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
「在沒看夠嗎?我的有什麼好看的!」
風遂塵一愣,不由淺淺發笑。
原來她還記得自己剛才的話。
見他傻乎乎的樣子,以為他酒還沒醒。落清清直接一記眼刀過去,使勁的抽了下自己的手,發現他還是不放,不由怨恨的瞪著他。
「你給我放開!」
風遂塵無賴的揚著嘴角︰「不放!」
落清清皺緊眉頭,死死的瞪著他︰「給我放開!」
風遂塵卻覺得很好玩,死皮賴臉的說道︰「本王說不放就不放!」
他嘴唇上的傷已經結疤,看上去一塊紅色,很是別扭。
「十三王爺是吧?」
風遂塵淺笑著點頭,這麼近距離的看她的瘀傷,發現這絕對不是摔到踫到造成的。
落清清卻突然冷冷一笑,幽幽的說道︰「你這個時間能到達這里,說明是落奇帆授意的。你是王爺,我只是小女子。你愛怎麼的,怎麼的,誰叫你是堂堂的十三王爺呢。到里逛夠了,就到這里撒瘋……」
風遂塵不由她分說,一把扯開她的衣衫。對著右肩頭的淤青,右手匯力緩緩掠過。
落清清惱怒的揮打了他幾下,突然感覺右肩頭熱熱的,似乎有一股暖流經過,肩頭也不痛了。而風遂塵專注認真的神情,讓她不由一怔。
風遂塵抬頭看了眼床榻,抱起落清清走了過去。小心的把她放好,蓋上被子後,自然的坐到了床邊。
「你的淤青已經好了——」
「什麼?」
落清清急忙掀開被子和衣裳,一看風遂塵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警惕的轉身,發現右肩頭的淤青已經不見了。
她驚訝的回頭看著風遂塵,就是那股來自他掌心的暖流,帶走了淤青?!
風遂塵眉頭深鎖,醉意全無。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向落清清求證。
「你肩頭淤青是怎麼回事?」
落清清心想,難道告訴你,我險些被人劫財又劫色?
「我在院子里晃蕩的時候,不小心摔了……」
「說實話!」
風遂塵何許人也,怎麼會相信落清清的滿口胡言。
見瞞不過風遂塵,落清清只能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下午的時候,我從外面回來。在駙馬府附近的小巷里,被人給堵截了。這傷是在和他們打斗的時候留下的,沒什麼大礙……」
「什麼?!有人堵截你!」
風遂塵一听頓時大怒,可落清清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對方十個,全都被我殺死了。我只是扭傷了肩頭,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風遂塵卻另有想法,那些攔截落清清的人,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的想打家劫舍。這里是京都,又是在駙馬府附近發生的。
想到這里,風遂塵走到窗口,推開窗戶口吹了聲口哨。
神一般的李然,以鬼魅一般的速度出現。
一成不變的臉,風輕雲淡,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
「主子,有何吩咐?」
風遂塵在心里想了片刻,悄聲對李然說道︰「你去駙馬府附近的小巷中查看,地上是佛倒著尸體。倘若有的話,你仔細檢查那些人的身份,然後回來向我匯報。」
「遵命。」
話音剛落,李然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風遂塵松了口氣,只要尸體還在,李然就可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轉身時,發現落清清正盯著自己,那種空洞的眼神,透著淒涼。
「你認為那些人,沒那麼簡單?」
風遂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來到床邊坐下。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也沒那麼拘謹了。只要不發生肌膚之親,落清清就不會太抗拒他。
落清清回想那幾個男人的打扮,也是一般的江湖草莽。突然,她想起了一個細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個信號剛好被風遂塵接收到,他不解的問︰「你想到什麼了?」
落清清撫模著鼻子,暗自思忖了片刻,忽然抬頭看他︰「那個男人的兵器,雙環大刀——」
風遂塵鎖眉︰「雙環大刀?」
突然,他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神情變得更加凝重。
「你看清了那個人的兵器,確定那是雙環大刀?」
落清清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傲慢的點點頭。
他當自己是瞎子嗎,難道看不見那麼大的一柄刀!
「大刀上有……」
「大刀上有一個奇怪的圖騰,確定來自皇宮。」
風遂塵顯得更加迷惑和驚訝,朝廷秘密在外養了一批侍衛,負責一些秘密的行動,大部分是斬殺一些有二心,卻沒有證據指證他們的臣子。他們被稱為刀衛,就因為他們統統使用雙環大刀。
可是沒道理呀,落清清一沒參與朝政,二和宮里的人也不熟,刀衛專門會攔截她?
思來想去,風遂塵覺得還是不靠譜,不由憂心忡忡的問了一句︰「你進宮了嗎?」
落清清不解思索的點點頭。
「你見到了風浴陽?!」
風遂塵的神情更加凝重,落清清猜到他在想什麼,急忙說道︰「即使襲擊攔截我的人是刀衛,但也絕對不是風浴陽下的旨意!」
「為什麼那麼肯定,你——」
風遂塵突然自嘲的冷笑,起身走到窗前,落寞的看著窗外。
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激動,當事人都一副無關緊要的臉,自己卻像個傻子一樣干著急。
見到風遂塵這反常的樣子,想起他和風浴陽之間的瓜葛,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這麼失落。
因為他之前是最不受待見的皇子,即便現在身為王爺,也是最受白眼的王爺。只因為他的母親是個宮女,和皇帝一夜交歡後生下了他。沒有名分,受盡指指點點。這種情況,也波及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他表面上看來放蕩不羈,嘻嘻笑笑的。頭頂王爺的光芒,逍遙自在的生活。可誰有知道他內心的苦?
也許,他的身份,就是他內心深處最痛的傷口……
淡淡的看著夜空,緩慢的嘆了口氣。
他突然發覺自己有點累,過去不愉快的記憶,全部浮現腦海……
「算了,一切等李然回來再說。」
他相信李然能帶來自己想要的結果,因為他一直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落清清安靜的看著,他的悲傷來自那麼突然,似乎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也許是自己太漠視,他的心才會更難受……
一個廂房,不過幾米的距離。他看著窗外,目光惆悵。她看著他,眼神淡然。一個是在借看風景為由,躲避自己的憂傷。一個是把他當做風景,一動不動的看著……
不一會兒,李然再次出現。嚇得落清清急忙挪開視線,心想你這個神出鬼沒的,遲早會嚇死人。
風遂塵早在風中聞見了李然的氣息,緩緩轉身,眼中的憂傷和惆悵,被自信和皎潔所代替。
「事情辦得怎麼樣?」
李然從懷里拿出一塊牌子,恭敬的遞上。
「這是卑職在其中一個男人的尸體上發現的。」
風遂塵接過一看,嘴角得意的揚起,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現場一共幾具尸體?」
李然細想了一下,作揖回答︰「九具。」
風遂塵驚訝的看向落清清,發現她也是迷茫的臉,正看向自己。
「不可能,明明是十個人。」
落清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又不是文盲,一到十還是數的清楚的。
風遂塵心里卻有了定論,把牌子丟給落清清,轉身對著李然交代了幾句。
李然再次消失在了黑夜中,不過這次不會回來了。
牌子上寫著‘刀衛’兩個字,看來風遂塵的猜想是真的。可是刀衛為什麼要攔截自己,還一副江湖草莽的樣子,說是劫財劫色?
正當她困惑不解,想找風遂塵求助的時候,他卻仰頭看著窗外,幽幽的說道︰「天亮之後,一切都會有分曉了……」
這一晚,落清清沒有睡著,安靜的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了眼楮,卻在偷偷打量風遂塵。他似乎不知疲憊,坐在窗口,神情凝重,目光悠遠。目送星辰夜空的離去,迎接日出黎明的到來……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落在他的臉上,在縴長的睫毛上躍動著,蕩起一片光暈。他緩緩抬眸,不偏不倚的落在在被窩里偷看的落清清,嘴角隨著眼角的延伸,緩慢的揚起。
落清清猛然一怔,心頭似乎被狠狠敲擊了一下,目光被風遂塵掠奪。
他全身被初生的光芒籠罩,神情溫順,悠然的看著她。
她透過他的身體,似乎看到了一個人,佛光普照的大佛。
想到這里,便自嘲的苦笑。眼前這個男人是風遂塵,風清國有名的廢材王爺,最喜歡在脂粉堆里游蕩。生得一個好皮囊,卻是讓人不敢恭維的主。
風遂塵看著她,想著你偷看了我一晚,難道覺得我秀色可餐?
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卻說不清落清清這種女人,為什麼會讓自己特別優待。她也不過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只不過組合起來之後,比起一般女人,稍微的好看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