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倒打一耙
「好一張巧嘴。人贓並獲也就罷了,本宮還有證人,這次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皇後冷笑一聲,叫人把證人帶了上來。
阮菱那張可憐巴巴的臉露了出來,局促著,不敢多看林南星一眼。
「秀女阮菱,說說你今天看見了什麼?」
皇後眉目上俱是冷意,看來今天是一定要讓她大出血了。
林南星淡漠地掃過阮菱那張小臉。
剛才還楚楚可憐地說丟了娘親死前留下的最後一樣物件。
她死去的娘親……呵……就是現在站在她們面前的皇後嗎?
阮菱听到皇後點名,嚇的一個激靈,還是顫抖著指向林南星︰「幾天下午時分,我見……南星姐姐……哦不,林南星,鬼鬼祟祟地外出,似乎是去做什麼了。不一會兒捂著一樣東西回來。」
林南星清澈寒冷的桃花眸一直看向她。
那目光看得她渾身發冷。還是磕磕巴巴地堅持把事先準備好的話說出來︰「我覺得奇怪,便到南星姐姐的房中去了,不小心看到了這個荷包……上面繡著百鳳圖。我想著……這樣的東西只有皇後娘娘才配用,怕不是好來的……」
生生避開了林南星灼人的目光。
她還覺得臉頰被她寒冰般的目光割得生疼︰「咳,傍晚又看到林南星捂著這樣東西出去了。我悄悄在後面跟著,看樣子她是想偷偷埋藏起來。所以……我就去匯報給了皇後娘娘。」
她連一句民女都不會自稱。
說話也磕磕巴巴的,看起來這番話是林暮雪事先準備好讓她背下來的。
皇後面目上的得色更深︰「林南星,你還有什麼好說!」
林南星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阮菱的面前。
阮菱不敢抬頭看她,只能退縮一步,眼眸里滿是躲閃。
「你怕?」
她冷冰冰的話語一出口,似乎在空氣中散出了冷然的霧氣,讓人不寒而栗。
阮菱強撐著抬眸,卻無法跟那雙灼灼逼人的眸子對視。
「你敢發誓,你說的句句屬實,不然不得好死?」
林南星嘴角牽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倒想看看,這個阮菱,能為一身榮華富貴,昧良心到什麼程度!
當初她無意中開口說話。
是自己擋住了姚含芙要落下的巴掌。
是啊,深宮之中容易使人知道很多道理,她以最快的速度學乖了。懂得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懂得什麼人是她應該投靠的。
以及……什麼人該成為自己榮華富貴的墊腳石……
只是,她選錯了人!
阮菱驀然抬眸,咬牙發誓︰「我阮菱今天在皇後面前說的,句句屬實!」
「唔。」
林南星笑了,笑得那麼漂亮。
讓在場的人都有點奇怪。卻也不禁為那漂亮的笑容感到痴迷。
宛若冰雪初化,春水融融。
「你一分也不曾記錯?」
那笑意讓阮菱的心瞬間沒著沒落的。隱隱覺得今日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但是又不能反悔。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沒錯!是下午看到你出去的!然後奇奇怪怪地回來了!我也是下午去了你的房間,看到了那個荷包。」
她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了顫音。
皇後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嗯……阮菱說的很好,林南星,你莫要再狡辯了,說再多沒用。你手里拿著本宮的荷包,又有證人親眼看到你鬼祟的行為。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今日她佔盡上風,她便是看到那張淡漠無畏的面容就不爽!
一定要把她心甘情願地踩在腳下!
「今天下午……」桃花眸當中的碎冰瀲灩,林南星莞爾一笑︰「太子殿下有事,把我叫走了。我一直不在爾藍軒。」
當她看出對方的不對勁之後。
想必會拿自己單獨相處的時間來做文章。
便差人去找了司徒越。
算算日子,自己給司徒越的藥他也快吃完了,這會兒應該著急找自己才對。
果然沒出她所料。一方面司徒越也正在派人找她,直接帶進了太醫院後面的藥庫去選藥,她是傍晚時分才回來的。另一方面,那幾個蠢女人也想不出什麼新鮮玩意,果然拿她一個人的時間做了文章。
聞言,阮菱的小臉變得雪白雪白。
幾乎要嚇得暈死了過去!
皇後不敢相信,挑眉︰「你說什麼?」
「太子殿下找民女有事,把民女叫到了太醫院,認幾味藥材。我一直不在爾藍軒。」既然她想听,就讓她听個夠。
林南星偏過絕美的面龐,看向阮菱︰「不知你看見的那個人,是誰呢?」
皇後的手有點顫抖,如此精心的計劃,就被她這麼輕松化解嗎?她不信,世界上哪有如此湊巧的事情。
秀女本不該隨便外出。若是太子找她,那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把越兒給本宮帶來。」
皇後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這句話。
司徒越不明情況來到了這里︰「母後,這麼晚找兒臣,可是有什麼事?」
身為太子,他一向善于觀察周圍的情況,看樣子林南星是又有什麼事情惹怒了皇後,她怎麼就不能小心點。
司徒越俊美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無奈。
「今天下午,你在哪里?跟誰在一起?」
皇後的目光落在司徒越身上,她多麼希望自己的這個兒子說聲沒有,可是司徒越認真答道︰「下午的時候兒臣派人去找了林南星,因著太醫院有幾味新進的藥材,想請林姑娘幫忙認一下成色。」
話一出口,已成定局。
林南星下午不在爾藍軒的時間跟司徒越在一起。她又怎麼能分身,一個身體在太醫院,一個身體跑到皇後的寢宮當中偷東西?
更不可能存在阮菱下午看見了她的情況。
阮菱已經雙眼突出,嚇得呼吸困難。
事情的急劇變化,讓她們沒有絲毫喘息的時間。林南星不怕,因為她把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揉揉太陽穴,皇後的一肚子窩囊氣沒出撒。
睜眼時已是滿眼陰毒︰「秀女阮菱胡說八道,污蔑別人,給我掌嘴!」
如月嬤嬤一步上前,啪的一個大巴掌扇過去!
力道之大,一掌打過去,阮菱已經是滿口鮮血,雙眼無助地看向林南星︰「救救我。」林南星只是冷冷站著,看著她清秀的面頰被打的腫了起來。
她蹲體︰「阮菱,你听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阮菱搖搖頭,如月嬤嬤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了過去!
眼冒金星當中,似乎耳朵都在轟鳴,她只能听到林南星的聲音傳入腦中︰「從前有個農夫,他在路邊看到一條凍僵的蛇。農夫好心用自己的身體為蛇取暖,蛇復蘇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咬了農夫一口。」
字字透骨。
阮菱承受不住再來一個巴掌,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林南星起身,淡漠的面容上沒起一絲漣漪。
阮菱這樣的人,便如那條蛇,不管救了她多少次,只要她復蘇了,第一口咬的便是你。
皇後見林南星已經被摘得干干淨淨,也懶得管那個荷包了,只是瞪了林南星一眼︰「大晚上的,身為秀女,最好不要到處跑。否則下一次……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
一轉身︰「擺駕回宮。」
身後的侍衛盡數撤去。
司徒越低頭︰「恭送母後。」
林南星也開口︰「恭送皇後娘娘。」
人都散去後,靜謐的夜色當中只剩下了司徒越和林南星兩個人。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來今天下午下午林南星差人來找自己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女人,將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連自己也成為了她的證明嗎?
他隱隱發現皇後對林南星的不滿。
也曾經問過皇後身邊的如月嬤嬤,如月嬤嬤諱莫如深,弦外之音他卻听得明白了。無非是嫌在無名醫館的時候,自己和三弟經常到醫館去。
皇後不喜兒子與沒有背景的女人來往。自然不滿。
「怎麼?今天又是哪一出?」
司徒越苦笑的樣子竟然有點大哥哥的意味。
「沒什麼,有人拿了這個荷包,說是我拿的。」林南星一語帶過,只字不提背後出謀劃策的人是誰。
說了也沒半點意義。
可憐阮菱被人當了炮灰,若是成了,她們也許能多少給一點點好處?
若是不成,背後的林暮雪和姚含芙都不會有什麼事情,像今晚發生的事情一樣,擋了皇後怒火,背上這個黑鍋的只能是阮菱自己。
怪只怪她以為自己聰明了,其實並不聰明。
司徒越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再追問,一邊陪她往爾藍軒的方向走,一邊說道︰「對了,上次打賭,十五弟輸了,听說卻把自己的賭注要了回來,換成問父皇討要鹿肉。」
他英俊的側臉有幾分迷人,帶著笑意的樣子更是令人如沐春風。
「明日秀女無事。十五弟說要感謝你,托我來邀請你來吃鹿肉,不知林姑娘是否願意。」他說得溫言軟語,謙謙君子的風範。叫人無法拒絕。
尤其是……是那個「混世魔王」想出的點子。
正好在爾藍軒閑著也無事,不如過去跟著湊個熱鬧。
林南星頷首,想起司徒澤端那天晚上摟著獵牙的樣子,語氣里多了幾分輕快︰「好。明日在哪里見?」
「到時我會派人去接你。」
司徒越淡淡笑著。兩人這樣毫無嫌隙的說話,感覺真好啊。
在他們頭頂處不遠的地方,一株巨大的榕樹上,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夜風拂起他翻卷的黑色袍子,和他比夜色更加黑暗的發絲。
可怕的氣勢繚繞在他的周身,一雙狹長的鳳眸當中滿是冷意。
這個女人就這麼耐不住寂寞!
一定要跟所有的男人都說上話嗎?
鳳宿離絕美的妖孽面容上布滿了陰郁的戾氣。他夜晚出來練功,沒想到撞見了眼前的一幕。
這麼晚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做什麼!
那個蠢女人是來參加他的選秀,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成什麼樣子!
他是不是太好說話,讓那個女人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鳳宿離的身影宛如黑暗中的夜之王者,從樹上急速飄下!落地的時候悄無聲息。他看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一絲戾氣爬上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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