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處，葉以忽然停步，嘆了口氣。
因一直掛念著剛才的事而心不在焉的豐曉曉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了她，疼痛讓她回過神，揉著被撞痛的地方疑惑地看向葉以。
「我們去把她帶回來。」葉以皺著眉說。
剛才是初見到那一幕震撼太大，以致于心里氣極，可是走了這段路，葉以心里漸漸冷靜下來了。
盡管長大後見面次數不多，可是程念雲依然是她記憶中那個嬌弱，笑容溫柔的小表妹。
就算真的……葉以搖了搖頭，不願去想這種可能，再次說道︰「我們回去。」
最終，葉以還是選擇了相信看著長大的小表妹。
葉林清和豐曉曉對視了一眼，沒有反對。
比起葉以來說，他們和程念雲相處的時間更多，自詡對她有更多的了解。
盡管這段時間她似乎變得有些古怪，可是……
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
「表姐，你……」擺月兌了「新男友」，正打算繼續去攻克下一個目標的程念雲見到去而復返的三人，精致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吃驚。
葉以看著她，嘆了口氣，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怎麼這麼不讓人放心呢？」
熟悉的溫暖重新涌上心頭，程念雲眼楮一紅，差點掉下淚來，吶吶地說道︰「表姐，我……」
「我們回去吧。」也沒有問為什麼她的「新男友」不見了蹤影，葉以牽起她的手，微笑著說道。
程念雲垂下眼簾掩去眸中浮起的淚意，再度抬起眸時，眼眸澄澈，蒼白的臉上浮起讓人心疼的笑︰「嗯。」
然而剛走了一步，冰冷的機械聲就在耳邊響起。
『宿主，請盡快完成任務。』系統嚴厲地命令道。
『……閉嘴。』第一次，程念雲鼓起勇氣反抗系統的意志，盡管依舊惶恐不安，但身旁的家人卻奇異地給她一種平靜的力量。
『你會後悔的。』良久，系統冰冷徹骨的聲音響起，
程念雲臉色微微發白，然而手中的溫暖卻讓她陡然生出了勇氣。
她握緊了葉以的手，一遍遍地告訴系統，也告訴自己。
——我不會後悔的。
?
「小雲，你……是有什麼苦衷嗎？」葉以鎖上房門，坐在程念雲對面，擺出了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知道逃不過追問，看著表姐帶著擔憂和關切的眼楮，程念雲深吸了口氣，打算不顧一切如實說出，然而——
『不要說不該說的話，之前的賬就算一筆勾銷。』
伴隨著系統陰惻惻的聲音，她的心髒傳來一陣警告性的劇痛，她勉強抑制住即將月兌口而出的痛呼，只抿緊了唇，忽然想起父母因為自己的病而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因為媽媽懷孕時不慎感染了風疹，以致于她一出生就患有心髒病，媽媽對此愧疚不已，險些患上抑郁癥。
在自己「不治而愈」之後，他們重新拾回了失去多年的笑容……
原本想將一切如實說出，然而想到媽媽的眼淚和爸爸的嘆息，這個剛冒出的念頭又無聲地沉了下去。
不得不說，她的確動搖了……
白瓷一般的臉上浮起了哀求之色，程念雲低低地說道︰「表姐，我不能說。」
看著程念雲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豐曉曉擔憂地問道︰「念雲姐，你沒事吧？」
「沒事。」
葉以也注意到了她額上滲出的汗水和微蹙的眉，不敢再多問，只暗暗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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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高中的假期歷來不長，很快又到了開學的時候。
假期剩下的這段時間，程念雲依然在和不同的男孩子約會。
她的樣子看起來的確有苦衷，葉以三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個秘密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心事重重地回到學校，幾個室友都已經到了。
一一打完招呼後，葉以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邊開始翻找著書桌一邊問道︰「你們有誰看到我的隻果……」
江雪回和江小悠都心不在焉地回答︰「沒啊。」
「啊？是那個毛絨絨的隻果嗎？」剩下的室友龍桃桃怯生生地說道，「我幫你丟掉了……因為壞了啊。」
葉以心里一沉。
「很重要嗎？」見葉以臉色不好，龍桃桃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來也是自己的疏忽，當然不能怪她。
葉以搖了搖頭，溫和地安撫道︰「算了，沒事。」剛坐下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對了，那隻果的外套……」
「……也丟了啊。」見葉以臉色微變，龍桃桃茫然無措地小聲說道，「可是……已經壞掉了……」
「龍桃桃別怪腔怪調的，听得我心煩。」江小悠本就看書看得心情煩躁，听著龍桃桃那軟綿綿的聲音更是心生不耐地喝道。
被她一嚇，龍桃桃說話正常了許多，雖然臉上依然帶著受驚的痕跡︰「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沒事啊，別在意。」葉以微笑著安撫道。
「那就好。」龍桃桃放心地回過頭繼續看書了。
然而回過頭，葉以之前強擠出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掉了。
早知道就不要管舍不舍得，直接吃掉了……
她無精打采地趴在自己的書桌上，悶悶不樂地想。
咦，說到男神……
忽然想起了什麼，葉以翻開書桌上的日歷看了看，上面某個日期被她用紅色的筆重重地圈了起來。
他的生日快到了呢。
雖然生日禮物早就準備好了，不過……
作為顧蘇慕好友的表妹，頗佔近水樓台優勢的葉以每年都受邀去為他過生日，只不過都是一大群人一起玩也沒太多機會說話。
葉以忽然想起了很久不敢去想的姜雪卉。
姜雪卉還在時，曾經勸過她放棄，因為暗戀這條路並不好走，無論是說出還是不說出都是一種折磨。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葉以從來沒覺得辛苦過，或許是因為隱隱之中，總覺得顧蘇慕對她是特別的，因為他對別的女孩態度從來都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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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以，蘇慕生日快到了……你知道的吧？」
接到程衍有著通風報信意圖的電話時，葉以正第n次盯著那個被紅筆圈起來的日期看，听他提到，便也坦坦蕩蕩地說道︰「知道啊。」
「準備禮物了嗎？」
「嗯？」葉以微訝。
「好吧，是這樣的，蘇慕生日快到了嘛，你也知道往常都請你一起的，今年他這段時間恰好被班頭拉去集訓，簡直忙得……」程衍那邊已經歪樓抱怨起了自己班主任的不近人情，葉以听了半天廢話，忍不住打斷︰「所以？」
電話另一端忽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過了好幾秒，程衍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我的意思是……這一次，他好像沒有提到你……」
听到葉以不說話，那頭的程衍有些急了︰「蘇慕只是忙忘了吧，其實我們他也沒專門通知啊，說不定這次就不過了呢，一定不是故意忽略你的……」
渾然不察自己不知不覺中領悟了「神補刀」屬性，程衍依舊絮絮叨叨地「安慰」著葉以。
葉以緊緊握著電話，眸子一黯，正打算開口，江小悠的聲音忽然響起︰「葉以，下去一趟，有人找你！」
程衍那邊也听到了，葉以心里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簡單地和他說了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跑下樓。
然而下樓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熟悉的人影，葉以腳步一頓，臉上露出明顯的錯愕。
怎麼會……？
「學妹。」顧蘇慕等在樓梯下仰頭看著她，眸中噙著笑。
剛步入三月，正是初春季節，天氣微涼，樹葉在不經意間悄悄泛上了淺淺的綠色。
顧蘇慕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襯得膚色更淺，眸子愈黑，從葉以的角度看去，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
重點是……葉以吃驚地地站在原地︰「學長，大衍不是說你……」參加集訓去了嗎？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顧蘇慕微微笑起來，嘴角的弧度非常柔和︰「我覺得，還是親自說一聲比較好。」
當他對著她微笑起來時，那絲無形的清冷似乎一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暖如春風的感覺。
想起放在書桌上的生日禮物，葉以無意識地抓了抓劉海︰「那個禮物……」
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顧蘇慕臉上笑意漸深︰「不需要禮物，學妹能來就很好了。」
還沒說幾句，吳峰忽然在旁提醒道︰「蘇慕……」
……葉以不想說出她才發現旁邊還有個人的事實。
顧蘇慕如夢初醒一般抬起手看了看表，語速忽然變得快了幾分︰「我得先回去了。」
「學長快去忙吧，生日見。」葉以意識到他似乎很急，趕緊說道。
「嗯，天氣冷，學妹回去吧。」臨走前，他不忘回頭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生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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