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色的書架之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許無言的縴細手指輕輕拂過每一本自己看過的書,還有這個讓人賞心悅目的水紋浮雕上好紫檀的書架;
那個一身玄衣,紫色蟒紋雲袖,負手而立、高大凜然,第一次見面便讓許無言犯花痴的男人,毫無預兆的跳進許無言的腦海,原本以為已經平靜下來的心緒,竟是不受控制的波動起來;
許無言用力的甩甩頭,隨便抽出一本書,走到了以往看書最喜歡待得地方,竹園唯一的一棵桂樹下,也是許無言最喜歡的地方;
放一把搖椅在飄著淡淡桂花香的樹下,再放一張小幾在旁邊,一壺清茶、幾枚精致的點心;月影風斜繞桂氳,低眉臻首書墨香。愛書之人最愜意的事莫過于此吧!
手握書卷,斜躺在一張梨花木搖椅上,衣衫裙裾隨意拂在腳邊,微風吹過,偶爾墜落的桂花輕飄飄的落在那一身冰藍色細紗百褶衫裙之上;許無言並不是一個絕子,只是此刻神色寧靜如水,專注看書的她,落在楚寒徹的眼里卻是堪比九天仙子,當真是落花飛舞佳人靜好!
書對于許無言來說永遠是最好的心情平復劑,從會看書時起,許無言便與這種鋪滿墨香的東西結下了不解之緣,無論是什麼樣的心情亦或是什麼樣的挫折,只要找一個安靜的角落,捧一本喜歡看的書,許無言便能度過一個寧靜而舒適的時光;
也許是這是一種逃避,但是許無言更願意稱之為暫時的放空擱置,畢竟很多的時候都不是在情緒很糟的情況下解決的;
一股莫名的威壓從許無言的頭頂散開來,將許無言整個人重重圍住,這是在看書的時候從未遇到過的情況,感覺上的極度不舒適讓許無言抬頭,
那個熟悉而俊逸的面孔放大在自己的頭頂,他的眸子永遠盛著很多很多許無言怎麼都看不透的東西,大多的時候許無言都讓自己放棄猜測,從而讓自己以最簡單的方式去看待這個在天和第一個認識的男子;
「王爺!」許無言急忙從搖椅上站起身來,朝楚寒徹施了一禮,
楚寒徹看了看桂樹下小幾上的精致的小點心和清茶,還有被許無言剛剛放在上面的書卷,接著目光鎖在許無言那張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的臉上,這是一個遭遇厄運、成為不貞不潔之人的女人該有的神情嗎?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是這般看不清楚這個從小和自己兩小無猜的女子了;
「看起來你很清閑!「楚寒徹盯著許無言薄唇輕扯,端起小幾上許無言喝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還好!」許無言猜不出楚寒徹究竟想說什麼亦或是想試探什麼,回答的時候也如同楚寒徹說的話一般不著邊際,不知道這樣是不是以讓他滿意,
「還好?」楚寒徹目光如炬的一步步靠近許無言,盯著她那張不知什麼時候就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臉,還有那一雙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一絲渾濁的翦瞳,有一種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麼的沖動,「你是說失去清白之身還好?還是終于以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與我解除婚約還好?」
許無言驀地盯著楚寒徹那張能夠吐出如此涼薄話語的嘴唇,那優美的弧度此刻卻是閃著傷人于無形的鋒芒,「你覺得呢?」許無言嘴角下扯,露出一個略帶苦澀、但卻冰涼的微笑反問道,
「本王不明白你究竟是作何想法,但是本王卻是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日在炫紋館你選擇了那個卑鄙無恥的大哥,本王還知道你一心想要和本王解除婚約!」楚寒徹板正許無言的肩膀一字一句說道,目光里透著徹骨的寒意,
許無言此刻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直視著楚寒徹的目光,以一種柔韌的力量抗拒著楚寒徹所散的威勢,「我沒有選擇任何人,駿國公府是我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我不希望它被夷為平地!就是這麼簡單而已!王爺如願意相信無言,就不要與駿國公府為難,今後若有用得到無言的地方,我定當全力以赴!」
楚寒徹看著眼前的許無言,陌生、痛惜、喜歡、懊惱甚至是屈辱,各種的情緒不斷在纏繞酵,怎麼掙扎都找不到一個好的出路……
「小姐!」一身深藍色深衣襦裙的竹默滿臉帶笑的走了過來,看到楚寒徹的時候,眸色一亮急忙俯身行禮,恰當得體的說道︰「竹默參見王爺!」
「免禮!」楚寒徹看了看竹默,一直寡言少語的竹默在王府並不怎麼引人注目,此刻看來竹默竟也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尤其是今天的裝束更襯得竹默膚色白皙、體態婀娜,讓人不由得會多看上兩眼,
竹默見楚寒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轉不由得羞紅了臉,急忙伸手端起小幾上的點心顫抖著遞給楚寒徹,「王爺,這是竹默精心做的小點心,請王爺品嘗!」
楚寒徹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禮,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拿起了一塊兒點心放在口中,贊嘆的點了點頭,「竹默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看著感情融洽的主僕兩人,許無言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說不明白的酸楚,繼而感到自己存在的多余;一直以來許無言都是很識時務的,不該自己存在的地方,總能恰到好處的消失,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許無言的自由沒有受到任何的限制,甚至是出府的時候守衛的例行盤問也對許無言例外。再沒有任何人找許無言的麻煩,感覺就像是一團空氣一般來去自如卻又是那樣的不存在……
出了駿國公府,許無言才知道其實在這里沒有幾個地方是自己以去的,認識的人也是為楚寒徹效命的。以前在時空測算組的時候,雖然正天都要和一大堆的設備打交道,但卻不是孤單的!而現在竟是真正切切的孤單,實實在在的零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