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不是對手
如月嬤嬤！？
有的秀女已經開始心驚了。她們的娘親也是貴婦圈中的一員，可是京城女人的地位誰能比皇後更高。
所以皇後身邊的人，吃穿用度，都是這群女人的典範，大家都暗自里打听。
而這位如月嬤嬤，便是皇後未出閣時身邊跟著的老人了。這麼多年，在皇後身邊行事從未出過差錯，很得皇後的喜愛。
也就是皇後的心月復！
如月嬤嬤竟然親自來到了爾藍軒……
看來皇後對于選秀的事情很重視啊。
林南星見其他幾個秀女的神色，大概知道了這個如月嬤嬤來歷不簡單。但是她不在乎，面容上仍然是極清淡的漠然。
「你們的事情由我全權管理，現在是晚膳時分，我帶你們去用膳。」如月嬤嬤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出來的幾個秀女。
看到林暮雪和姚含芙時，面上的驕橫之氣收斂了一番。
目光又轉到林南星的身上，不免帶了一番探尋的神色，眯著老眼上下打量。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林南星毫不懼怕地看回去。
容色清淡，桃花眸中是難得一見的傲意。
最終如月嬤嬤收回了目光，領著身後的宮人為秀女們領路︰「各位這邊來。」
秀女們大多是有家教的，即使是平民家里出來的閨女，走到了這一步也是規規矩矩的，生怕踏錯一步。
自動排成了一列，跟隨如月嬤嬤往外走。
剛一出爾藍軒，前邊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如月嬤嬤不在母後宮里伺候母後，這是去哪？」
說話的聲音半是調侃，半是溫柔。
這聲音听起來極為熟悉，林南星一抬眼，便看到幾個男人站在前邊。
為首的穿著風流儒雅，一柄扇子下笑意溫柔寬厚，華貴的長衫彰顯了身份又不太過分，面色帶有隱含的病意，正是太子司徒越。
他後面一個人暗色衣服，頭發束起來一絲不苟，露出的整張臉俊美而陰郁，仿佛全天下的事情都無法博得他的歡心。
林南星心里泛出一絲冷笑來。
司徒凌雲，真是冤家路窄。走哪都能踫到你。
再後面一個較為年幼的聲音插嘴，聲音還處于剛剛變聲之後的音色︰「如月嬤嬤，後面的女人都是秀女嗎？」少年穿著大紅的衣服，看起來烈焰飛揚，相貌也十分英俊，但跟太子他們明顯不同，不是皇後生的。
「回太子殿下，回十五殿下，奴婢是帶秀女們去用晚膳。」
如月嬤嬤的聲音里帶了幾分恭敬。也半低了頭。
「秀女？」
司徒越有些意外，向後面的秀女們看去︰「三年一度的選秀大會沒到時候吧？」
「是，這些秀女是為鳳宿離將軍選秀選上來的。」如月嬤嬤恭恭敬敬地回答。
這一說不打緊，司徒越那一向溫柔的笑意當中起了一絲漣漪，但很快被壓下去了，沒有人看見。
這一點小小的變化當然逃不過林南星的眼楮。
後面的秀女們明知自己要低頭，還是忍不住抬頭來看，偷偷看著面前的三位皇子，不少人紅了面頰。
是啊，很少能看到三個如此好看的美男一起出行。
何況他們還貴為皇子！
林南星仔細觀察著，發現林暮雪眼觀鼻鼻觀口，完全不動。
一方面肯定是身為大家閨秀的矜持，恐怕還有一方面是怕前面的某個人看到吧，畢竟他們兩個也曾經花前月下，為了在一起以至于差點要了她的命。
風水輪流轉，有一天他們也到了這步田地。
所謂花前月下說過的那些話，也不過是一段虛無縹緲的政治勾連而已。
司徒越挨個看向秀女︰「宿離怎麼突然要成親？」說完不用別人回答，自己就是一笑︰「也是，他戰功赫赫，又是父皇的養子，也該升為親王了。」
這麼說著，後面司徒凌雲的神情更加陰郁了。
司徒越看了秀女幾眼，便看到了林暮雪，想起自己幾次去相府，也算有些交情，便上去打招呼︰「暮雪姑娘。」
林暮雪微微抬起頭，水眸瀲灩生輝，一笑便梨渦生暈︰「太子殿下。」又對後面的兩位皇子福身︰「三殿下，十五殿下。」
舉動落落大方，端莊之余還有點嫵媚。
司徒越不得不感嘆，不愧是有名的京都才女，無論怎麼看都宜室宜家。
司徒凌雲也點點頭，經過那場婚事大鬧之後，父皇母後一直對他的親事不太高興。他不敢提跟林暮雪的事情，一直拖著她，最終兩人的事情不了了之。
適齡的女子都要來參加選秀。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何況……他現在念念不忘的是另一個人了，所以兩人心照不宣。
十五皇子司徒澤端沒有見過林暮雪，好奇地走了幾步，到了林暮雪面前，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我听人常說，林相有女名暮雪，驚才絕艷冠芳華。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林暮雪半低了頭，面頰生暈︰「十五殿下說笑了。」
司徒澤端卻很認真︰「我沒說笑，姐姐確實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麗。」少年人的心性，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哄得林暮雪開心得很。
「澤端，夫子教你的東西你又忘了，這樣說話不覺唐突嗎？」
司徒越用扇子柄敲敲司徒澤端的頭。
換來少年咧嘴的笑。
「暮雪姑娘既然到了宮中，有什麼難處盡管派人來跟我們講便是，母後應該也會對暮雪姑娘多加照顧。」
司徒越的笑容越發溫柔，目光里有點寵溺的意味了。
「謝太子殿下關心，暮雪沒事的。」
林暮雪溫婉福身，說的話斯文有禮，顯得堅強可愛，不靠外界的任何幫助，動作更是端莊大方，叫人不得不佩服。
司徒凌雲有些失神，沒有注意眼前人的所作所為，一雙深邃的眼眸不斷從秀女的臉上劃過，繼續往下看，竟看到一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
林南星！
他的表情霎時扭曲了。
沒有忍住便走上來，直接到林南星的身邊停下︰「平民也可以做秀女？這是什麼時候的規矩？」
他極力壓住了自己的不滿，醇厚的聲音听起來反倒有幾分威嚴迷人。
一邊說著，嘴角掛上了一絲譏誚。
不少秀女看到傳聞中的三皇子竟然如此玉樹臨風，一開口也那麼風度翩翩，簡直雙眼冒著愛心泡地看過去，不管不顧了。
林南星抬頭，清白的小臉好看得一如既往，聲音也是不卑不亢的︰「回三殿下，皇榜張貼，凡是想要嫁給鳳將軍的未婚適齡女子，都可以報名參加選秀。」
司徒凌雲看著那張自己放不下的面容，聲音里有了一絲威脅︰「你未婚適齡？」
這女人明明早就應該成為他府中的人！
有朝一日他如果得到了這個女人，必不會再給她正妻的身份，一定要讓她做最下賤的粗活，晚上還要伺候自己！
司徒凌雲惡毒的想著，沒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里全是惡毒。
林南星挑眉，嘴角的譏誚很明顯︰「不是麼？」
十五皇子見他們說的熱鬧，也湊了過來，沒深沒淺的問︰「三哥，這是誰啊？」
少年朝氣的面龐帶著好奇的神色，兩道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打量著面前的林南星。
司徒越遠遠也看到了林南星，心下掃過一道陰郁，舉步走上前來︰「澤端，多大的人了，什麼都要好奇一番。這位姑娘我認識，是無名醫館的女大夫。」
他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個與他們最不相關的身份。
不愧是太子，輕易便把眼前的尷尬化解掉。
司徒凌雲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但無論如何，一句好話也說不出，只能陰郁地站在原地。
十五皇子司徒澤端性格活潑，沒注意到那邊的不對勁，點點頭︰「唔，我听人說起過。說是很厲害的大夫，原來是位姑娘。」
見三位皇子都圍著林南星轉，很多秀女心頭起了不滿。
剛剛三位皇子跟林暮雪說話，誰都沒有挑的。
那是京都最具盛名的才貌雙絕的女子，誰不知道她的芳名？身份又高貴無比。見皇子恐怕如家常便飯。
可她算是個什麼東西，先是被三皇子休掉的破爛貨，又是當街治病的下九流。被相府趕出大門，也有臉跟皇子們說話？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秀女都把她當做了敵人。
姚含芙尤其不服，抬頭望向林南星，神色里都是憤怒和不滿。如果不是各位皇子都在場，幾乎就要上去給她點好看了。
林暮雪咬牙，沒人看到的水眸當中也滿是怨毒。
從林南星出現以來，處處搶自己的風頭。剛剛三位皇子明明是在跟自己說話，轉眼竟然都圍到她身邊去了。
她林暮雪可以享有的東西，她憑什麼有？憑什麼她可以萬眾矚目！
林南星對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乎，淡淡地回了司徒澤端的話︰「十五殿下可能是听錯了，我治病救人馬馬虎虎，但是殺人的本事還不錯哦。」
話音的末尾微微上挑。
一下子擊中了那些秀女的心。
對啊！最近這段日子無名醫館聲名大盛，最主要的靠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無名醫館的女大夫號稱「治一人，殺一人」！
想起坊間那些可怕的傳聞。秀女們心里那點小心思便都收了收。真要跟她作對，也要看看她殺人的本事肯不肯。
林南星的眼角余光瞟了瞟那些面帶不滿的秀女，將她們一個個看的都低下頭去。嘴角掛上一抹邪魅的笑意。
就憑你們也想對我不利？
司徒澤端听了她的話遲疑了半晌，以為自己听錯了︰「你真的會殺人？」
大眼楮里滿是期待。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呢，全身散發著一股凜冽的氣息，跟那些布滿胭脂水粉的女人們很不相同。
司徒越見越說越偏，又打了圓場︰「澤端，秀女們還要去吃飯，我們別在這兒多說了，父皇那邊還找我們有事呢。」
司徒澤端有點不舍，但也不願違逆太子的意思，只能告別︰「那本皇子先走了，下次你給我講講你會殺人的事情。」
「如月嬤嬤，我們先走了。」司徒越對如月嬤嬤打了個招呼。
臨走時，司徒澤端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林南星無聲無息地對他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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