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因為李天祥回家,裴櫻不敢出聲,連喘息都控制住。卻仍試圖擺月兌覆在身上的人,面前是冰冷的金屬門,身後是他滾燙的身軀,水深火熱,心撲通撲通跳著……
蘇正則抹下她的,嘴湊在她脖子肆意亂親。裴櫻似被強行摁住的甲蟲,雙手兀自抓撓,卻徒勞無功。
蘇正則瞧她的樣子又來了氣,猛地一口咬住她渾圓的肩頭,兩排又深又紅的牙印。
裴櫻吃痛,悶哼一聲。
門外耳听得李天祥上樓來輕手輕腳推開李心雨房門,姐妹倆房間只有一牆之隔,裴櫻心被提到嗓子眼。
李天祥就在門外,蘇正則竟然不曾少停,仍舊按著她蠻橫行事。裴櫻嘴唇都要被自己咬破,只是不敢出半點聲音。待李天祥下樓去,蘇正則撈起她一把扔在床上,不待她爬起來,又撲上去。
蘇正則壓住她在她耳畔輕聲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強,奸!」
裴櫻動彈不得,蘇正則抓著她……了一回︰「泛濫成這個樣子,又是一時糊涂?」
裴櫻心跳如雷,覺得自己是一鍋被強行燒開的水,她只能閉上眼楮不理他。
蘇正則縱情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喉結緊貼她頸上滾動,喘著粗氣道︰「還是你就喜歡這樣,讓我一邊跟她結婚,一邊和你做?」
裴櫻全身火熱,蘇正則卻比她還要滾燙,烙鐵一樣烙著她,她覺得自己大概要被燙化了,胸口一陣一陣緊,喘不上氣。
蘇正則見她悶聲不吭,略抬起身子,低頭瞧她。
裴櫻別過視線,蘇正則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二人目光交匯,那人眉頭緊皺,眼神堅毅,睫毛微顫,鼻翼因劇烈喘息而歙動不已,卻仍將薄唇憋得死緊,裴櫻在他專注的眼里瞧見自己的影子。她覺得羞愧,不敢深究,只得閉上眼楮。
蘇正則低頭,前額抵著她的,呼吸相交,他額角汗珠滾落她臉上,滑入她的唇畔,消失不見。
蘇正則略一低含住她的唇,輕輕……。
裴櫻意識渙散,暈暈的,眼前一陣一陣黑,似被拋到雲端,不上不下,身體繃不住……
蘇正則觀察她的反應,略微停頓,待她稍稍平復,忽而力,裴櫻……
蘇正則埋她耳邊得意悶笑,咬著她的耳垂︰「總是不肯說實話,在牢里才待十年,已經憋成了這個樣子。回到上牛村,一輩子不嫁人,你守得住?」
不知過了多久,蘇正則終于從她身上抽離,翻至一旁仰天躺著,裴櫻扯過被子覆住自己,呼吸紊亂,肩膀微顫,像是在啜泣。
瞧見她肩頭上牙印,憐意陡生,蘇正則剛想摟過她來安撫幾句,她似已料到,裹著被子蜷縮得像只蟲甬。
見她這樣戒備自己,蘇正則心里又開始煩悶,想起她方才說的那些話,懊悔莽撞了,卻又不知如何彌補疏導。
直瞪瞪地瞧著天花板,好半晌才緩慢道︰「有什麼好哭的,你也就這個時候才肯老實一點……」想了想,又道︰「不要胡思亂想,對你有沒有興趣,也是我說了算。在我還沒想好之前,就算驚濤駭浪,你也給我受著。」
裴櫻不肯出聲。
蘇正則明明是想安撫,話出了口,卻更不得勁。身旁這人看起來沉悶,軟綿,卻又似柔韌性極好的藤蔓,骨子里有一股誰也無法拿捏的倔強,有時雖握在手心,也覺無法掌控,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總害怕下一刻她便流離無蹤,偏偏又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再逼迫下去或者好言相勸也未見得有太大效果,一時竟又憋悶起來,猶勝上回。
蘇正則躺了片刻,側耳細听,見樓下再無動靜,翻身下床,撿起衣物囫圇套上。行至門口,反過身來想說點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道︰「記著我的話。」
裴櫻毫無反應。
蘇正則開了門,輕手輕腳下樓去。
裴櫻這才松懈下來,安靜片刻,瞧了瞧時間,已是凌晨兩點。她拾起地上衣物,一件一件穿上,亦準備下樓。
這日晚裴櫻原本留下是打算幫保姆搭把手,此時李天祥回來,她害怕翌日天明打照面,思忖這個點大家應該都睡了,干脆趁夜下樓。
裴櫻躡手躡腳模黑出門,她有些夜盲癥,光線昏暗的時候看清太清東西,卻也不敢開燈,模索著下樓來,待到最後一級台階卻冷不防踩空,一時猛地跌下去,幸好台階不高,她只是微崴了腳。正蹲下去揉捏腳踝,沙處的落地台燈「磕噠」一聲響,暈暈的光芒亮起來,裴櫻頓時蹲在地上不敢抬頭。
李天祥坐在靠牆的沙陰測測地瞅著這邊,裴櫻便是不需抬頭也能察覺到那股逼人煞氣。
一時之間,裴櫻竟然有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只覺得這一刻似天長地久無休無止那般難熬。
好半晌,李天祥終于出聲︰「你去找個人嫁了。」
裴櫻似剛被解凍的魚,動作緩慢艱難,抬頭瞧他,李天祥坐在的燈罩光束外,臉上朦朧模糊,瞧不清楚,越叫人生出一種無法揣摩的恐慌。
裴櫻不知如何回答。
李天祥又道︰「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盡快嫁人,如果找不到人選,我有。」
裴櫻仍舊不敢出聲。
李天祥起身朝她走過來,居高臨下瞧著她,擲下一句話︰「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先訂婚,再結婚。我耐性不好,心雨更加不能等。」李天祥說完即刻回房。
裴櫻趴在樓梯下,心里異常難受,很想哭卻又擠不出眼淚,像是自己做錯了事倒了霉,無處怨,整顆心惶惶地無所依存,又像是蒙頭挨了記悶棍,鉲uo碌模?從??床胖?親約鶴擦飼健 br />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起身開門去。
走在凌晨的師大家屬院,深一腳淺一腳,失魂落魄,眼前幾條大道,不知往那一頭走好。
走了幾步,有些暈眩,身子克制不住瑟瑟抖,像要虛月兌,她扶著路旁欄桿蹲□,手卻直顫,似握不牢一根桿子。
她緩了好半天,才慢慢起身,朝濱江大道上走去。
在濱江大道綠化帶吹了半晌冷風才打到車,回到平湖雅苑已是天光大亮,大約吹多了江風,頭有些沉重,回家倒頭終于睡著了。再醒來手機上好幾個何文婷的未接來電,她打過去。
何文婷興奮約她去看她新到的一批家具,裴櫻懶懶地,想起昨夜李天祥的話,又有些心亂如麻。何文婷听出她的鼻音,關切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裴櫻「嗯」了聲。
何文婷囑咐她好好休息,晚點過來看她。
大概是掛斷電話就過來了,扯著兄長何文軒,提著水果抱著鮮花。
裴櫻睡眠不夠,精神不濟,張醫師十分熱情,端水果遞茶水,殷勤周到。
客廳內何文婷是主導,拉著大家聊了會天,不知不覺說起何文軒年少時期的糗事來︰「我哥就是個十足的書呆子,你不知道,高三時為了考大學,半夜三更在寢室里偷偷點蠟燭看書。又怕打擾到同學,所以就給床上掛了個簾子,結果自己看書看得睡著了,蠟燭把簾子點起來,頭燒了個精光,還是聞到焦味被燒得痛了才知道起來。結果把牆皮燒得烏黑,後來學校怕他們把自己烤了就禁止學生半夜點蠟燭,被同寢室的同學罵了個狗血淋頭,把我笑死了。」
她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故意用胳膊肘頂了頂何文軒︰「你說是不是你干的?」
何文軒正捧著手機在看書,猝不及防,妹妹已現他在開小差,奪過他手機來︰「大家在聊天,你看什麼書啊,就顯得你有文化是不是?」
何文軒滿臉通紅,訥訥賠罪。
何文婷控訴道︰「我哥哥真的是個奇葩,他晚上不出去玩,也不愛玩網游,沒事就看書。看書也還夠了,你看點什麼盜墓啊,武俠啊,我還想得通,他天天就喜歡看什麼資治通鑒,什麼二十四史,還是古文的,真是受不了。」
何文軒有些不知所措。
裴櫻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何文軒,這個男人貌不驚人,性格平常,甚至有些軟弱,舉手投足卻斯斯文文。比陳建州好,沒有他身上那股俗不耐功利性的土氣,與康軼更不同日而語,家中薄有資產,品性也算潔身自好。她仔細思量歐陽菲的話,要是這會兒出去找,不見得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對象來。歐陽菲說得很對,生活本身就是平平淡淡,晨起有人陪伴吃早餐;飯後有人一起洗碗;上超市,東西太重有人幫她搬;深夜不歸,有人會為她留一盞燈;踫見生活的困苦,總有個人站在身旁。踏踏實實,安安穩穩。
當年為了顧懷恩,不顧一切,願意當服務員供他上大學。青春愛情,那麼奮不顧身燃燒過,卻只留下慘白灰燼。原以為從牢里出來再見到顧懷恩,她會得到救贖,卻沒想到,掙扎著的余燼被他兜頭澆透。如今她奄奄一息,就要化成青煙飄去,給她添再多柴火也無力回天了。
她不想去當服務員,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不抓住?
何家兄妹領著裴櫻甥舅倆在小區周圍吃過中飯,臨走裴櫻突然對何文軒道︰「你明天有空嗎?」
「有啊。」
「我有點不舒服,明天我外甥放月假,想麻煩你去學校幫我接一下。」
「好的。」
何文軒話不多,彬彬有禮,當即與裴櫻約好時間地點。
何文婷忍不住含笑瞅了哥哥一眼,愉快攜兄長離去。
三月末,貨運公司為了每季度結款答謝,宴請建材城幾個老板吃飯。
李天祥與何家燈飾批用的是同一家貨運物流,何家父子並李天祥赫然在座。
酒過三巡,各位老板客套話說得差不多,終于輪到小輩何文軒敬酒,何本富做了多年生意,兒子何文軒卻過于斯文,不擅應酬,何本富私下提示他去給李天祥敬酒。
李天祥在建材城很有些能耐,自己開店,又搞了個建築公司,路子多,人脈廣,承建商開商裝修公司認識一串,家中建材從不愁銷路。但李家卻不曾涉足燈具,何本富早就有心攀附,苦于李天祥滑不溜手,總尋不到機會。
何文軒低聲請示父親︰「我要怎麼說?」
何本富低低囑咐。
何文軒端起酒杯走到李天祥跟前,父親方才教的那番漂亮說辭卻瞬間像被蒸,憋了半日方道︰「李叔叔,早就听說過您的大名,今天非常榮幸能夠跟您一起坐在這里,您是我的長輩,這杯酒我先敬您,我經驗不足,以後還需要向您多多學習。您隨意,我先干為敬!」
他雙手端杯,一只手托著杯底,杯沿微低,輕輕一踫,便要飲盡。
李天祥卻扶住他的手︰「慢著,向我學習?那這杯酒我不敢喝。」
他身後有人替何文軒說話︰「老李,你真是,就怕人家學走你的本事是吧。」
另有人道︰「放心吧,你李老板的本事沒那麼容易學。」
李天祥道︰「不管怎麼樣,名不正言不順,不能白喝人家的酒是吧?」
何文軒到底不夠老辣,鬧了個大紅臉。
「你要什麼名正言順吶,人家後生臉皮薄,你就給點提示。」
李天祥似笑非笑睨他︰「不認識我了?那天你在我佷女舅舅的病房當苦力,我是瞧見了的啊!」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拍桌大笑︰「沒想到小何看起來斯斯文文,原來是個蔫兒壞,拐跑人家佷女還裝不認識,罰酒罰酒。」
「這個是不該,小何,你這樣必須自罰三杯。」
何文軒端著酒,恭恭謹謹喝了三杯。
李天祥笑謔︰「還以為你不認識我了呢。」
何文軒紅著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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