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貝卡愣了一下,沒等她明白發生了什麼,一個紅褐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手中那根一米多長的粗大脛骨制成的魔杖,輕而易舉的推開麗貝卡的水晶劍。
麗貝卡倒退幾步,詫異的看著面前這個身穿獸皮法袍,頭帶五彩翎羽的紅皮膚男子,對他的突然出現倍感驚異。
「是誰給予你在碎骨荒漠殺死一個德瓦爾後裔的權力,薩拉圖人?」對方用口齒清晰的薩拉圖語沉聲質問。
麗貝卡被他突然的質問弄得有點兒懵,她上下打量對方片刻,問︰「你、你是誰?」
「我是德瓦瑞恩大薩滿森德瑞爾,碎骨荒漠的主宰者。」對方語氣威嚴的回答。
「德瓦瑞恩?」麗貝卡詫異的望著對方,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德瓦瑞恩是什麼。
喬治見狀在她身後輕聲說︰「德瓦瑞恩就是碎骨荒漠的德瓦爾咒術師們對自己的稱呼,他們這些人本來都是德瓦爾人,因為違反族規接觸了荒漠里的邪惡信仰被驅逐,這些人自稱德瓦瑞恩。」
「看來你對我們的族人下過一番功夫。」森德瑞爾突然用手指著喬治說。
喬治聞言不由得一愣,沒想到自己這麼小的聲音居然也被他听到了,森德瑞爾隨即又將手指向麗貝卡︰「至于你,你的同伴對這里的一切顯然比你知道得多,你最好不要亂打亂撞,從你的同伴那里多了解一些內情吧!」
「大薩滿,我們無意與你為敵!」喬治見狀上前與森德瑞爾交涉,「但是她……」
他用手一指倒在地上的希爾瓦,「她殺死了這里的咒術師們,還害死了無辜的小姑娘艾米莉亞,馬丁也中了她的劇毒,我們只是在為死者們報仇!」
「咒術師們?」森德瑞爾並不看倒在自己腳邊的希爾瓦,也不查看地上的咒術師尸體,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麗貝卡和喬治被他突然的發笑弄得莫名其妙,只听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用神秘的語氣對兩人說︰「你們自己去看一看,你們口中所謂的咒術師們,究竟是誰?」
麗貝卡和喬治對視了一眼,喬治轉身走到一名咒術師身邊,將他臉上的面具摘下來,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原來面具下的那張臉白皙的就像他自己的臉一樣,喬治驚詫萬分的轉向另一具尸體,結果卻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他們竟然是薩拉圖人?」喬治驚異的回頭望著森德瑞爾,大薩滿平靜的看著他和一旁目瞪口呆的麗貝卡,說︰「再來看看這個吧!」
他用手中的骨杖向著大廳的屋頂一指,一段影像出現在四人的頭頂上,同時每個人的耳畔都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那幾個笨蛋,還真的跑去沙蟲洞穴了!哼哼,蟲子們這下可以大飽口福了!」地宮的密室中,面具老者對身旁的咒術師們說。
「而且,院長交代的任務也可以一起完成了!」一個咒術師說。
「哼哼,麗貝卡?菲爾太過天真了,她根本不知道她所面對的是什麼人,相對于她的價值,零號對于院長來說無疑是更加重要的,他怎麼可能為了那個天真的一心追求公正的毛丫頭,把自己的得意愛將零號消滅呢?」面具老者冷笑道。
「那,外面那個德瓦爾人,還有那個女怪物,要怎麼處理?」
「一個不留!」面具老者的聲音陰冷下來,冷酷的仿佛從地獄發出,「那怪女人完全沒有受到魔藥的控制,他們的實驗顯然是失敗了!」
「如果留著她,帝國的實驗內情就會公布于世,所以必須消滅!」老者的話一出口,立即得到了咒術師們一致的回應。
畫面至此終結,而麗貝卡和喬治卻早已經驚得不知所措,尤其是麗貝卡,她驚愕的跪倒在地上,耳畔不斷回響著從面具老者口中听到的話,她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正直善良的院長,竟然和零號是一丘之貉!
她更沒有想到,院長竟然會為了包庇零號,向各地的手下發布命令消滅自己,還有面具老者關于希爾瓦的那番表述也讓她震驚,一直表態不參與戰爭的月輝學院,竟然會秘密參與到帝國的變異實驗當中!
這一切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學院在她心目中公平正義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這些所謂的咒術師,其實早在你們的帝國從碎骨荒漠敗退之後,便秘密潛入了這里,他們裝扮成東部教派的咒術師模樣,用面具遮掩自己的真面目,卻長期在荒漠的西部活動,調查從荒漠潛入雷霆山區的秘密道路,為帝國做內應。」
「不僅如此,他們還研究這里的毒蟲與怪獸,進行各種秘密實驗,企圖把這個可怕的實驗品應用到與雷霆山區的德瓦爾人的戰爭中。」
森德瑞爾說著低頭看了一眼希爾瓦,她已經恢復了一些氣力,從地上坐了起來,正抬頭望著他。
「她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你們應該感謝她,如果不是她,你們恐怕早已經被人害死了。」
麗貝卡和喬治將目光投向希爾瓦,希爾瓦卻並不在意他們的注視,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向大殿一角。
順著她前進的方向,人們這才注意到馬丁正倚靠著牆壁半躺在牆邊,他們看到希爾瓦來到他身邊跪下來,關切的看著他。
大薩滿森德瑞爾走上前凝望著馬丁,突然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
……
「他醒了。」
隨著森德瑞爾的聲音,馬丁的眼楮慢慢睜開了,他茫然的望著圍在他周圍的人們,顯然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
森德瑞爾將手伸向他,口中說︰「來吧,我的兄弟,把你的手給我,坐起來,你沒事了!」
馬丁拉著他粗糙的大手起身,當他輕松地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那條一直讓他行動遲緩的右腿竟然可以自由的使用了!
他一臉喜色的走了幾步,又用力躍起,確定自己可以自由行動以後,他喜不自勝的擁抱了喬治、麗貝卡和希爾瓦,希爾瓦告訴他是森德瑞爾將他救醒,並為他們做了介紹。
「你好,親愛的兄弟,關于你的事情我已經听這兩位說過了。雖然我還沒弄清楚在你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我知道你的身體已經大部分復原了。」
「不過很遺憾,你似乎還不能開口說話。」森德瑞爾的話提醒了馬丁,他張開嘴試著說話,但沒有成功。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的體內有某種強大的未知能量封鎖了你的器官能力,在你到達這里之前,你已經成功的解開了其中大部分的封鎖,現在你已經快要恢復所有的力量了。不要著急,兄弟,那不會太久了。」森德瑞爾鄭重其事的說。
「謝謝!」馬丁與森德瑞爾輕輕擁抱,以表謝意。隨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環顧四周四處搜尋,但似乎沒有任何結果。
他轉向喬治,用手比劃著一段不足他腰部的高度,喬治明白他的意思,他沉吟良久,嘆了口氣說︰「對不起,馬丁,我也不想告訴您這個壞消息,但是艾米她……對不起。」
馬丁愣在原地望著他,仿佛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將目光轉向麗貝卡,後者在此情此景之下,悲傷與自責再次涌上心頭,忍不住落下淚來。
在馬丁的一再追問下,她一邊哭一邊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听到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馬丁猶如被晴天霹靂迎頭擊中,他踉蹌了一下,向後退了兩步,呆呆的盯著面前的地面。
艾米莉亞可愛的臉在他面前浮現,他似乎看到她開心的喊著「大叔」跑向自己,抱著他的腿笑嘻嘻的看著他,撅起小嘴向他撒嬌。
「呃啊!」一聲憤怒的咆哮聲過後,一根支撐大廳的石柱轟然倒塌,馬丁憤怒的站在倒塌的柱子前,胸中填滿的怒氣依然無法消散。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還依然記得自己的女兒死去時的景象,那時的他只是一個力量微薄的獵人,他無法保護他生命中那朵嬌女敕的花朵。
而現在,即使是沒有恢復全部的力量,但他依然可以用自己的鐵拳令世界地動山搖。可是,他卻依然無法保護那朵需要他呵護的小花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枯萎消逝。
「冷靜點兒,親愛的。」一直沒有吭聲的希爾瓦突然走上前,雙手按住馬丁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你在這里發泄自己的憤怒毫無用處,憤怒應該宣泄在你的敵人身上,只有讓他們品嘗到被撕碎的痛苦,他們才會了解他們在你身上留下的痛!」
馬丁回頭看著希爾瓦,這個歷經坎坷的同胞女子所言顯然是正確的,她自己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撕碎所有為你帶來痛楚的敵人,這才是緩解痛苦的最好辦法!
他向她伸出自己的手,那只手因為胸中的悲傷與痛苦還在微微顫抖,希爾瓦平靜的握住了它,馬丁感到她的手異常有力,這種力量讓他的手不再顫抖,重新變得充滿力量。
這時,一個同樣身穿獸皮長袍,手拿一根獸骨短杖,頭戴一根白色翎羽的咒術師,在一陣光芒中顯現在森德瑞爾的身邊,他既沒有理睬周圍的人,也沒有說話,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森德瑞爾。
大薩滿也將目光轉向他,在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短杖咒術師隨即在一陣紅光中消失無蹤。
「想要報仇嗎,兄弟?」森德瑞爾上前一步,意味深長的望著馬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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