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楊大眼下山路上，陸恆笑問道︰「楊師兄，這麼晚了，咱們還能去哪里淘古玩呢？」
楊大眼呵呵笑道︰「陸師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天馬老城有條街，名為模金街，本來是一些挖墳掘墓的模金校尉們住的地方，後來漸漸發展成了天馬地下古玩交易集散地。為了避免有關部門的追查，模金街的大規模交易只在晚上開放，只開放四個小時，從晚上十點到早上兩點，那里面真貨比例相當高，外面是一千個貨里才有一個真的，那里面沒準你挑十個就能模到一件真貨！」
陸恆訝異道︰「貨源從哪里來的？」
楊大眼呵呵笑道︰「最近這些年，天馬不是到處搞基礎建設嗎，不是也要修地鐵嗎？地下到處挖的都是洞，挖出了好多寶貝，咱天馬人聰明，財不露白，都瞞著上面，都藏在家里，說是祖傳的，最後都是在模金街上秘密交易的！」
陸恆想起一條法律︰「國家境內地下、內水和領海中遺存的一切文物，屬于國家所有，國有不可移動文物的所有權不因其所依附的土地所有權或者使用權的改變而改變。按照這條規定，這些文物不都非法了嗎？」
楊大眼嘿嘿一笑︰「要真都合法了，華夏國的古玩業也不會這麼興旺了，呵呵，除非有關部門出台一部法律說，禁止私人擁有文物，不管是否祖傳一律繳公，那才能真正杜絕現在的情況，不過那些高端收藏家都是非富即貴的，他們革自己的命嗎，所以你不用擔心了，那里有好幾個正規拍賣行在天馬開了分部，你在現場就可以落袋為安，什麼都不用擔心！」
「這麼牛，還有拍賣行進入？」
「是啊，有些拍賣行為了招攬生意，願意這樣鋌而走險，不過也沒有什麼危險的，有不少衙內參與其中，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陸恆心道，既然是老爺子介紹的，應該不會害自己的，就坐上楊大眼停在山下、的寶馬車。
他小心翼翼地問出一個問題︰「楊師兄，那里是現金交易嗎？通過拍賣行得到的錢是不是就合法的了？」
楊大眼瞥了陸恆一眼︰「當然了，你為什麼這麼問？」
陸恆對他還缺乏了解，怎麼可能把四百萬來路不明的錢說出來呢，呵呵笑道︰「我是擔心不能落袋為安。」
楊大眼瞪起他那堪比牛眼的眼楮︰「陸師弟，你放心了，到時候你損失多少，我賠給你！」
陸恆連忙擺擺手︰「那可不用，只要楊師兄你給我把好關，我保準只賺不賠！」陸恆讓楊大眼開車載著自己回到單身公寓，他往登山包里塞了兩百萬，今天晚上不管如何，都要把這兩百萬花出去。
從春雨集團的單身公寓到模金街，是從新城區到舊城區，半個多小時車程，距離模金街還有兩條街口，前面全是一片漆黑。黑暗里有人看到楊大眼的寶馬車，喊了一聲︰「楊少，你帶了朋友過來？」
楊大眼听那人聲音熟悉，笑道︰「秦少，他是我師弟，你上次打眼了，這次還來？」
那人呵呵笑道︰「我這次帶了一個老師傅來的。」兩人一通閑扯，一直扯到將近十點鐘。
楊大眼和那個秦少都停下閑扯，楊大眼轉頭對陸恆叮囑道︰「把手機關上，緊跟著我！」
陸恆把手機關機，跟著楊大眼，在前面若有若無的昏暗燈光引領下，往模金街走去。
模金街東西長不過千米，街道兩旁都是低矮的老式樓房，各家各戶都掛著古董店的招牌，在白天他們都是合法的古董店，到了晚上十點以後，各種不合法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
整條街上沒有一戶店鋪開電燈，全都點著老式的煤油燈，燈光極為昏暗，每個店鋪前面都七零八落地擺放著一些古董，什麼古董都有，基本上都散發著泥土的氣味，似乎都是新出土的，除了泥土的味道，還夾雜著腥味和腐臭味。
整條街給陸恆的氣氛一點都不像一條現代的街道，反倒因其鬼祟、陰沉、幽暗的氣氛，讓陸恆懷疑這是陰間地府的古玩街。
陸恆有些惴惴不安︰「楊師兄，我怎麼覺得，這地方怎麼這麼邪乎呢，讓人慎得慌，再說燈光這麼差，怎麼能看出好東西，要不咱們還是等天明再過來吧！」
楊大眼滿不在乎地說道︰「陸師弟，你知道這條街叫模金街，以前是模金校尉居住和銷贓的地方，模金校尉是什麼，就是那些挖墳掘墓的盜墓賊，他們和他們挖出來的寶貝都帶著陰氣，久而久之，這個地方就變得這麼陰森，其實只要身上陽剛之氣夠重，來幾趟沒事的，很多非富即貴的收藏家們身嬌肉貴，不敢過來親自淘貨，倒給了我們這些中間商很大的便宜沾！陸師弟，你精氣神很足的，怕什麼呢，進去吧！也不用擔心看不清楚，你楊師兄我這雙眼楮經過特殊訓練，黑暗下照樣能看清物體，呵呵，堪比貓頭鷹！」
听楊大眼這麼一說，陸恆才放心跟著他走進去。
走近模金街街口，陸恆能隱約地注意到，有很多雙眼楮在警惕地打量著自己這個陌生人，也許是自己跟在楊大眼身邊，他們都放松了警惕。
真正走入模金街以後，陸恆倒沒有原來那麼緊張了。
在他很小的時候，老家還沒通上電，點的也是這種昏黃的煤油燈，小時候的他膽大淘氣，曾跟小伙伴們爬入那些被野兔、老鼠掏空的墳墓里，甚至還有小朋友從里面拿出一些陪葬品，他們的小學就建在一個亂墳崗上，有一次他們在挖坑植樹的時候就挖出一具骷髏，經歷過這些事情的陸恆膽子其實很大。
楊大眼邊走邊跟陸恆小聲說道︰「這些店鋪的掌櫃們都是世世代代的模金校尉，現在他們也直接入手那些通過各種建築工程挖掘出來的東西，總之，天馬有個規矩，凡是從地下挖出來的寶貝，都要在模金街過一趟，所以在這里才會出現一些真貨，一些精品！」
他的大眼楮突然停留在一個攤位上，疾步走了過去，陸恆也連忙跟著過去。
楊大眼蹲子，端詳著攤位上的十尊銅佛像。
那十尊佛像都是一模一樣的，頭大，身子小，腿稍短，人體比例不準，造型顯得呆板，缺乏動態和姿勢變化，肉髻平緩，面部豐滿，著褒衣博帶式佛裝，衣紋很淺，身軀飽滿，瓔珞的顆粒太大，顯得做工有些粗糙，下垂過膝，寶繒和披帛也向兩邊低垂，缺少飄逸的動態，這些佛像上面銹跡斑斑，似乎真的在地上埋了好多年，佛像某些地方還夾雜著一些泥土，彷佛是新挖出不久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控金異能的原因，陸恆現在的視力也顯著增強，在煤油燈下還能清晰看到那些佛像的細節，但他現在還是一個外行人，只看出這些佛像跟他平時看到的太不一樣，以為這些是粗糙的仿制品，便奇怪地望著楊大眼，為什麼楊師兄會浪費時間在這些青銅像上。
楊大眼意識到陸恆的疑惑，低聲道︰「我懷疑這是隋代銅佛像，造像主流沿襲北周造像的風格，但又有向唐代成熟銅佛像過渡的特點，所以顯得不倫不類的，不過因為它存世量少，價值比較高！」
「能值多少錢？」
「不太確定，不過最近幾年，銅佛像在拍賣市場可謂大放異彩，受到了各路藏家的極力追捧，成交價格也屢創新高，在06年香江蘇富比一場秋季拍賣會上，一尊明永樂鎏金釋迦牟尼坐像以1.2359億港元成功拍出，創下銅佛像藝術品迄今為止世界拍賣最高紀錄，以隋代青銅佛像的稀缺性，拍賣出上百萬有可能，拍出上千萬也有可能，這都要看拍賣公司的炒作了！」
「那你還猶豫什麼？全部買下來吧！」
「哎，這些佛像大部分都是被人按照真品精心仿造的贗品，表面還刻意進行了做舊處理，要是我幫你選錯了，你豈不是就成了冤大頭了！」
「他們不是模金校尉的後代嗎，只懂得挖墳掘墓嗎，怎麼還會做贗品？」
「有誰願意把子子孫孫全都培養成跟自己一樣挖墳掘墓啊，那些模金校尉的後代，更多的是做贗品，因為他們的親友還在挖墳掘墓，能夠接觸第一手的文物，他們能在第一時間做出高仿贗品，能夠以假亂真，能賣出跟真品一樣的價格，賣贗品比直接賣真貨還要掙錢！」
陸恆無語，這是連盜墓賊也不務正業搶著做贗品的時代啊。
楊大眼瞪著大眼楮，仔細盯著那十個佛像，看了好一陣子，都看不出這些佛像里面到底哪個是真品。
陸恆看他一臉糾結，知道自己該出馬了。
他伸手悄悄地按著一個佛像，施展控金異能，分析了一下這青銅佛像的金屬成分，驚訝地發現，佛像內外用的金屬物質大不一樣，他再用隔金透視仔細一看，發現里面的紅銅內部結構是新，外面的銅料是舊的，內外兩層皮啊。他抬頭瞥了一眼那個掌櫃，那掌櫃做慣這種贗品生意了，一臉淡然。
陸恆毫不客氣地把這尊佛像銅料里的金屬能量全都吸收完了，哼，盜墓賊，別說你擺出來賣十萬塊，就是一千塊都賣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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