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澈手剛要觸到顧裳衣領,耳朵突然動了動,眼眸銳利地往某個方向望去。
顧裳見到陸子澈的異樣,這情形與當初遇到那個面具男時何其相像,突然想起面具男曾說過她有高手在暗中保護的話,一直提著的心立刻便落了下來。
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忘了,有高手在暗中保護,她今日就不會丟命,也不會被奸了,就不信這個陸子澈身手能高到比面具男強的地步,面具男都忌憚的人他陸子澈會不怕?
心事一放下,顧裳不害怕了,表情也從驚恐哀求立刻變成滿不在意,甚至還隱隱帶了絲挑釁。
「沒想到居然有人暗中保護你,難怪就你這種蠢腦子還有人見人厭的性子一路到京城都沒被人弄死!」陸子澈停下手中動作輕哼了聲,以前他都沒注意過這姓顧的居然有高手在保護著,若非此時他要對她「不利」,那暗中隱藏著的人還不會陡然間釋放出殺氣。
那是,也不想想本姑娘是誰!顧裳不能說話,但並不影響她流露出得意的眼神。
不得不說,她就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型,稍有點好就愛瞎得瑟,等樂極生悲時立刻就抓瞎了。
「我不傷你性命,更不會毀你清白,想必保護你的兄台是不會露面的。」陸子澈看到顧裳那得意的挑釁目光就牙疼,毅然決然地解開她的衣領露出里面白皙的脖頸。
顧裳錯愕地盯著陸子澈的動作,沒想到在他知道有人保護她時居然還敢這麼做,眼珠子左右亂轉,企圖找暗中保護她的人,怎麼他都將她衣領解開了人還不出現?
「別找了,都已經說了不傷你性命,沒人會管你。」陸子澈通過與顧裳的幾次接觸,將暗中沒露面的人心理猜了個*不離十。
不傷性命不辱清白就不出來了?那如果胳膊腿被砍了呢?也沒人出來救她嗎?
這都是什麼人啊!回去後定要向爹娘告狀要求換人!顧裳急得半點得意勁都沒了,眼楮紅紅地瞪著陸子澈。
如果顧裳是男人,陸子澈肯定也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可惜她是女人,太過凶殘的手段還不宜使出來,可是什麼都不做又不甘心,正好眼角掃到河邊的淤泥,于是靈機一動,走到河邊挖了些淤泥出來。
他挖泥干什麼?顧裳一臉戒備地看著陸子澈手中的泥,不會是準備塞進她嘴里逼她吞下去吧?要不要這麼變態啊!
事實證明陸子澈並不是變態的人,他沒有想過要將這些不僅髒還有異味的泥塞顧裳嘴里,而是選擇將這些泥一點點地、極為認真地抹在了她的臉上。
先從額頭開始,一點點往下涂上髒兮兮的泥。
當臉上除了眼楮、鼻孔和嘴,其它部位全被淤泥覆蓋後便再次向下涂解開了衣領的脖子。
陸子澈在見到顧裳衣領內膚質細膩白皙的脖子時視線頓了片刻,隨即惱意立刻蓋過了一剎那的漣漪,不像抹她臉時那麼輕柔,而是動作頗有些粗魯地將她脖子抹滿了淤泥,連她後脖頸都不放過。
「你就慶幸你是女人吧,若是男人,我非毀了你的脖子不可!」陸子澈陰沉著臉又去河邊挖了些濕臭的泥將顧裳的兩只手也全抹上了。
顧裳自陸子澈將泥往她額頭上抹的第一刻起便已呈現呆滯狀態,一直到他停下手上動作才回過神來。
泥一沾上皮膚,被風一吹,沒多會兒便干了,裹得她臉上脖子和手都難受得緊,尤其這泥還散發著濕臭氣,她受不了了,兩眼瞪住陸子澈,眼刀子不停地飛,若是眼刀能殺人,陸子澈此時絕對已經成肉泥了。
「這就瞪上了?你怎麼不想想我脖子受的罪比你只是區區抹了泥要嚴重千萬倍!」陸子澈指了指自己慘不忍睹的脖子怒道,一想到自己那兩日來受的罪就氣不過,覺得只是抹她臭泥實在太便宜她了,于是又挖了些泥出來在她已經涂得很是勻稱平滑的臉上又給加了一層。
蒼天大地啊!趕緊打個雷霹死這王八蛋吧!顧裳心里吶喊著,眼楮恨得都瞪充了血,她自小就是個愛干淨的人,臭泥巴味將她包圍了,這哪里受得了?尤其還干干的很不舒服。
相比一動不動被人為所欲為的痛苦,她到想撓脖子撓出一大片傷來。
陸子澈重新往顧裳臉上脖子上涂泥巴的認真勁兒,就像是入殮師在給死尸化妝。
顧裳此時一動不動的樣子可不就是像具死尸嗎?陸子澈還嚴肅著一張臉,這畫面怎麼看怎麼有點驚悚。
都忙活完,陸子澈看著髒得不行的雙手,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來,忍著惡心忙去河邊洗手,反復搓了好幾遍,直到手上一點泥都不見才罷休。
論比愛干淨,陸子澈比顧裳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只是略加懲戒,若以後你再敢放肆,可就不只是抹泥巴這麼簡單了!」陸子澈說完後也沒給顧裳解穴,一縱身施展輕功就跑了,有人暗中保護,不用擔心她躺在那里會被歹人如何,再說就她此時那黑乎乎臭轟轟的模樣,鬼來了都得跑。
顧裳瞪著陸子澈離開的方向氣死的心都有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男人呢?欺負女人算什麼好漢!以後別讓她看到他,看到了什麼藥都往他身上招呼,讓他美!
開始顧裳還不停地在心中罵陸子澈,時間一久不見有人出來給她解穴,就將暗中保護她卻懶得露面的人罵了一遍又一遍。
躺了有一個多時辰,顧裳穴道自動解開了,她忙爬起來沖去河邊洗臉。
「該死的陸子澈,本姑娘與你沒完!」捧著河水用力洗臉洗脖子,反復搓洗好幾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洗得一點泥都沒有了可她還是聞著自己身上有臭味。
搓得臉和脖子都發紅發疼了才罷休,顧裳哭喪著臉打算離開,可惜沒有馬,她又不認得路,想離開都不知道怎麼離開。
「暗中保護我的人在哪?見我這麼被欺負都不出來救人,你們還有沒有點責任心?」顧裳抬頭對著空曠的四周喊道,想著還不知道怎麼回去呢,于是放低聲音妥協道,「讓本小姐不生氣也行,出來個人帶下路,我找不著回去的路。」
還是沒人回答她,就在她氣極想要不留情面地大罵之時,突然見顧豐年夫婦此時正騎快馬自前方匆匆趕了來。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顧裳大喜,跑上前去大聲問。
「听綠豆哭訴你被人擄走了,我們就順著暗衛留下的記號追了過來,之前有事,不然早就來救你了,你沒怎麼樣吧?」顧豐年停下馬焦慮地上下打量起顧裳來,見其除了臉有些紅得不像話,其它都沒事,于是舒了口氣。
「裳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顧夫人下馬撫了撫女兒紅得有些腫的臉問道。
爹娘來了,受了大委屈的顧裳哇的一下哭了,開始各種告狀,先告陸子澈抹她一臉的臭泥,後告暗中保護她的人都不管她,邊說邊哭。
「女兒的臉就是洗臭泥洗紅的,若非怕毀容,還想再洗幾遍呢!」顧裳忿忿地模著泛疼的臉說道。
「豈有此理,敢欺負我女兒,讓我遇到非扒了那臭小子皮不可!」顧豐年看女兒嬌艷的小臉蛋都擦得腫起來了,氣得破口大罵。
顧夫人美目立刻瞪過去,斥道︰「你還有臉罵人?安排的人都是干什麼吃的,見裳兒吃虧都不出來救人?」
顧豐年被妻子一罵氣焰立刻消了大半,訕訕地道︰「是為夫當時對他們說只在裳兒的安危受到威脅時再出來,平時就躲遠點。」
「爹!」顧裳控訴地望著一臉做錯事表情的顧豐年。
「原來是你的問題,回去後把這事給我解決好了,再有下次……」
「不會有下次了,夫人放心,回去後為夫就對暗衛說只要有人欺負裳兒,連貓狗都算上,務必立刻出來救人!」顧豐年忙拍胸脯保證,一臉討好地望著因生氣顯得愈發冷艷的夫人。
「先回去!」顧夫人瞪了丈夫一眼,領著無限委屈的顧裳上馬揚長而去。
顧豐年模了模鼻子,不敢耽擱,忙上馬跟著離開。
這幾日顧豐年夫婦拖關系見各種大人物,最終還進了宮面聖,不知是怎麼說的,總之皇上沒有降罪顧家堡,只是狠狠敲了顧家堡一筆,要他們一年內免費為朝廷供兩千匹上等戰馬,接下來的兩年每年都免費為朝廷免費供兩千匹好馬。
損失相當大,這些好馬一供出去整個顧家堡都空了大半,剩下的馬品種差些不值多少錢。
但損失再大也值得,只要他們一直虧待了的女兒能平安無事,就什麼都不重要。
回到客棧後,顧豐年對顧裳道︰「玉面狐引起的事已經解決了,陸家的罪名也跟著減輕,那陸大將軍已經被放出,陸家為了慶賀他出來邀請我們一家三口後日晚上去陸家赴宴賞月。」
「去陸家?」顧裳眉頭輕皺,想了想有些不太情願地問,「不去行嗎?」
「還是去吧,說起來我與你陸伯父有十來年沒見過了,原以為他當了大將軍會目中無人,誰想經過這次牢獄之災他看起來人還不錯,陸家沒有對不起我們家,雖說已不是姻親,但也算得上是故交,就只是去吃頓飯的事。」顧豐年勸道。
顧裳想了想問︰「那陸三可在家?」
「問他做什麼?他已經與我們沒關系了。」顧夫人對陸家一直都沒什麼好感,經過退親一事更沒有好感了,即便最終證實一切都是誤會也沒有扭轉她對陸家的感觀。
「就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不著調,一個人得差成什麼樣能令全京城的人都嫌棄他,連有名的紈褲子弟郭小茶提起他時都一臉‘我比他強’的優越感?」顧裳對陸三的好奇壓下了她被陸子澈「欺負」了的憤怒,拖著下巴說道。
顧豐年想了會道︰「這個,好像听你陸伯父說他們全家都在。」
「哦?那女兒一定去!」顧裳這次答應得很痛快,笑眯眯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貓晚上下班和領導吃了下飯,回家就很晚啦,現碼字,結果寫的又不順,于是拖到現在才來更新,撫模大家,這文最近更新有點慢,以後就會快起來的,抱抱大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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