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通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深深的看了眼趙寧安,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進去吧,我和師父偏巧也是為這事而來。」說著他也不理趙寧安,大步跟向了華青陽。
趙寧安心里一沉,更加覺得不妙,但眼看兩人走遠也只好心懷忐忑的跟了上去,三人行色匆匆的穿過刑堂到了刑房門前,一眼便看到了里面劍拔弩張的一幕。
華青陽和戴通原本是擔心周峰吃虧的,不過現在看到周峰站在那里,三個刑堂弟子昏了一個,傷了兩個,還有一個青衣弟子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看似周峰渾然沒事,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嚴夫人這時也看到了趙寧安,連忙瘋了似的撲出來抓住趙寧安的胳膊道︰「表弟你怎麼來的這麼慢啊!反了,真是反了,你佷子都快被人打死了啊!」
趙寧安看了眼嚴寬,心里也是一震,不過他卻紋絲沒動,目光在周峰和華青陽身上逡巡著,暗自揣測華青陽突然出現是不是和那個年輕人有關。如果真是如此,趙寧安幾乎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玄天宗誰不知道華青陽的脾氣,就算刑堂堂主薛碧青來了也得抱頭鼠竄。
嚴夫人沒拉動趙寧安,頓時愕然道︰「表弟,你還愣著干什麼?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猖狂,剛才他還給他師兄發了個傳音符呢,看來是想讓他師兄也過來大鬧刑堂。你身為刑堂副堂主,可不能讓他們欺負到頭上,等他那個師兄來了,一同綁了統統上刑!」
听到嚴夫人的話,華青陽的鼻子險些氣歪了,戴通更是火冒三丈。
戴通剛想呵斥,華青陽卻向他搖了搖頭,示意讓他看下去,戴通這才忍住怒火一言不發。
「師兄?」趙寧安臉色稍霽,心想那就應該不是華青陽了,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又怎麼可能是華青陽的師弟?他這才露出一絲笑意,對華青陽道︰「華師伯,您和戴副堂主稍等我片刻,等我處理完這件小事再陪您說話。」
說著趙寧安走進刑房,看著周峰道︰「我不管你是誰,立刻放開嚴寬。」
周峰笑了笑,一腳將嚴寬踢到趙寧安面前,「我又沒想拿他要挾你們,是你們自己會錯意了罷了。」
嚴夫人連忙攙起嚴寬,看著周峰狠聲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還有你那個什麼師兄,他不來便罷,要是來了和你同罪!」
周峰好笑的瞥了眼面沉似水的華青陽,然後對嚴夫人道︰「潑婦,我奉勸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否則你會後悔的。」
「你!」嚴夫人有趙寧安撐腰更加猖狂,厲聲道︰「你還敢罵我潑婦!?趙寧安,你怎麼說!」
趙寧安也被氣得夠嗆,看著周峰冷哼道︰「好大的膽子,你別忘了這里是刑堂,來人啊。」
「是。」王斌捂著臉湊了過來。
「把他們送入大牢,明天早上我來提審。」趙寧安冷哼道。
「遵命!」王斌對周峰恨極,卻又有些害怕,所以磨蹭了半晌還是沒敢過去。這時華青陽和戴通才走了過來,華青陽先是看了眼嚴夫人,問道︰「你是誰?」
嚴夫人正在氣頭上,也不認識華青陽,皺眉反問道︰「那你又是誰?」
趙寧安嚇了一跳,連忙瞪了嚴夫人一眼,然後對華青陽微笑道︰「華師伯,這是我表姐,也是嚴家的女主人。她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別見怪。」說著又對嚴夫人低聲道︰「表姐,你是氣昏頭了吧,這位就是你時常念叨的煉丹堂堂主華青陽華師伯啊。」
嚴夫人頓時嚇得哆嗦了下,連忙躬身行禮,顫聲道︰「華……華堂主恕罪,小女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啊。」
「嚴家……」華青陽皺眉看向戴通,戴通連忙躬身道︰「師父,就是京城的那個嚴家,他們主要經營我們煉丹堂的丹藥,還有煆星門的符咒、靈器,嚴家家主嚴開泰曾幾次求見堂主,都被我擋了回去。」
「從現在開始,不許有任何一顆我們煉丹堂的丹藥落到嚴家手里,煆星門那邊,你立刻聯系柳劍,讓他立刻撤回給嚴家的符咒和靈器,如果他不肯,讓他以後別來見我!」華青陽越說越氣,聲音也愈發高亢起來。
「是。」戴通毫不猶豫的點頭,直接抓出一枚傳音符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柳劍將華青陽剛才的話復述了一遍。
嚴夫人和趙寧安卻頓時面如土色,嚴夫人剛想問問這究竟是為了什麼,趙寧安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他雖然還不敢斷定,但是卻已隱約猜到華青陽如此雷霆震怒,必然是因為那個少年了。
華青陽又看向苟長山,道︰「苟長山,你過來。」
苟長山哆嗦了下,連忙走了過來顫聲道︰「見過華堂主。」他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妙,況且他是知道周峰與煉丹堂是有關系的,只是卻不知道周峰受辱,竟然會讓華青陽都來了,而且如此大發雷霆。
「曹瑾叫周峰去你那里報到的時候,沒和你說起他的身份麼?」華青陽強忍怒火的問道。
苟長山愣了半晌,茫然道︰「是大長老要他找我報到的?我……我沒得到通知啊。」
華青陽冷笑道︰「那他究竟犯了什麼事,竟然讓堂堂青衣院院主親自送到刑堂來了?」
「這……」苟長山頓時慌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華青陽忽然怒吼道︰「說!」
噗通,苟長山直接跪了下來,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卻嚇得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沒用的東西。」華青陽冷哼了聲,又看向趙寧安,道︰「趙副堂主,你要將他押入大牢,總該知道是為了什麼吧?」
趙寧安臉皮不住的顫抖著,向王斌使了個眼色道︰「你說。」他原本認為王斌是刑堂老人,總比嚴夫人知道輕重,由他來解釋經過多少會好些。可他哪里知道從始至終王斌壓根就一無所知!
「我……我不知道啊。」王斌幾乎要哭了,他如何還看不出來眼下恐怕是要出了大事了,可是當著華青陽的面,他可不敢胡說八道。
趙寧安險些氣暈了過去,狠狠的瞪了眼王斌,這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華青陽卻氣笑了,道︰「這就怪了,你們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所犯何事就想把他關入大牢,你們刑堂都是這麼做事的麼?」
「把薛碧青給我叫來!」華青陽忽然歷吼了聲,趙寧安頓時哆嗦了下,連忙乖乖的掏出傳音符將這事稟告給了刑堂堂主薛碧青。
刑房內陷入短暫的寂靜,趙寧安、嚴夫人、苟長山和王斌等人各個噤若寒蟬,然後便看著戴通從旁邊搬來一把椅子給華青陽坐了,接下來戴通又搬來一把椅子,人們本以為是戴通自己坐的,誰知戴通卻擺在了周峰面前。
周峰沒客氣,一**坐了上去。
趙寧安等人站在那里,頓時呆若木雞。
真的假的?竟然是戴副堂主親自給他搬椅子?這人究竟是誰啊?趙寧安試探著看了眼苟長山,心想自己不是問過他們是不是青衣弟子麼?苟長山哭喪著臉搖頭,示意自己也搞不清狀況啊,他們分明都是青衣弟子來著……
徐北師和劉霞等三個女孩早就徹底傻了眼,站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出。
華青陽這才看向嚴夫人,沉聲道︰「你剛才不是說過,等他的師兄來了,一同綁了統統上刑麼?現在他師兄來了,你來綁吧。」
嚴夫人和趙寧安等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沒人啊,哪來的師兄?不過轉眼間,除了嚴夫人之外的其他幾人同時臉色劇變,他們艱澀的轉頭看向華青陽,正看著他伸出雙手,做出一副束手待縛的架勢。
那瞬間,趙寧安和苟長山等人頓感雙腿一軟,險些直接給跪了。
「沒人啊……」嚴夫人這才回頭看向華青陽,顫聲道︰「華堂主,今天這事我就不追究了,至于您剛才說的話……」
她現在滿心還是嚴家的前途,如果玄天宗不再提供丹藥,煆星門則不再提供符咒和靈器,那嚴家可真就完了。然而沒等她多說,趙寧安忽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道︰「表姐,你少說兩句吧。」
他看向華青陽,試探著問道︰「華師伯,敢問……您和這個年輕人是……什麼關系?」
「我是他師兄,他是我師弟!你說什麼關系!」華青陽忍不住怒吼,再次伸出雙手催促道︰「來啊,你們不是要綁嗎?要上刑嗎?要入獄麼?來來,給我綁上,我看看你們怎麼上刑!」
趙寧安等人頓時如遭雷噬,苟長山和王斌本來就腿軟,一听這話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身子頓時搖搖晃晃起來。而嚴夫人先是一愣,半晌才似乎緩過神來,忽然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周峰竟然是華青陽的師弟!?這怎麼可能?他才多大年紀啊?可是這是華青陽親口所說總不會錯,嚴夫人這才知道華青陽剛剛所說的竟然都是真的,嚴家即將喪失兩大仙門的貨源,從此再無出頭之日……
徐北師等人同樣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峰,腦袋一片空白。
噗通,緊跟著嚴夫人,王斌也跌坐在地。他這才想起周峰剛才說的那番話來,讓他進來容易,出來卻難了,沒想到一語成讖。
華青陽這才看向周峰,道︰「小師弟你沒事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周峰這才將之前的經過仔細說了遍,華青陽一聲不吭的听著,直到結束,才冷哼道︰「好啊,真好,什麼時候刑堂竟變成了嚴家的刑堂了?說抓人就抓人,說上刑就上刑,說入獄就入獄!?等薛碧青來了,我倒要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趙寧安和王斌在那里听著,這才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人恨不得直接把嚴夫人踢出玄天宗去,即便趙寧安是她的表弟,此時也氣得只喘粗氣。而苟長山則更把嚴夫人恨得入骨,要不是她,自己何苦陷入如此境地。
刑房內的氣氛極為壓抑,華青陽等著薛碧青過來,趙寧安等人鴉雀無聲。
過了將近一刻鐘時間,門外腳步聲響,有三個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為首的赫然竟是大長老曹瑾,在其身後的是吳崖,還有個年近半百的修士,看樣子應該就是刑堂堂主薛碧青了。
的確是薛碧青沒錯,他接到趙寧安的傳音符之後就覺得不對,雖然趙寧安語焉不詳,但是能讓華青陽大半夜的跑到刑堂的事絕對非同小可。薛碧青也是曹瑾一脈,于是在趕來刑堂之前就先聯系了曹瑾,期間也提起了周峰的名字。
曹瑾頓時猜到此事和周峰有關了,于是叫了吳崖,與薛碧青一同趕了過來。
趙寧安和苟長山等人見到竟然連大長老都驚動了過來,頓時更加惶恐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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