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醫 第一百五九章 伶牙俐齒

作者 ︰ 李飄紅樓

屋內人都被這話說得愣住了。

林康旋即扭頭噗地笑了,楚元先是笑出聲來,不過在看到墨硯正在整理微敞的衣襟時,臉又綠了起來。

「攀高枝這種事,只要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哪怕相差一丁點,下邊那個也永遠都是攀的上邊那個,我一無所有被從江南帶到這帝都來,的確是攀上高枝了,公孫三姑娘你說我攀,我認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也不會因為你說我攀就重新再回去過顛沛流離的日子。可你說我暗渡陳倉,這就有點惡心了,我雖然行醫治病不分男女,但我也不會看見清俊富貴的男子就去想終身大事。就算我無父無母沒念過很多書,但基本的禮義廉恥我還是有的,你可以瞧不起我的身份,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品行,你不相信我的醫術可以,但你不能懷疑我的動機。就算我是女子,難道我給男子治病就是為了模遍他全身嗎,我又不是瘋了,再說又沒什麼可模的,說起來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有問題吧,照你這麼說,那男大夫給女子把脈就是為了輕薄,接生婆給人接生還是因為喜歡看人家生孩子哩。

居然說我是以當大夫的幌子為了與人眉來眼去,我被你說也就算了,誰讓我身份卑微,但是公孫三姑娘你身為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不好好念念婦德學學針線,竟然滿腦子里想都在這麼污濁的事情,你的心就不能澄澈一點嗎,暗渡陳倉,眉來眼去,對了,之前姑娘還對我說硯表哥是我的,你休想染指,我的公孫三姑娘啊,這些句話你說出來不覺得害羞。我听了都覺得害羞,恕我無禮,滿腦子都在想男人的到底是誰啊?」

「你……你……」公孫柔被她氣得臉色慘白,縴細的手指指著她。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公孫三姑娘,我再多提醒一句,你的腳崴傷了,若是再那麼顫顫巍巍地站著,一不小心骨裂,痛的還是你自己。還有我也勸你最好別暈過去,因為你暈過去,下一刻你的主治大夫就會變成是我。」阿依不咸不淡地說。

「你……你……」本來想裝暈的公孫柔這一招被堵死了,顯然她並不是個特擅長言辭的。被阿依連珠炮似的話弄得頭腦發暈,氣得臉紅紅白白,咬著牙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緊接著睫毛一眨,竟然哭了起來。楚楚可憐地沖著墨硯喚了聲,「硯表哥……」

墨硯還沒動作,阿依卻又開口,語重心長地說︰

「公孫三姑娘,我什麼也沒說你就哭了,這個樣子將來你怎麼當大婦持家做主對付底下那些成了精的妾室啊,不是每個女子都像我這樣知禮數懂尊卑。這個世道背後捅刀子的人很多,你這麼柔弱動不動就哭,這樣是不行的,若是將來出了閣,眼淚不會被人同情,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雖然你不是我的病人。但真誠待人是我的人生信條,公孫三姑娘你別嫌我說話直白,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公孫柔的眼淚 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回擊她,呆了一呆。忽然倍感丟人,用帕子捂住臉轉身想跑,然而她卻忘了自己的腳被崴傷了,剛邁出一步,只听撲通一聲,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華麗麗地摔了個狗吃屎!

眾人瞠目,尤其是站在門口正對著她的楚元和林康,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傻掉了的公孫敏更是一聲驚呼。

公孫柔臉漲紅,越發覺得難堪,扶著丫鬟的手站起來,更是沒臉再呆下去,一邊嗚嗚啼哭著一邊向外一瘸一拐地走去。公孫敏愣了愣,慌忙追了上去。

「逃走了。」林康抻長脖子望著門外,一臉瞧熱鬧的表情笑說。

「是被欺負走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女人吵架,」楚元顯然看好戲還沒看過癮,嘖舌,看著阿依說,「你這丫頭,還真看不出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我哪有欺負人了?」阿依不滿地反駁。

「你若是沒欺負她,她會哭成那樣?!」墨硯哼了一聲。

「所以說,為什麼要哭,我從記事起從來就沒有哭過,公孫三姑娘又不是小孩子,成天哭個什麼勁兒啊。靠哭泣來博得他人的同情和憐憫,傷身又傷心,半點好處都沒有。我說那些話是真為她著想,她身子不好跟她時常哭有很大的關系,不愁吃不愁穿還成天哭哭啼啼多難受!」阿依理直氣壯地說,睜大一雙眼楮怒視著他,「說到底這件事還不是因為墨大人你,你若是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不就沒後面這些事了嘛!」

「解釋清楚?怎麼解釋?解釋說你強行把我拉到這里,月兌光了我的衣服,接著又給我把衣服穿上了?解釋完她就不只是會打你一個耳光了,說不定她會當場哭暈過去。再說我干嗎要解釋,我跟你們兩個人跟你們哪個都沒有關系。」

阿依的眉角狠狠地一抽,咕噥道︰「真不知道那公孫姑娘到底看上墨大人你哪里了,態度這樣惡劣,在姑娘家的事情上簡直比安樂侯還要壞。」

墨硯還沒反駁,楚元先哇呀呀地抗議了︰

「我哪里壞了,跟著我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油光水女敕,榮華富貴的,解頤姑娘你又沒有跟過你怎麼可以胡亂評論,你若是想評論,先跟著我一段時間再說!」

「就是這種態度才最惡劣,我才不要。」阿依扁扁嘴道。

「解頤!」秦無憂在後邊有些擔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生怕她的出言不遜會得罪了這幫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爺們。

阿依才要開口說話,就在這時,一個棕衣官差進來通報︰

「稟大人,已經從城里的醫館藥堂臨時征集了二十位大夫,目前已經開始在大雄寶殿外救治傷員了。」

墨硯點點頭,彎下脖子看著阿依,阿依迷惑地眨眨眼。

「你還不去!」墨硯負手說了句。

阿依愣了愣,反應慢半拍地哦了一聲,轉身快步出去了,秦無憂慌忙跟上她。

又有人來報說三皇子正在找安樂侯,楚元聞听,轉身去了。林康見他走了,這才轉身,模了模鼻尖,對墨硯低聲笑道︰

「沒想到那封匿名奏報竟然是真的,如此已經第二次了,究竟是誰在替我們做內鬼,難道他就不怕被青蓮教發現被鏟除掉嗎?」

「無所圖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在那個人眼里,朝廷與青蓮教都只不過是他手中一顆的棋子罷了。」

「……若是回頭皇上問起來,你要怎麼回?」林康沉默了半晌,有些擔憂地問。

「我自有法子。」墨硯輕描淡寫地回答。

林康側著腦袋望了他一忽兒,忽然賊兮兮地湊近,笑嘻嘻問︰

「我說,你現在對公孫柔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不是很固執地一心要把她弄到手嗎,現在終于弄到手了,竟然是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

「那些都是你說的,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

「的確,現在公孫老兒以為你心系公孫柔,情深意重,所以對你放松了警惕,這些日子你背地里的小動作也讓公孫老兒吃了不少虧,只是……你還要打算一直這麼下去,甚至包括未來迎娶公孫柔嗎?」林康十分感興趣地問。

「這就要看她到時候的價值了。」墨硯漫不經心地回答。

「嗚哇,好差勁!像開心姑娘說的,你這人果然很惡劣!」林康夸張著表情譴責道。

墨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這人比我又能好到哪去?」

林康則是眉一挑,一臉無辜,頓了頓,忽然想起來,說︰

「啊,對了,我今天才收到消息,因為上次雁來山圍剿青蓮教一事,皇上親口準許將濟世伯府的秦逸調去騎兵營做參將。」

「嗯。「墨硯淡淡應了一聲。

「你早就知道了?」

「秦逸確實少年英才,為人又有野心,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是秦泊南是不會準許他跟朝廷扯上關系的,只怕這會兒他早就請旨讓皇上收回成命了。」

「秦泊南在這些事上倒是不是一般地機警敏銳呢。」林康嗤笑道。

「他的謹慎倒也沒有壞處,百仁堂百年老字號,只是行醫賣藥的竟然有本事富可敵國,不僅如此,百仁堂的名聲在百姓中頗有威望,既有錢還有好名聲,皇家早就對他虎視眈眈了,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才會處處謹慎行事,堅決不肯往朝堂上拉扯。」

「所以才說小孩子最不懂父母心了。」林康故作多愁善感地哀嘆道。

「秦逸未必就不懂得,只怕是懂得了卻還想那麼去做,那個小子與秦泊南的處世之道可是完全不同的。」墨硯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倒是無所謂了,只是開心姑娘的行為處事越來越有秦泊南的感覺,讓人看了怎麼看怎麼覺得心里不舒坦。」林康滿臉糾結地說。

墨硯倒是半點不覺得︰「就算那只小老鼠再怎麼努力,她也變不了秦泊南,因為骨子里的東西完全不一樣,也只有秦泊南才會以為朝夕相處他就可以完全改變她,可笑!」他不屑地冷哼一聲。

林康呲了呲牙,怎麼總覺得他這聲笑里面酸溜溜的,讓人有點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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