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床墊,絲滑的被子,滾三圈都不會掉下的大床,睡在上面真是享受。絲絲陽光從沒有被拉嚴實的窗簾縫中漏出,預示著現在已經到了早上。
「咚咚。」緊跟在清脆地敲門聲之後的是一個女聲,「艾文小少爺,您起了嗎?」
「唔,馬上就起。」抱著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艾文一點都不想起床,但是今天上午還要去赫比學院請大院長過來為賽爾檢查情況。
「好的,艾文小少爺,您的早飯將在十分鐘後端到餐廳。」通知完,門外的女佣便迅速離開了。
被亞里斯找到並帶回珍珠城已經三天,到賽爾家的第二天艾文就清醒了過來。經過醫師的診斷,他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太累而已。賽爾的情況就比較嚴重了,到現在都沒有清醒,所有的醫師都檢查不出來他的病癥。
醫師們解決不了,賽爾的家人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大院長身上。大院長年輕的時候也曾當過幾年的醫師,而且大院長是珍珠城最有學識的學者,他經常會去處理別人解決不了的事情。
快速地穿衣洗漱,艾文到達餐廳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了端早餐的女佣。結果女佣手上的餐點,艾文自己端了進去。這個時候,餐廳里只有亞里斯一個人在,他正拿著一份文件觀看,面前的餐點已經食用完畢。
「早上好,亞里斯先生。」怎麼只有亞里斯一個人,很尷尬啊。
看到艾文來了,亞里斯沒有放下手上的文件,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招呼道︰「早。」
亞里斯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艾文自認不是愛說話的自來熟,于是便安靜地坐在一旁吃早餐。
「一會跟我見大院長的時候,把那天發生的事說清楚,不能漏掉任何細節。你準備一下。」
「哦,好的。」艾文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亞里斯居然主動跟他說話,而且一次還說了這麼多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只是木訥地答應。
這一次去見大院長比第一次順利得多。現在正是學院開學的時候,校園里有很多的學生。學生們放假的時候,學院的各項事情都要經過大院長的審核,而在開學後,大院長就會把許多簡單的事分發給有能力的學生幫他做。因此,每年開學後的大院長都是很清閑的。
圍坐在會客室,艾文詳細地述說了那天發生的事,從詭異的三岔路口,到神秘的黑發男子,再到賽爾如睡夢般的昏迷。不知道什麼原因,艾文忽略了水元素爆發的那一段經歷。
大院長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輕輕地敲了敲,問道︰「這麼說,你沒有看到黑發男子是怎麼傷到賽爾的?」
艾文點頭回道︰「嗯,等我回過神,賽爾已經全身都是血。」
大院長有規律地敲擊著桌面,慢慢的分析道︰「我們把線索理一理。首先是三岔路口,我的猜想是根本就沒有三岔路口,你們看到的只是別人特地放在那里的道具,往左走或是往右走可能結果都一樣,只有死。一般一個熟悉地形或是有地圖的人看到了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岔路,那個人會怎麼辦?」
大院長這話是沖著亞里斯問的,艾文的回答已經表現在他之前的行動中了。亞里斯思考了一下,不是確定的回答道︰「回頭?」
「沒錯,一般人會認為在之前的路上就已經走錯了,從而掉頭往回走。」看到艾文在一旁愧疚地撓頭,大院長安慰道,「好了,艾文你是路痴,所以會選錯不怪你,要怪只能怪賽爾自己自作自受,明知道有古怪,還是好奇地往里面撲。」
所以賽爾會受傷,全身因為他太愛作死了嗎。大院長您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吧。但是賽爾會那麼好奇,還不是因為自己之前跟他提過三岔路口的事,所以歸根究底,還是自己的錯。
大院長招手讓艾文到他的邊上,撫著艾文的頭,繼續分析︰「別多想,小艾文,賽爾他不會希望你因為他的事而悶悶不樂。好了回去坐吧,我們繼續分析。
後來,賽爾在前方听到了小艾文的聲音,但是你一直跟在他的後面。這件事我認為有兩種可能,其一是由于過度緊張而導致了幻听,其二是真有人在前方說話而那個人的聲音和小艾文你很相似。根據後面發生的事,第二種猜測的可能性更大。
你們驚動了前面的人,然後就被一堆白骨追這跑。關于白骨,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亡靈,但這卻是最不合理的地方。艾文,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亡靈法師,都已經在千年前的那場人神魔三界大戰中被消滅,或者準確的說被消滅的是人類亡靈法師。現在能使喚亡靈的只有魔族,但是魔族進入人類領地的入口也在那次戰爭中被封死。由此我認為所謂的白骨,可能只是對方用魔法造出來的幻境。」
「真是幻境的話,那也太真實了吧。」艾文小聲地嘀咕。
「真實,是制造幻境的第一要素。」亞里斯在邊上幫忙解釋。
大院長點頭,接著說︰「幻境不真實,就騙不了人,那就說明制造幻境的人魔法學的不到位。我們再說說接下去發生的事,也就是艾文你胸口會痛的原因,上一次來我這你就應該告訴我你被人下了黑暗印記,這次你的胸口會痛,多半和你身上的黑暗印記有關。我猜想,這一次你們遇見的暗系魔法師,就是給你打上黑暗印記的那一個。
所謂黑暗印記,簡單的說就是一種把施術人的能力借給受術人的魔法,因為只有暗系魔法師可以使用,所以我們才把這個魔法稱為黑暗印記。一般來說,黑暗印記只有在受術人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或者受術人再被施術人控制的時候,才會起作用。
你們借著光元素看見對方樣貌的時候,對方當然也看見了你們,然後他發現艾文是……不對,這樣就解釋不通為什麼只有賽爾受了重傷。看來我們要先假設這個暗系魔法師和你們是第一次見面。
那個時候那個人或許在做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然後你們出現了,一怒之下他用了一個魔法,這個魔法讓賽爾受傷,而艾文卻被胸口的黑暗印記保護了。再假設,給艾文打上黑暗印記的人比這個暗系魔法師厲害得多,那麼自知無法戰勝他就逃走了。」
「很有可能!」艾文點頭表示贊同,並向大院長說明了去水晶城路上在哈密村消滅艾琳娜的事。
看著艾文激動的表現,大院長很是擔憂,「艾文,雖然我對暗系魔法的了解不多,但是我卻知道黑暗印記不能多用,暗系魔法大多數都是代表惡的。」
黑暗印記不是能隨便用的,平時自己完全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都是在危急的時候才會起作用,而且我自己無法控制。」艾文表示很無辜。
「現在的確是這樣,不過以後,」大院長直視艾文的眼楮,嚴肅地說,「如果你能控制黑暗印記,我也希望你不要依賴它。對它的依賴越大,你就越無法反抗施術者,最終可能會變成施術者的傀儡。」
「大院長你放心,我不會隨便使用黑暗印記的。我用水系魔法就夠了,我的水系魔法最近增長的很快。」說著艾文就甩了一個水球術給大院長看。
一個眼珠大小的水球出現在艾文的指尖,水球飛出停頓在大院長面前,漂浮幾秒後又重新化作水元素分散在空氣中。
嗯,對水元素的變形、聚合、分化等操作都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還是只有質的提高,在量的方面完全沒有變化。「不錯,繼續努力。」不想打擊艾文,大院長鼓勵性地夸獎了一番。
這不科學。這不科學……這不科學!艾文的內心在狂吼,本想在大院長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但沒想到體內充沛的魔力像是被鎖住無法使用。輕咳幾聲,示意大院長回歸正題。
「最後,我想說的是賽爾現在的情況。」和亞里斯對視著,大院長一字一頓地說道,「靈、魂、出、竅。」
「什麼!」亞里斯不淡定的站了起來。
大院長繼續把解釋說完︰「沒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賽爾,恐怕只是一具空殼。」
「要怎麼做?」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身看著大院長,亞里斯追問。
大院長答道︰「在哪里丟的,就到哪里找。」
「您是指……」
大院長一手拍著桌子,說出了最終的答案︰「那個三岔路口。」
「我這就派人去找。」亞里斯快速走向了門口。
大院長擋住亞里斯的去路,勸道︰「不可,阿瑟福爾德家族最近很不平靜,你們不能再離開珍珠城。」
「賽爾比較重要。」亞里斯堅決地說。
「我不會同意的,你就給我老實的呆在學院里。賽爾我會讓別的人去找。」大院長的語氣也很堅定。
趁著會客室里另外兩人爭鋒相對誰也不讓誰的時候,艾文終于找到機會說出自己的提議︰「大院長、亞里斯先生,賽爾的靈魂就讓我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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