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張睿頂著兩個黑眼圈打著哈欠從桌子上起來,昨天晚上越看越精神,反復把案卷看了十多遍結果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許是昨夜有些著涼,早晨起來時腦袋迷迷糊糊的,說話帶著鼻音。
跟林孝清坐在馬車上時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林孝清擔心道︰「睿表弟可是著了風寒?如果實在難受不如先在府上休息一日,我替你去與大人說一聲。」
張睿擦擦鼻子道︰「無礙,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我已經吩咐了韓叔去抓幾服藥回來,晚上喝了藥或許會好些。」
到了大理寺,周隱身邊的隨從就把張睿叫了過去。進了屋子見周隱在自己下圍棋,張睿對圍棋可是一竅不通,上輩子學過象棋,學過軍棋,唯獨沒學過圍棋。
周隱︰「與我對弈一盤如何?」
張睿搖搖頭︰「我不會下棋。」
周隱笑道︰「居然還有你不會的?」
張睿奇怪道︰「當然,琴棋書畫除了書,其余一竅不通。」
周隱啞口伸手拍了張睿腦袋一下道︰「本王怎麼覺得你這人這麼有意思。」
張睿向後倒退一步打了一個大噴嚏,喃喃道︰「王爺,咱還是說案子吧。」
周隱正色道︰「湛清,你把昨日調查的出來的告訴他。」听湛清說完,張睿凝眉道︰「沒找到秋夫人?!那秋夫人娘家那邊呢?」
湛清︰「秋大人府上也去了,同樣沒尋到秋夫人。」
張睿捏著耳垂道︰「難道……秋夫人已經不在了麼?」
周隱道︰「你想到什麼了?」
張睿眯著眼搖搖頭︰「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是楊府的那個管家似乎知道什麼,若是以他為突破口……」
周隱點點頭︰「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湛清去辦吧,務必問出來秋夫人的下落,案子離皇兄限定的日子還剩下不到五天了,你有把握找出凶手嗎?」
張睿搖搖頭︰「不敢確定,昨夜我把案卷翻了十多遍,還是沒頭緒,或許只有找到秋夫人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但願如此,怎麼今日見你面色這麼難看,病了嗎?」
張睿︰「恩,有點著風寒。」
周隱皺眉︰「昨日還與我推月兌,今日便病了。」
張睿沒說話,心底卻有些迷茫,兩人關系何時變得這麼近了?跟周隱聊天仿佛回到刑偵大隊跟同事一起討論案情,這感覺很怪,既熟悉又陌生,讓他有點舍不得結束。
「張睿……張睿?想什麼呢?」
「啊?哈,沒什麼,還是從秋夫人那查起吧。」
周隱皺眉伸手貼在張睿的額頭上道︰「你都有些發熱了,算了,今日你先回去,等身體好了再說。」
冰涼的觸感帶著淡淡的藥香,讓張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臉「騰」的熱的更厲害了「沒……沒事,這案子沒有幾天的時間了,若不快些破了,皇上怕是會為難與你。」
周隱笑道︰「你不用替我擔心,皇兄再難為我,我畢竟是他弟弟。」
張睿尷尬的笑笑,心底暗道︰誰替你擔心了……我是怕破不出案子被人笑話。
「既然如此,我叫小廝去買些藥吃了到內間休息一下好了,下午要是查出秋夫人的下落,我還會接著分析案情。」
周隱點點頭︰「你……多多保重。」說完起身出去。
吃了藥,腦袋迷糊的更厲害了,不得不說古代的藥——可真是良!藥!苦!口!連喝了幾杯熱水嘴里都是一股藥味,弄得張睿直干嘔。
躺在內間渾身發冷,想睡一覺卻被一泡接一泡的尿憋醒,嘆了口氣披上披風匆匆去了恭房,天越發冷的厲害,北風刮著殘雪打著旋的飄下來。張睿提上褲子,感覺自己小兄弟都快凍僵了,往屋子跑的時候門口不知誰倒了點水,都結成了冰,沒注意一腳踩上,直接摔到在地,腦袋「 當」撞在牆上。
張睿倒吸一口冷氣,疼的他都快沒知覺了,強忍著爬起來,踉蹌的走進屋子,坐在爐子旁嘆氣。自己這是遭的哪門子罪,本來跟自己一分錢沒關系的事,狗攬三泡屎,什麼事都要參合一下。
拿手踫了踫額頭,「嘶……」疼的他齜牙咧嘴,那出帕子擦了擦,剛剛吃的藥勁上來,身上暖了許多,張睿搬了把椅子放在爐子旁邊,蜷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張耀之和江碩來時正巧看見張睿窩在椅子上睡得正熟,江碩想叫他,張耀之制止小聲道︰「難為這孩子了,看他眼下發青,定是這幾日都沒有睡好,你看他額頭上怎麼還有塊傷口?」
江碩道︰「我去讓衙役叫個大夫來看看?」張耀之點點頭道︰「去吧。」
不一會一個老郎中被叫到大理寺,張耀之輕輕拍了張睿兩下道︰「張睿,醒醒,先別睡了,讓郎中看看你頭上的傷。」
張睿揉揉眼楮,見到張大人急忙起身道︰「小生不知是大人來,實在失禮。」
張耀之笑著道︰「無事,我還要謝謝你這幾日為這宗案子奔波。」
張睿道︰「愧不敢當,小生到現在還沒弄清案子,實在慚愧……」
那大夫拿了干淨的布把張睿額頭的污血擦淨,撒上藥用棉布繞頭包扎上。「小公子每日換一次藥,不可沾水,不然這額頭就要落下疤了。小公子身上似有風寒癥,可吃藥?」
張睿︰「多謝大夫,已經吃過藥。」因為喝了藥,在爐子邊烤著又發了一身的汗,醒來比剛睡那會好受多了。
那大夫見張睿彬彬有禮很是喜歡笑道︰「那就好,老朽見你面色還好,注意這幾天不要著涼,否則會加重病情。」
張睿點點頭冷不丁想起案子道︰「大夫,這夫人如果懷孕七八個月小產嬰孩能活下來嗎?」
大夫略一思索道︰「老朽行醫有四十五載,只听說過七個月產下的孩子活過,八個月的還未听說,但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這樣早產的嬰孩一般都體弱多病,年少早夭不壽。
張睿點點頭謝過大夫,果然證實了自己所想,那楊興鈺肯定不是秋氏的親生子,那他是誰的孩子?楊九怎麼能心甘情願的養別人孩子,還是以嫡子的身份……周隱已經派人去查那管家了,或許明日就有消息了。
晚上回府的時候林孝清被張睿腦袋上的綁帶嚇了一跳「睿表弟,你頭怎麼了?」
張睿尷尬道︰「咳……在冰上滑到摔了一跤,腦袋撞牆了。」林孝清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囑咐他走路時小心。
吃過晚飯韓叔突然道︰「少爺,今日我在街上似乎看到賀家兄弟了。」
張睿听著一愣︰「賀家兄弟?」
老韓︰「就是與我們一同來京城的那對小兄弟。」
張睿︰「哦,想起來了,韓叔同他們說話了嗎?」
韓叔搖搖頭︰「我見他們二人來去匆忙,也沒看見我,所以我沒上去跟他們搭話。」
張睿想起臨走時賀家妹紙偷偷塞給自己的紙條,賀家兄妹應該是在京中調查他父親的死因,既然他們沒到官府報案肯定是還沒查清,自己與他們不甚相熟,其中還牽扯到朝廷大官,還是順其自然吧。
「對了韓叔,這幾日幫我去查一個人。」
韓叔道︰「可是與你這宗案子有關?」
張睿點點頭道︰「這個人在案卷里只提了一句,但總覺的與她似乎有些關聯。」拿出案卷指著其中一個人的名字。
韓叔看了看道︰「年月有些久遠,但查起來應該不會太費事,少爺交給我就好了,這幾日我見你來回奔波瘦了不少,雖說你愛好查案,可還要惜著自己的身體啊。」
張睿點點頭,心里微暖,這世上估計也就韓叔是真心實意不記任何報酬的對他好,像父親一樣盼著他長大成材光宗耀祖。
只可惜自己不喜歡女子,若是自己能像正常人那樣娶妻生子,光耀門楣,韓叔可能比自己過得好還要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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