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消毒藥水的味道顯然很不好聞,再加上半夜驚魂擾人清夢的虛,讓凌煙水越發不安了起來。好在沒過幾天,檢查過身體以後醫生就寬宏大量地放人了。
所以,凌煙水也就不得不面對一個嚴肅的問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自己是誰,有著怎樣的人際關系,往後又該何去何從?
這一切都是不能隨隨便便向人打听的,能夠依靠的也永遠只有自己。
所以在「回到」幸村家的時候,凌煙水就已經做好了探查蛛絲馬跡的準備。
好在,自己的這位幸村爺爺似乎也給了自己足夠的時間。
「去學校辦了退學手續以後,過兩天就去東京吧。」
乍一听到這樣的話,凌煙水有些費解,這算是流放麼?不過如果真的是流放,怎麼說都應該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才對吧?這樣陳述的語氣怎麼看都覺得有點不太對啊。
依著幸村老爺子的意思,自己去了東京以後,除了一套房子以外,幸村家不會補助太多的生活費,一切都要自己想辦法。
很奇怪,甚至完全想不出是什麼造就了這種奇怪的狀況。
幸村精市欲言又止地陪著凌煙水走到了房間門口,也多虧了他,凌煙水才能在一間陌生的宅子里找到自己的房間。
默默地站在門口等著幸村精市開口,好一會兒,才听到他說道︰「我會努力,不久以後就能讓你重新回家。」
雖然對幸村的話有些莫名,但是看到面前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的少年,凌煙水的心情卻是愉快了不少。這才是自己印象中的立海大部長啊,意氣風發享受美好青春時光什麼的,之前那個猶猶豫豫的樣子實在是不符合自己的認知。《》
想到這里,凌煙水笑著點了點頭︰「我一直都相信哥哥的。」
本以為裝女敕會有一點難度,但凌煙水卻沒有想到,在自己想要把對幸村的稱呼含糊過去的時候,哥哥這個詞就很自然地月兌口而出了。是因為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和幸村的關系很好嗎?
胡亂猜測著,目送幸村離開以後,凌煙水才走近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多做休息,便開始了對屋子的大掃蕩。
粗略地看了看這個名為幸村玲的小女孩的房間——這還是從桌上的學生證上看來的,凌煙水不由皺了皺眉。
幸村玲,如今要說自己穿到她身上是一個巧合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房間顏色的基調以海藍色為主,衣櫥里的衣服也多是純色系,沒有很多鮮麗顏色的衣物,乍一看去除了校服以外都是以藍白黑為主。與自己的喜好很相似。
對書櫃和書桌的整理並不上心,除了區分一下學習用書和課外讀物以外,很容易看到數學和英語混搭的書籍擺放方式,或者是恐怖小說和爆笑雜志隨手夾在一起的情況。這一點,同樣也很符合自己的習慣,甚至于,在枕頭下習慣性地模出一本小說時,凌煙水頗有些恍惚地以為自己其實還沒有穿越。
同樣沒有設置電腦密碼,同樣對文件分類不在行,同樣在電腦里保存著別人看了頭疼,只有自己知道在什麼地方的資料、圖片、游戲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哦對了,還有同樣把海洋圖片設置成桌面的習慣。
這種感覺很不好,仿佛隱約間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什麼。♀
甩了甩頭,將要帶去東京的東西稍作整理,凌煙水便決定去學校把檔案給拿回來,順便看看學校里有沒有關于幸村玲的傳聞。雖然身處異地孤身一人難免讓人覺得惶恐,但卻也激起了凌煙水骨子里爭強好勝的性子,反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大干一場說不定還能發現點什麼有趣的東西。俗話說得好,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既然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這第二次白撿來的生命沒道理還要瞻前顧後的。
默默地將整個幸村宅逛了個遍,旁人都以為這是因為要離開而不舍的表現,只有凌煙水自己知道,這不過是目前唯一的一次能「參觀自己家」的機會了。
路過客廳的時候,卻是正巧听到了一段可能和自己有點關系的爭執。
「一定要這樣做嗎?我們的女兒難道你還不了解嗎?她根本什麼都沒做錯。」這是幸村媽媽的聲音,前兩天在醫院里的時候,凌煙水就已經很熟悉了。
「我們心里知道就好,但是那邊既然這麼要求了,那我們也只能讓玲去避避風頭。」幸村爸爸對此顯然也很無奈,話語中帶著顯然意見的疲憊,想來也為此操了不少心。
「不就是一個私生女嗎?」幸村媽媽說著也有一點怨氣,「憑什麼讓玲離開?」
「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伊藤家最優秀的私生女,別忘了他們家是做什麼的。」
幸村爸爸的話顯然是其了效果,一時之間客廳中的氣氛膠著了起來。
凌煙水嘆了口氣,完全不明白這兩人話里的深意,伊藤家的私生女,估計就是之前听說的「那個女人」,但是他們家做什麼以至于讓人忌憚,這一點顯然是關鍵,只不過初來乍到的凌煙水顯然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當然,若是發揮一下看小說漫畫的想象力,那麼最壞的可能,就應該是得罪了一個黑道家族吧?
想到這里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之前的聯想完全歪了方向,卻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猜中。
眼見著听不到更多□,凌煙水便若無其事地走進了客廳,對兩個嚇了一跳的人開口道︰「可以現在去學校麼?」
麻煩事就應該早斷早好,反正換地方是鐵板釘釘的事,拖泥帶水不是自己的作風。
「要去辦退學手續?」幸村爸爸略帶些不贊同地皺了皺眉,「明天和精市一起去吧,周末不一定有人,更何況,你不用去和朋友道個別嗎?」
默默在心下嘆了口氣,之前一直沒注意今天是周日,看來確實是要等明天了,畢竟自己可不認識去學校的路,怎麼著都需要一個向導。
不過,這樣的話也讓凌煙水稍稍安了心。既然被提議和朋友道別,那就說明問題不是在幸村玲身上,畢竟沒有听說過哪個做錯事的要轉學還光明正大地去學校的,正常來說,這種人都是灰溜溜地走的。
既然錯不在幸村玲,那麼多多少少也算是少了一樁麻煩事,畢竟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卻要讓自己背黑鍋,怎麼想都是一件囧囧有神的事情。
從善如流地同意了幸村爸爸的建議,點頭以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對于妻子不斷投來的目光,幸村爸爸終是開口道。「去東京的事太倉促,沒有來得及找學校,如果你有什麼想去的學校,就自己選擇吧。」
不是哄小孩的語氣,凌煙水對此很滿意,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恐怕幸村家的孩子確實都挺成熟的,不然幸村爸爸怎麼著也不可能這麼放心。而一旁的幸村媽媽,面上雖然有些焦躁不安,但是卻還是以信任居多。這樣看來,幸村玲顯然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凌煙水暗自在心理評估著,該說,不愧是幸村妹妹嗎?
「還有生活費。」幸村媽媽皺了皺眉,「玲的家政也不是很好,合適的工作實在太少,更何況外出打工總是不安全,還有,被外人看到我們幸村家的女兒要去外面打工,這實在是……」
抬手打斷了幸村媽媽的話,幸村爸爸看了看鎮定自若的凌煙水道︰「如果真的為難,就回家吧。」
有些驚訝地看了幸村爸爸一眼,自己還以為這個「流放」是沒有說情余地的呢。
「不管怎麼說,」似是看出了凌煙水的驚訝,「若是真的走到那種地步,即便父親反對,我們也總是能護著你的。」
屬于親人間的關心沒有讓凌煙水覺得意外,只是心下有些惋惜,那個本來享有這一切的女孩子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是毫不猶豫地出言安慰道︰「都會好起來的。」
听到凌煙水的話,幸村爸爸終是舒展了眉頭笑道︰「如果是玲,自然不需要擔心的。」
「胡說什麼呢,」幸村媽媽有些不悅,「玲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離開我們身邊,怎麼可能不擔心?」
認真听著幸村媽媽絮絮叨叨的囑咐,凌煙水沒有插話,心下卻暗自有了決定,即便放不下曾經的親人,但是替幸村玲盡孝顯然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定下了明天出發的時間,凌煙水便回了房,心下卻不住揣摩著,幸村玲,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還有那位伊藤小姐,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見面。
看著鏡子里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凌煙水不由猜測著,幸村玲該不會是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吧?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幸村爸媽其實只是公司小職員,不過我還是隨大流地往世家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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