的,坐著太舒服了!」
張浩笑道︰「這種車是領導下來視察時的專用車,我是特別征求了市局李局的批準,才調來的!」
陸恆感激道︰「浩哥您費心了!」
張浩故意板起臉︰「陸師弟,你又跟師哥客氣!」
陸恆有個問題一直盤桓在心里︰「浩哥,到了天馬市區以後,我六爺爺要去哪個醫院呢,我看他的腿還得很多天才能好!」
張浩給吳老爺子打了一個電話,說了這個問題,吳老爺子很爽快地說道︰「天馬軍區醫院里我用過的那一間,讓我老伙計在里面享受享受,嗯,今天晚上你們到了,給我一個電話,我過去看看老伙計!」
六爺爺茫然地看著陸恆︰「小恆啊,我一直很納悶啊,你不是在春雨集團里做工程師嗎,不算官吧,怎麼會有那麼多大官看在你的面子上過來看我呢,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車來接我去天馬呢?」原來六爺爺還一直不知道陸恆被白雲巔陸家認為陸家第三代掌舵人的事情,陸恆親爺爺陸成功的想法很簡單,老六這些沒有習武天賦的族人就安分守己過好自己的生活,不必關心家族內部重要事宜。
陸恆呵呵笑道︰「六爺爺,他們看的不是我的面子,而是您的面子!」
六爺爺和六女乃女乃對看一眼,都不明白陸恆說的是什麼意思。
陸恆莞爾一笑︰「六爺爺,等你看到一位老朋友以後,你就全明白了!」
其實到現在為止,陸恆心里也有些茫然,他還不太清楚吳思源吳六爺爺到底有多麼強的背景,竟能指使得動一個省廳廳長和一個省軍-區司-令員。
十個小時後,豐田考斯特到達天馬軍-區醫院,醫院院長站在門口迎接,把六爺爺攙扶到一個輪椅上,陸恆推著,院長在前面帶路,帶到一個高干特護病房。
這個特護病房里面的裝修倒沒有陸恆想象中的那麼豪華,看起來很素淨,但所有的醫療設備都極為齊全,有專門醫生和護士值守,所有東西都是一天一換,號稱有最好的人員、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專門給金字塔最頂端的一些人服務。
六爺爺來到這樣的病房,一下子慌了,拉著陸恆的手︰「小恆,這要花多少錢啊,六爺爺不能住這里,你掙錢不容易!」
門外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老伙計,來我地盤還能讓你拿錢!」吳六爺爺的魁梧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六爺爺陸成萬呆呆地看著吳爺爺吳思源,看了好一陣子,騰地想站起身給吳思源敬禮︰「吳營長!」
吳思源疾步上前,把陸成萬按在病榻上︰「老伙計,我可是有幾十年沒听過吳營長這個稱呼了!哎,當年一起打小鬼子的伙計們,現在只剩下咱們兩個了!」
兩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忽然抱頭痛哭起來。
陸恆和其他人都面面相覷,生在和平年代的他們是很難理解這些抗戰老兵的激烈情懷。
吳思源握著陸成萬的手︰「老伙計,你當初听說要打內戰,放下槍就走,連招呼都不打,你以前也沒告訴你老家在哪里,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陸成萬呵呵笑道︰「老營長,我當時要跟你說,那你還不把我當成逃兵斃了!」
吳思源哈哈笑道︰「不,我會勸你跟我一起入黨,等到關鍵時期跟著高樹勛將軍起義!」
兩人開始聊起兩人分別後各自的生活。
陸成萬的生活很簡單,回到老家老老實實種了幾年地,建國後,地方上需要懂電話的通訊人才,陸成萬就毛遂自薦,到石灣鎮做了一個通訊員,負責全鎮電話系統,從伍零年一直做到九零年,工作了四十年,因為歷史問題一直不能入編,不能提拔,退休後回家務農。
若是他當時留在部隊,跟著高樹勛、吳思源起義,將來的命運真的很難說,混得好的話,能做到廳級干部,混得不好,就有可能在抗美戰爭或浩劫里犧牲了。
吳思源從劉雲樵那里學到了八極拳,從團長副官轉做連長,當時劉雲樵調到情報部門去了,吳思源轉到高樹勛麾下做營長,陸成萬當時做他的通訊班長和機要員,關系很好,吳思源視陸成萬為弟,曾經萌生過把八極拳傳給陸成萬的想法,可八極拳收徒要考察,在考察期間,內戰爆發了,陸成萬做了逃兵。
吳思源追隨高樹勛將軍起義,轉到劉帥麾下,認識了一個大人物,先參加內戰,再參加抗美戰爭,累積功勞升到旅長,本來要升為師長的,後來他師叔李健吾介紹他去警衛團保護那些大人物。
因為跟隨過一個影響力極大的大人物,一起下放過,一起吃過苦,他去世後,吳老爺子的地位變得極為超然,不過他沒有濫用這種地位,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麻煩上級領導,因為靠他的門人弟子就足以解決很多事情了。
八十年代末期,吳老爺子開始隱退,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教授八極拳上,從八十年代開始的二十年里,他親自傳授的弟子有兩百余人,有一半以上都在軍隊里,直到現在,發展得最差的都是上校,發展得好的有好幾位中將,有一些在警界,發展得最差的也是市局局長,發展得好的有一位副總監和四五個省廳廳長,有些經商,發展得稍差一點也有上億身家,好一點的都有近百億身家。
當然還有一些是像老爺子一樣開班授課,發展八極拳的,不過他們的八極拳發展得都很低調,都在特定群體里發展,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也參與不進去。
這些弟子的弟子有兩千余人,都是各個行業的佼佼者,不管是弟子還是弟子的弟子,每個都是吳老爺子面見過的考察過的,資質不要求一定上乘,品格一定要上乘,絕對不能辱沒八極拳門的聲譽。
吳老爺子很護短,他不容許任何人欺負他的門人,曾經有過一個弟子的妻子被一個市級干部玷污了,市級干部的父親是更高級的干部,上下包庇,讓罪犯逍遙法外,老爺子勃然大怒,直接去找上級領導,那件事情到了最後,某個省及其省會高級干部被查處了幾十個。
可若是八極拳門門人真的犯錯了,吳老爺子絕不包庇,這三十年來,老爺子看錯了一些門人,一些門人看似忠良實際上心術不正,不過這些人終歸是極少數,都面對不了權力的腐蝕、利益的誘-惑,最後都被繩之以法,吳老爺子不說任何求情的話,這樣堅持下去,八極拳門的門風謹嚴,幾乎沒什麼作奸犯科的人物,卻也沒有什麼驚才絕艷的國術天才。
吳思源和陸成萬聊了兩個多小時,才收起聊性,扭臉看了看陸恆,沖陸成萬笑道︰「老伙計,你有一個好孫子,要不是他,我們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重聚……」他笑著把陸恆挺身而出仗義相助他老伴的事情說了一遍。人生的機遇實在是太難說了,要不是陸恆挺身而出仗義相助嚴女乃女乃,也不可能見到吳爺爺,吳爺爺也不會從陸恆身上發現陸成萬的影子,兩個分離將近七十年的老戰友也不能重聚。
陸成萬開心地笑了,到老了,干孫子倒成了他的福星,真不枉撫養他一場。
吳思源笑問道︰「老伙計,我想收你這孫子為徒,你看怎麼樣?」
陸成萬呵呵笑道︰「老營長,你要是收下他,只能收為徒孫,要不然輩分會亂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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