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跟在賽爾身後,艾文一直在思考之前得到的信息。
從他之前十六年的所有表現來看,完全不像是一個能學習魔法的強者,去學校的話,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進入劍士學院吧。傷害他的人沒有殺死自己,而是斷了自己進入劍士學院的路,難道是知道自己的情況或者說是自己認識的人?
不不不,不可能。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的交友圈一直很小,不算這次離家出走見到的人,就只認識隆德村的村民們。淳樸地山村村民個個都那麼熱情好客,完全無法在他們身上看出什麼陰謀論。
難道說,還是因為哥哥?那些想利用哥哥做壞事的人為了控制哥哥,把毒手伸到了自己身上?雖然他一出村就被盯上,這從時間上看太巧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對他這麼個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的少年,都能下得去手,那爸爸媽媽豈不是更危險?不會的,不會的,有那麼多村民在,而且隆德村離珍珠城那麼近,怎麼會有人敢胡作非為呢。
「說來也真是奇怪,遇見艾文弟弟之後,我們的下山路就一直走的很順利。」
賽爾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艾文還沒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便沒有接話。賽爾繼續說︰「艾文弟弟一定是福星,驅散了一切阻攔我們下山的怪力。」
這次艾文終于有反應了,斜著眼楮接茬︰「所以,你是說你們在一個路痴的帶領下找到的正確的路嗎,賽爾小哥?」
「咳咳,咳咳咳咳咳……」因為艾文的話賽爾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之前想說的話也無法說出口,他只好以咳嗽掩飾,沒想到真的被口水嗆到了。
艾文快步走上前,拍著賽爾的背幫他順氣,調侃道︰「賽爾小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要激動。你是不是想說,路痴就和醫者不自醫、算命者算不出自己的命運一樣?」
「咳咳,我就是這個意思。」賽爾終于緩了過來,因為有些不好意思直視艾文的眼楮,所以抓過艾文的手就徑直往前走,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指著前方的路,賽爾回頭看向艾文,瞠目結舌地問道,「你看到前面的三岔路口了嗎,艾文?」
越過賽爾的身子,艾文往賽爾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一個三岔路口突兀地出現,很快就和自己腦海中的三岔路口重合,艾文一頭霧水地喃喃自語︰「這個三岔路口好像就是我出村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但是為什麼從進村角度看過去,會跟從出村的角度看過去感覺一模一樣?」
「那是因為你當初迷路了。」邊上的賽爾幫忙解答了艾文的疑問,「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倒是這個三岔路口的存在本身。」
「怎麼,山路上有三岔路口很奇怪?」
「山上有三岔路口的確不奇怪,奇怪的是之前我們三個在這山里來來回回繞了那麼多天,卻從沒見過一次三岔路口,而且繆德給的地圖上也沒有,」環視了一下三岔路口各個分路,賽爾問道,「路痴福星,你來選一條路。」
「讓我選?」
「反正這條路是多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往哪邊走是對的,你來選還是我來選還不是一樣。」
「好吧,是你讓我選的。接下來會走什麼奇怪的地方,可不要怪我哦。」
得到賽爾的保證,艾文選擇了左邊的那條路。綜合一下之前從賽爾口中得到的信息,他猜想這個三岔路口有古怪,說不定還是陷阱一樣的東西。大部分人在遇到岔路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選擇右邊,所以他特地選擇了少部分人會選擇走的左邊。
左邊的山路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天色卻在這個時候漸漸地暗了下來。夕陽西下,歸家人還在山林。看著前方深不可見地密林,艾文無力的問道︰「賽爾,你知道現在大概在隆德山的什麼部位嗎?」
賽爾擺手聳肩,無可奈何地說︰「不清楚,雖然我們一直在往上走,但是我總感覺這里離山頂的隆德村越來越遠。」
「我們剛剛是不是應該選擇走右邊那條路?」艾文懷疑起了自己之前的選擇。
「現在回頭已經來不及了,我們……」賽爾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從前方傳來的連續不斷地聲響打斷,「前面可能有人,我們快過去看看。」
「 ! ! ! !」前方傳來這種有規律的聲音,艾文覺得很耳熟,但怎麼也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听過。
追著賽爾的腳步前進,有規律的聲音听起來越來越清晰,這預示著他們離聲音的發源地越來越近。忽然,有規律的聲音戛然而止,走在前面的賽爾也停下了腳步,他僵硬地轉身,不敢置信地盯著艾文直看。
艾文被盯地莫名其妙,正準備開口詢問,就看到賽爾快步走近捂住自己的嘴,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噓,小聲點,前面好像有人。」
前方一片漆黑,除了距離不遠的大樹以外看不清任何物體。推開賽爾艾文,也湊過到賽爾的耳邊,低聲細語︰「干嘛這麼小心翼翼,有人不是好事嗎,我們剛好可以問路。」
「你不懂,我剛才……」賽爾皺著眉看向黑漆漆的遠方,一字一頓地說,「听見了你的聲音。」
「?」艾文茫然不解地看著賽爾。
指著前方的密林,賽爾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剛剛听見你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一直跟在賽爾的身後,即使說話了聲音也應該是從賽爾的後面傳過去的,怎麼可能是從前面傳來的呢,而且他自己可是一點都沒听見。更何況,剛剛他一直在回想,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听過那些‘ ’聲,根本就沒有說話。
一時間艾文忘了現在的處境,突然放大的聲音回蕩在林間,顯得特別突兀。而這顯而易見的突兀感一瞬間就被前方密林里的人抓住了,一時之間「 ! ! ! !」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雖然兩人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但是聲音還是離他們越來越近。
「快跑。」直覺告訴賽爾,往他們這里走來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東西’非常危險,拉著艾文的手快速地往會跑。
艾文也覺得非常不對,配合得努力跟著跑,但是他的體力一直以來都很差,這一路要不是有他在,保守估計能雖短三分之一的時間。沒跑多遠,艾文就累得不得不停下喘氣休息,但在這危險的時刻,多停下一秒危險就多一分。
忽然賽爾彎下腰,一手扶住艾文的雙腳,一手摟在艾文的腰間,再站起時艾文就被他抱在了懷中。雖然艾文很瘦小,但是在山林間抱著一個人奔跑的速度,和自己單獨跑的速度根本就不能比。後面追著的聲音越來越近,賽爾咬緊牙關,爆發出自己全身的力氣,奔跑著進行最後的掙扎。
艾文被賽爾抱起的時候就懵了。這是公主抱吧,公主抱吧,主抱吧,抱吧,吧……這樣的聲音不斷地回響在他的腦海中。他知道現在是危險時候不應該淤泥與一些小事,但是公主抱真的有些接受不能,背著、扛著、提著、拉著、拖著……有各種方式可以帶著他一起走。抬頭看看賽爾,一臉嚴峻地表情,這讓艾文不好意思扭捏著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有什麼東西‘嗖’的一聲從抱著艾文的賽爾的右邊飛過,約半秒的延遲後又有什麼東西以同樣的姿勢從賽爾的左邊飛過。定楮一看,原來是兩根白骨,一根現在已經插在兩人正前方一米內的白骨,另一根以平躺的姿勢落在上一根的關節處。漸漸地,原來越多的白骨從四面八方越過了賽爾的身體,散落在四周的白骨圍成了一個籠子,把兩人關在了里面。
滲人的景象壓抑的氛圍,賽爾和艾文兩人都緊張地無法發出一絲聲音。如果不是不斷從兩人頭上滴落的汗珠,恐怕會被懷疑時間已經停止。漸漸地,土地開始松軟,一陣暈眩感後,白骨做的籠子開始向上升起。深入地底的白骨居然在土地下連在了一起,站在上面就像站在地板上一樣。籠子飛離地面一頭高時,就開始往後方飛去。
知道自己無力改變現在的局面,賽爾把艾文放了下來,轉身背對著艾文,擋在他的面前,認真地說︰「艾文,一會你想辦法找到空隙逃走,有什麼危險我幫你擋著。」
想站到賽爾前面搖醒他,但是白骨化成的地板一點也不平,緩緩悠悠地怎麼都無法站穩身子,艾文只好坐在白骨上拉著賽爾的袍角表示自己的不情願︰「怎麼能丟下你自己逃走,我不是那種沒義氣的人。」
賽爾回頭看了一眼坐在白骨上的艾文,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上挑了嘴角給了艾文一個安心的笑容,之後又轉頭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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