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無言又好笑又感動的看著子雅期,堂堂一個名冠天下風流俏公子,掌握著天和大大小小消息的通識堂大當家,竟如此認真的說著如同兒戲一般的決定。
許無言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子雅期這般不遺余力的為自己謀劃了,烏龍的穿越到這里能夠讓她有血有肉、喜怒哀兼備或者的標志也只有和子雅期在一起的時候了。
一股濃濃的不忍在許無言的心中酵起來,自己孑然一身無論以後面對的是什麼,都以承受,是子雅期他們呢?家人、朋友整個根基都在這天和皇朝,把他們帶入這是非當中究竟還是做錯了。
「逃到哪里?」許無言壓了壓心底的思緒,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一雙澄淨的如同水晶的眸子瞅著子雅期柔柔的說道,
子雅期有那麼一刻愣神,記憶當中許無言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話,如同微風穿過松濤細膩柔和帶著歷經坎坷的憂傷,又如潺潺的細流滑過山澗,清透中帶著些許壓在心底的無奈。
「隨便什麼地方都好!」子雅期的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不安,一雙泛著水霧的桃花眼定定的看著近在眼前的許無言,「狐尾!你放心,這世上有他楚寒麟找不到的地方,卻是沒有我子雅期無從藏身之處。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去一個楚寒麟一輩子也找不到的地方,我們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你的家人呢?」
子雅期被許無言突如其來的話驚愣了一下,「啊?!」
「你的家人怎麼辦?他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不是嗎?」許無言的語調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字字清晰的表述自己的意思,
「這個…我…」子雅期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盡管自己少小離家,但那些人畢竟是自己的家人,一旦楚寒麟追究起來。首當其沖遭難的一定是他們。
許無言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子雅期的肩膀,「瞧你為難的!本姑娘什麼時候做過縮頭烏龜,楚寒麟就算是心里恨毒了我。一時半刻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只要還有時日,我們就能找出應對之策。你呀,就安心做你的風流子雅公子吧!」
許無言恢復了一貫的語氣,那種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給人安心的聲音,讓子雅期不住的看著許無言,一直以來它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在危難的時刻,最終她還是能夠安然度過的。
「誒!妖男,漳州城那邊怎麼樣了,宋毅還安分?白紫陽的境況還好?」
自從那天真相大白之後,許無言就再沒過問過後續的事情。雖然心里明白不會有什麼變故,但多少還是要了解一下的。
一听到許無言問這個,子雅期一下子來了精神,一雙桃花眼泛著光,如說書人一般扯開嗓門就滔滔不絕起來。「先說白紫陽那小子吧!他果然有那麼兩下子,不過是半月時間,便把白府的實權掌握在了手中,就連楚寒麟安插在白府的眼線也一個一個的被他揪了出來,不動聲色的趕出了白府。」
果然沒有看錯白紫陽,朱立在白府四五年,大權基本都落到了楚寒麟的手中。白紫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奪回,當真是不易。
「宋毅那老油條嘛!被施嫣兒那潑婦壓的死死的,生不出什麼風浪來!」提到宋毅,子雅期的口氣硬了幾分,臉上流露出得意之色。
「哦?怎麼說?」
「別的我不甚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宋毅上奏楚寒麟的密函都是經過嫣兒過目的!」施嫣兒的名字在子雅期的嘴里說出來,少了先前的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認。
「誒!說起嫣兒,我們入京,怎麼不見嫣兒呢?還有連卿和你大哥。他們怎麼樣了?」施嫣兒所做的事,許無言能夠想的到,那次和施嫣兒聊過之後,許無言便已經知道嫣兒確已把自己當成朋友了。
子雅期看了許無言一眼,眸色微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許無言,
「是不是生什麼事了?」見子雅期的臉色不對,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子雅期呼了一口氣,如實說道︰「狐尾!剛剛有些事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你要有所準備才好。」
許無言點了點頭,「盡管說就是!」
「連卿她是楚寒麟的人。」子雅期小心打量著許無言,謹慎的說道,
許無言抬眼看著子雅期,「連卿的整個部族不是被楚寒麟給滅了嗎?她怎麼會是楚寒麟的人?」
先前施嫣兒也提過一些對連卿的懷疑;如今,又從子雅期的口中說出來,許無言依舊想為自己心里早已存在的想法找個確切的依據。
「連卿的部族確實盡數覆滅,但是僅存的她和另外一個孩童如今都為楚寒麟所用。至于他們是怎麼為楚寒麟所用,通識堂至今還沒有靠消息。」
「另外一個孩童是?」
子雅期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是個男孩比連卿大一些,但他的身份至今不明。」知道連卿的事之後子雅期派了不少人去查,但時日尚短,還沒查出什麼。
「連卿現在何處?」
「皇宮!」
如果連卿真的是楚寒麟的人,那麼算計在許無言沒有參加科舉之前就開始了。那時自己雖然挑戰了男權,但也不至于楚寒麟花如此心思算計吧!
「無言!連卿的事,遲早會有人讓你知道的。」沒怎麼說話的方卓涵,遞給許無言一杯茶,溫聲言道,「他既然如此算計,必有目的。就算子雅期不去查,皇上他也會告訴你的。」
許無言接過茶,輕笑淺淺,方卓涵說的對,楚寒麟此舉必定有他的目的,而這個目的的達成一定與自己有關,這樣的話,一切的疑問,自會有人給她解答。
「湛公子是和連卿姑娘一起回京的,他怎麼樣了?」方卓涵調轉話題,問出了許無言能有些尷尬的問題,
子雅期看了看許無言,原本以為以從她臉上看出些對自家大哥的特殊情緒,然而那張沉靜、清秀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波瀾。終究是自家大哥傷了她了……
「一直在清廉司整理狐尾的案件記事,連卿的事也是大哥告訴我,我才派人去查的。」雖然知道大哥和狐尾的事,自己不好說什麼,但子雅期還是想替自家大哥說句話。「狐尾,大哥他其實是……」
「嫣兒呢?她還好吧?」許無言抬頭,清澈的眸子里盛著淡淡的回避,清聲問道,
子雅期不得不咽下要說的話,有些惋惜和喪氣,「嫣兒過幾日就要和親,怎麼也算是同吃苦共患難的我們,剩下的越來越少了。」
「和親?!」許無言有些吃驚,
子雅期皺了皺眉,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們入京的前幾日,象雄國派使者前來朝賀求取天和的公主。皇親宗室女子都躲的遠遠的,楚寒麟心里怨懟嫣兒,當即就封嫣兒為景逸公主,不日和親象雄國。施桀連為自己女兒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是雅各求的親?」想起那日雅各和嫣兒在雨中的情景,許無言下意識的問道,
子雅期搖了搖頭,「歷來,象雄國對外求娶公主,從不說明是哪一位皇子迎娶,而是和親女子到了象雄國之後,再由阿瑪佔卜決定。」
「什麼?!」這種求娶方式聞所未聞,即便是和親之人都不知道自己會嫁給誰,單靠阿瑪的佔算卜卦就要決定一生的命運,這也太荒謬了。
「嫣兒呢?她怎麼說?」
憑施嫣兒的性格絕不會就此妥協任命的,更何況施桀就這麼一個獨女且又是寵愛這個掌上明珠出了名的,怎麼能就此罷休。
「嫣兒沒有多大的反應,入宮見了一次楚寒麟之後就再沒有出過宰相府邸。倒是施夫人,一直在太後處哭訴不止!饒是如此,楚寒麟也沒有絲毫的松動。」子雅期有些失落的說著,面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施嫣兒會有這麼一天,要和自己的家人生離死別。還是在自己對她改觀的時候。
「怎麼會這樣?」
印象里施嫣兒不會是個逆來順受的人,這一次怎麼這麼安靜的接受了呢?
「嫣兒應該有她的苦衷吧!」方卓涵也帶著幾許惋惜說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嫣兒!」說著許無言就要站起身來,
方卓涵伸手抓住了許無言的衣袖,「無言!不!」許無言扭頭看著制止自己的方卓涵,听得他解釋道︰「無言!你忘了太後邀你赴宴之事了?嫣兒那麼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想要找她問清楚也不急于一時。眼下,我們並不清楚究竟生了什麼事。或許,赴宴一行,會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听罷,許無言緩緩坐了下來,方卓涵說的對,眼下一樁接一樁意料之外的事迎面而來,這其中都和楚寒麟月兌不了干系,與其費盡心思去找答案,到不如靜等霧散。局勢清晰了,反而更有利于找出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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