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裳覺得很不可思議,問︰「陸大哥不會是生我的氣吧?」
陸子澈冷冷一笑︰「想多了。」
「之前還好好的,我一揭露陸三的惡行你就不高興了,冒昧問一句,你與那陸三可是親戚?」
「不是。」
「那陸三可是你的朋友?」
「不是。」
「那陸三可是你的生意伙伴?」
「不是。」
「都不是,啊,不會是他也欠了你的銀子沒還吧?」
「……」
「一定是了,那家伙人品不好,欠我的銀子就也可能欠別人的銀子,有句話不是說狗改不了□□嗎?」顧裳越說越覺得這想法很靠譜,完全忘了那陸三欠她銀子一說根本就是她瞎掰的。
陸子澈耐性耗盡了,隱忍地閉了閉眼最後道︰「請問這位聒噪的姑娘,你閉下嘴可以嗎?」
被貼了聒噪標簽的顧裳不高興了,眼風狠狠掃過去,抱怨︰「你自己不告訴我答案,害我猜來猜去的,能怪誰?」
氣氛不太好之時,店小二端著菜上來了,因用托盤端來的,兩人點的菜品又一樣,于是每桌子放了兩盤子菜便離開。
陸子澈拿起筷子開始吃菜,沒理會不停拿眼角瞪他的人,暗罵自己真是閑得慌,居然莫名其妙地與這麼一個討厭的女人閑扯了好幾句,真是……
顧裳也餓了,見陸子澈不再搭理人,她也開始吃起飯來。
一頓飯下來,顧裳撫著飽飽的肚子望向隔壁桌,見陸子澈也用完飯放下了筷子,很沒有眼力見兒地自說自話︰「陸大哥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本姑娘姓朱,你可以叫我朱姑娘。」
顧夫人姓朱,又擅于使毒,所以在江湖上才得了個毒蜘蛛的名號,顧裳出門在外因變了妝,便也沒打算再用顧裳這個原名,將她娘的姓氏先拿來用。
「本少爺沒興趣知道你姓什麼,還有,我的船不載閑雜人等,少費力氣了。」陸子澈說完起身離開,一點情面都不給人留。
顧裳瞪眼看著一身白衣的陸子澈步履瀟灑地上樓,在心底將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遍,想她嬌滴滴的一個美姑娘,好語相求多少遍了,都說了會給報酬,他也不動下惻隱之心幫她一把,還總擺冷臉給她看,這是什麼男人啊?莫非姓陸的男人都是這樣一個賽一個的欠抽?
「小姐,我們也回房吧。」綠豆憐憫地望著屢次被美男鄙視加無視的小姐,她是要鄙夷一下小姐臉皮厚上趕著找嫌棄呢,還是要夸她一下越挫越勇精神可嘉?
「回去。」顧裳哼了兩聲氣呼呼地起身回房,途中接收到數十道鄙夷輕視的目光都被她無視了。
回房後越想越可氣,顧裳自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長大,就沒受過什麼氣,結果這才幾日啊?就在姓陸的兩個男人身上接連吃大虧受大委屈,一時間咽不下這口氣,決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決定了,晚上不去隔壁遭冷眼了,後半夜我們要睡得輕些,他們清早一開門走咱們立刻跟上。」顧裳沉著臉忿忿地說道。
綠豆興致缺缺地道︰「小姐,晚飯時那陸少爺不是說他的船不載‘閑雜人等’了嗎?我們跟上去不是找沒臉。」
「就跟上去,那姓陸的能將我們怎麼樣?本想好言好語相求,結果他總不懂憐香惜玉,害本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指點點,就憑這點我明日也要跟他耗上了!」顧裳拍了下桌子發脾氣。
「這樣不好吧?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綠豆皺起眉頭來。
「就這麼定了,他同意便罷,不同意就將他迷倒再說。」顧裳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被綠豆不苟同的表情氣著了,柳眉倒豎,「你這是什麼表情?還沒批評你在主子被人欺負時不站出來護主呢,你到居然給本小姐擺起臉色來了,別告訴我你突然間覺得那個黑臉大熊順眼了!」
「才不會!」綠豆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急急辯駁道,「奴婢才不會看那傻大個順眼,奴婢想通了,小姐想下什麼藥就下什麼藥,只要將那個傻大個一並解決了奴婢舉雙手雙腳贊成!」
顧裳聞言眉宇間終于帶了笑,點頭夸贊︰「孺子可教也。」
綠豆想想也是,那姓陸的雖然模樣俊得不像話,但是人品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對自家小姐不是橫眉豎眼就是言語相向,這樣的人稍加教訓下並不過分。
兩人商量好了,早早上了床休息。
雨前半夜便停了,天也跟著轉晴,第二日完全可以趕路。
天將將亮,隔壁便有動靜了,顧裳主僕二人著急忙慌地洗漱好拿起行李便出了房門。
「好巧啊,陸大哥這是要走了嗎?」顧裳出來後心情大好地打招呼。
陸子澈看到她們時眉頭皺了皺,不悅地掃過兩人手中的行李後快速下樓,沒有跟陸裳說話的意思。
退了房,顧裳緊隨陸子澈身後去馬房。
在馬房門口,陸子澈突然停住腳步。
「少爺?」黑臉隨從疑惑地喚了聲。
陸子澈抬手指了指馬房,嘴唇抿成一條線,整個人看起來很不高興。
陸裳順著他的手指望向馬房內,看清里面的情形後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收拾得干淨整潔的馬房內,一匹黑亮高大的駿馬此時正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馬身邊蹭來蹭去,眼神賤賤的,像看不懂對方眼色似的,人家越躲它越是上去蹭,討好的意味甚濃。
白馬則一臉不耐煩的模樣,不停地躲黑馬,見到顧裳過來立刻來了精神,抖了抖身上的馬毛歡快地嘶叫一聲。
「小白你被那匹黑黑的賤馬糾纏煩了吧?我來救你。」顧裳解開馬繩將愛馬牽出來,揉著它的馬腦袋一個勁兒笑,她的馬是匹母馬,很精神很好看,品種還好,怪不得那黑馬對它一見鐘情。
黑馬見到臉色不好看的陸子澈,沒敢再糾纏心上馬,老老實實地任黑臉隨從將它牽出馬房。
客棧馬房很大,有一小間是專門用來放好馬的,顧裳與陸子澈的馬一看便知是千金難求的寶馬,于是被特地放置在這小間馬房內。
「喲,原來這是你的馬啊?好好管管它吧,看它將我的小白煩成什麼樣了,我家小白可不是隨便的母馬,它眼光高得很,一般的公馬可入不了它的眼。」顧裳摟著白馬的脖子嘲笑陸子澈,他再高傲又如何?他的馬見到她的馬還不是立刻就走不動道了?
陸子澈冷淡地掃了幸災樂禍的顧裳一眼,然後縱身一躍,以著極其漂亮利落的姿勢上了馬。
因出來得早,周圍沒什麼人,否則就他這一下上馬的動作就能令一干女人驚艷得尖叫。
顧裳見狀顧不得再奚落他,催促綠豆趕緊上馬,自己也躍上馬背,眼楮緊緊盯著陸子澈,唯恐他跑了。
不想再見到顧裳這個女人,陸子澈兩腿夾住馬月復駕馬立刻走人。
他的坐騎名叫閃電,是能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他想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里,最好將那個自稱姓朱的女人遠遠甩掉。
但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他的閃電是個的,不顧他的意願總時不時放慢速度回頭張望那匹漂亮得不像話的白馬。
陸子澈氣得臉都要綠了,怒喝︰「走不走?再不走誤了要事小心爺一刀鬮了你!」
跟在後面不遠處的顧裳聞言哈哈大笑,指著閃電大聲道︰「姓陸的你甩不掉我的,連你的馬都不听你話了,認命吧,你就從了本姑娘,讓我上你的船吧哈哈。」
「……」陸子澈攥著馬繩的手青筋直冒,他這輩子就沒遇到過像姓朱的這麼討厭的女人,殺人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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