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冬日,洛城也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後,空氣格外清新。鄭決定,冬日練兵,而他身為主帥,也要去軍隊巡視。
入冬以來,天氣轉冷,蘇秦不小心染上了風寒,初時以為是小病,倒也不甚在意,直到後來,蘇秦病了,而且一病不起,她才意識到這病的嚴重性。正應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那句老話。鄭特地發下重賞的檄文,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名醫,每天來往英王府的大夫一批批,鄭又為她搜羅了罕見的名貴藥材,奈何蘇秦病情只是反復,絲毫不見起色。鄭大怒,稱其庸醫害人,並下了命令,若三日之內,蘇秦還不見好,提頭來見,一時間,整個王府,噤若寒蟬。這些蘇秦並不知道。她此刻只是悲哀的發現了一個問題,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身體,竟然是如此的畏寒,屋內燃著碳爐子,手里握著湯婆子,又壓了三床純絨面羊毛被,仍是被凍得嘴唇發青,渾身哆嗦,大概是病中之人的確畏寒。一連三天過去,大夫們為保性命一番商討,用了猛藥,蘇秦的病總算有了起色,她已連續在床上躺了十多天,今日終于可以出去見一見陽光了。
瑤池邊。蘇秦覺得整個王府氣勢磅礡,不過最美的景色就數這座名為瑤池的人工湖了。已到冬日,湖面竟也沒有結冰,還有魚兒在水中嬉戲,細問才知,這湖中之水加了特殊材料,在這凌寒冬日尚有溫度,而水中的魚也是經過特殊培育的御寒品種。看著這歡快的魚兒,蘇秦覺得多日來的病氣一掃而光,也十分歡快,不覺露出了笑容。蘇秦不常笑,但她一笑頓時容色傾城,周遭無色。只是她現在到底年幼,盡管身量修長,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難以把這美麗發揮到極致。
鄭听陳實稟報說蘇秦的病已見起色,連日以來的憂心焦慮一掃而空,就直奔暢欣閣而去。未至庭中,就見蘇秦斜臥在白玉階上,露出那真實安逸的笑容,她大病初愈,披了一見白色虎皮大鼚,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小臉顯出不正常的白,卻有那樣明媚的笑容,幾乎晃花了鄭的眼,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蘇秦如此真心的笑,竟一時呆住了,腦海中只余八個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還是明月首先看到了鄭,慌忙跪下行禮。鄭的威勢可謂是無人能敵,他既是一個征戰天下的名將,能在戰場上彈指一揮間結束數萬人的性命,也是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臣,能在朝堂之上談笑間把政敵送入地獄。但他的這些方面從來都沒有展示給蘇秦知道。他在蘇秦面前,一貫是深沉的,是英明神武的主公,是對她關懷備至的朋友,是和她暢談古今的知己。不知不覺間,鄭意識到,這個在他生命里出現還不到一年時間的少年,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周遭寂靜,只問衣衫熙嗦的跪地之聲,鄭親自扶起蘇秦不悅道︰「你大病初愈,此處又無外人,管這些虛禮做什麼?「鄭揮手間,閑雜人等已退下。「主公體恤,但是禮不可廢。」鄭看著蘇秦那蒼白中還顯著固執的面容,兩人一時間竟相顧無言。鄭咳了一聲,打破沉默︰「明日便要去城外練兵,你可還能去?」鄭一出口便覺懊惱,蘇秦的身體是經不起顛簸的,這些大夫早已叮囑過。可是在他的私心里,是希望蘇秦能去一看他統領的鐵騎雄兵,看看他這些年來努力的成果。蘇秦同時也想到鄭是武將出身,若她想長久在此立穩腳跟,光靠她所提出的幾項政策是不夠的,必須要接觸的軍隊。本來她在異世之中,為了求存,可以以一奴隸身份,女扮男裝投身到英王府,眼下這小小的風寒之癥又算的了什麼呢?「主公放心,蘇秦身體無恙,可隨行。」蘇秦堅定答道。諸事完畢,鄭走了,蘇秦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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