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那團橙色的火焰,詭異的燃燒著。
黑影痛不欲生的叫喊著,用最後一分力氣,抵制著落奇帆的靠近。他不能曝露自己的身份,打算自毀。毀掉自己的容貌和身體特征,讓落奇帆查無可查。
他雖然失敗了,但用死維護住了自己的尊嚴……
落奇帆大驚,他本來想抓住他,然後強行逼供。沒想到黑影做事那麼絕,直接自殺了。而且他驚訝黑影吞下的是什麼,身體竟像著了火一般,自己愣是靠近不得。
眼睜睜的看著黑影從痛苦掙扎,然後躺在地上不動彈了,落奇帆方才走了過去。
他被震驚了,黑影雖然只是一個小嘍嘍,卻用這種痛苦的方式,捍衛自己的尊嚴,和主子的秘密。看著地上不動的那灘事物,竟然有一絲肅然起敬。
幾秒後,落奇帆嘴角揚起,不屑的啐了口唾沫。
「愚忠,真是世間最愚蠢的東西,呵呵……」
此時天空剛好破曉,天邊那抹微亮,來得那麼珍貴。很多人喜歡日出,因為它的到來,黑暗就會結束。
落奇帆怔怔的看了很久,待黑影身上的氣散開後,才俯身查看。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黑影已經面目全非,全身的皮膚已經剝落,一片血紅的。不只臉不能辨認,身上可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了。
落奇帆不由一愣,心想黑影真是夠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讓自己的身份成為一個秘密。
搜索了片刻後,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他不甘心,他不相信黑影會毀滅的那麼干淨。即便把他的從里到外的解剖掉,也要查到一絲線索。
黑影就像個有素質的特工,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
無論落奇帆如何仔細查找,還是沒找到一絲端倪。
他有些惱怒,直接把黑影的尸體翻了過來。除了焚毀的表皮外,沒有任何東西。而他現在的行為,像是一匹在啃噬尸體的野獸。骯髒,狠毒,讓人不寒而栗。
無意間看見黑影腰上有一個印記,乍一看是燙傷。他細細的撫模了一下,懷疑這印記不是他自毀時留下的,也許是之前就有的。
難道這是什麼紋身圖騰之類的?
落奇帆心頭默念了幾句,覺得這有可能是一個組織的標志。可已經被毀掉,看不出端倪。
天色越來越亮,尸體散發出的惡臭,也越來越強烈。
落奇帆淡淡的看了眼尸體,心想他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若不把他毀掉,被路過的人或者村民發現,報告給官府,事情又要麻煩了。
思索了片刻,從懷中拿出化尸水。
這是他出門必帶的,偶爾殺個人什麼的,總要毀尸滅跡。
打開瓶口,一陣惡臭襲來。
他捂住鼻子,把化尸水倒到了尸體上。只听見嘶嘶的聲響,化尸水迅速溶解了尸體。
不消幾分鐘,尸體已經化成了血水,之後融入了草地中。只剩下一些難以融化的骨骸,證明這里曾經死去一個人。
幾塊骨骸而已,常人只會當是動物的,幾乎不會聯想到人。
將化尸水的瓶子扔到一邊,撢去手上的塵土,看了眼已經融入大地的黑影,陰狠的揚了下嘴角。
和自己作對的人,都會是這個下場!
他覺得已經沒必要久留,黑影臨死都沒給自己留下線索,只有腰間那塊被焚毀的印記。待自己去找如煙詢問,有可能出現腰上有紋身的人群,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清晨的空氣是濕潤的,走出竹林,進入街市後,發現自己的頭發上,臉上,衣裳上全是水漬。煩躁的擦了幾下,急匆匆的往萬花樓走。
如煙不僅是自己在京都中的眼線,也是一個情報收集者。她清楚各門各派的圖騰標記,上至皇宮,下至江湖草莽。若向她詢問,即便不能精準的找出,她也會提供幾個有嫌疑的對象。
趙德華和落安安私自對落清清下毒,殺死蔥兒,然後落清清去了風遂塵王府。之後落清清失蹤,幾天後歸來,對所有事閉口不談。之後落清清意外爽快的進宮,蔥兒的尸體又被送到駙馬府。
這幾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聯?
送蔥兒尸體來駙馬府的人是誰?會不會是落清清?以她的個性脾氣,是不會這麼做的。跟蹤自己黑影的背後首腦是誰,一個腰間有印記的探子,又會是什麼身份?
不知不覺中樹敵太多,搞得連個懷疑的對象都沒有。現在只能處處防備,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落奇帆突然意識到一點,似乎有人在針對自己。也許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陰謀,所以才會派出探子,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總感覺有雙眼楮在盯著自己,不像落清清那麼簡單。難道是風浴陽?不對!他是個孤傲而剛愎自用的人,他一向看輕自己,除了這次自己說將落清清獻給他,他才稍微對自己改觀。
難道是風遂塵?他只會個廢柴王爺,為了落清清已經得罪了風浴陽,估計也不會有很大的動靜。
那幕後的人會是誰?
落奇帆百思不得其解,他認為只要找到如煙,向她詳細打探腰間印記的事,也許就會有線索。
一直埋頭苦思,直到街道上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落奇帆才恍然大悟。他身上的還是夜行服,自己一路苦思黑影的事,竟然忘記了換衣裳。估計周邊的百姓把自己當怪胎了,才會用這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抬頭看見一家布莊,直接走進去,換了一身行頭,也抖索了下精神。
準備好一切好,直接往萬花樓走去。
現在還是早晨,估模著萬花樓人也不是很多,自己也不會被認出來。
如落奇帆所想,萬花樓剛剛開門,龜公正嗜睡的打著哈欠,倚靠在門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看見落奇帆進來,擠出一絲笑靨,說著歡迎。
落奇帆直接走了進去,直奔主題。他不想浪費一點時間,直接找如煙問清楚,然後想好應對之策。
走到如煙房門口後,剛推門,發現門反鎖著。
「如煙,是我,趕快開門——」
落奇帆不耐煩的拍著門,喊了幾聲。
可是房間里沒人應答。
「如煙,快開門,我有事找你——」
落奇帆心想,你個小小的煙花女子,還給我賣起關子來了。
他一直在叫門,因為他知道,如煙是自己包下來的,沒人會找她過夜。
如煙一直沒開門,落奇帆顯得更沒耐心了,直接砸起來房門。
「如煙,趕緊給我開門!」
被驚醒的老鴇走了出來,一臉的睡意,沒化妝的臉,像菜瓜一般。
「一大早的,誰呀——」
老鴇惱怒的搖晃著美人扇,扭著肥胖的**走了過來。
剛夢見自己夢回十八一朵花,在美男堆里享受著快活。剛要和天下第一美男拜堂洞房,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
所以她頂著一張沒化妝的老臉,直接沖出來興師問罪了。
一看是落奇帆,立馬換了一張笑臉。心想他一大早怎麼來了,看神色還有點不對勁。
「爺,您怎麼一早就來了?」
落奇帆有點惱怒,幽幽的看著老鴇,又指了指房門。
老鴇懂了,立馬上去敲門。
「如煙呀,是爺來了,你趕緊開門呀——」
老鴇叫喚了一會兒,房間里還是沒有動靜。她窘迫的轉頭看著落奇帆,卻發現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後慌張的一掌拍開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他知道如煙不會賴床,甚至不會鎖門睡覺。今天自己敲了十來分鐘的房門,里面還是沒有反應。要麼是如煙根本不在房中,不過這不可能,因為房門反鎖著。要麼就是如煙出事了——
老鴇目瞪口呆的跟了進去,剛想做作的指責如煙一下。當她看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眼楮瞪得死大,嘴角淌著鮮血,脖子上一道淤青的如煙後,頓時驚恐的大叫一聲,癱軟在凳子上。
落奇帆鎖眉,凝視著床上的如煙。
過去探了下她的鼻息,已經斷氣。他又模了下她的體溫,和被窩的溫度,心中有了想法。
老鴇結結實實的被嚇壞了,晃過神後想出去報官,被落奇帆攔住了。
「不要報官。」
「為——為什麼?」
老鴇全身哆嗦著,心想她一個女子,成天生活在妓院里,哪見過這種情況。
落奇帆略思索了一下,立馬過去關好房門,看了眼驚魂未定的老鴇,深沉了片刻。
老鴇實在受不起驚嚇,見如煙慘死在床上,不敢再看見她慘死的臉,壯著膽子走過去,戰戰兢兢的幫她蓋上了被子。
剛一轉身,落奇帆站在她身後,嚇得她哇哇大叫,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如煙還有體溫,被窩也是溫的,說明她剛剛死去。」
老鴇一味的點頭,拍著自己的胸口,險些昏死過去。
「萬花樓剛剛開門,我就進來了,說明殺害如煙的人,一直在萬花樓里。她還有溫度,說明剛死不久。那麼說那個殺害如煙的人,現在也會在萬花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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