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雅撫了撫玉簪,獻寶似得對晉安公主道,「娘,女兒戴著好不好看啊?」
晉安公主仔細端詳了一下,看著女兒紅撲撲的臉蛋,她不禁有幾分心酸,又道,「好看,你戴什麼都好看。」
「這個事二房的恬雅送的,她倒是與芳雅不太相同,娘,你說怎麼二伯這樣偏心呀,竟然看都不看芳雅一眼,直接把恬雅接走了,我看芳雅那丫頭眼色就不好看了。」元雅這樣說道。
晉安公主倒也不算針對燕氏一家,只是如今因為柴二爺的回歸,讓柴三爺找到機會把那個女人的兒子抬成世子,她自然是很得要命,「二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最好別和他們來往,還有」晉安公主看著面前的女兒,卻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後日貴妃那里有貴客,我們也去看看才是。」
「不知是哪家的呢?」元雅听著有幾分羞澀,這肯定是張貴妃安排的人選。
晉安公主笑道,「不得了了,卻是鄭夫人呢!之前柴氏宗族就有人是鄭家出身,如今鄭家人才輩出,子丁興盛,以後你是享福了。」
元雅自然是羞紅了臉,不敢再說旁的,她十五了,與她年紀一般的都坐在家里繡繡衣了,是她卻還待字閨中,不免心中有幾分著急了,鄭氏一向是大族,能嫁進這種家庭的話,算是積德了,更何況鄭氏很少會與皇家權貴聯姻,這次卻同意了,元雅不禁幻想起翩翩濁世家公子起來。
卻說芳雅卻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她倒還不敢跟孫氏脾氣,只早早的暗下決心,一定要把蔣皇後搞定才是,她不由得想起前世恬雅的鳳命所出,冷笑一下,鳳命,即使是鳳命也是我的,以後這鳳命就和你沒關系了。
第二日恬雅去淑琴園的時候,關秀美突然對自己好了起來,她把自己整理的筆記拿到恬雅面前,「這是我從前做的一些注釋,以後柴四妹妹若是有些不懂的,盡管問我便是。」她這樣友好,自然傅雅姿也要表現一下,「柴四妹妹若是不懂的,盡管問我,我雖然不行,但也以共同討論一下。」
這都是客氣話,听听就算了,若是真的當真了,那倒是不好了,恬雅只笑著答應。元雅依舊是冷冷的,也不愛搭理人,恬雅就這麼寂寞的,無聊的度過了一天,剛好趕巧的第二日就以休息了,恬雅回到家還是快多了,正好要去寧王老王妃的壽辰,這位老王妃是燕家王妃的兒媳婦,據說兩人相處的不錯,也因此這是燕氏願意帶恬雅去的原因。
恬雅穿的一襲淡藍色的上襦,下邊穿著白色的珍珠褶皺裙,中間腰帶則用鵝黃色配著,衣裳上都繡著暗紋,遠看非常的合身,很是雅致,頭上插著寶藍點翠珠釵,燕氏看著非常滿意,她總是這般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個大前程。
寧王府壽宴,自然是賓客雲集,外邊的馬車都不知道排到什麼地方去了,即使是元雅也隨著晉安公主到了,不過這次大庭廣眾之下,晉安公主倒是不敢讓燕氏久跪,晉安公主的那排場如今還是讓人記憶深刻。老王妃看起來有幾分嚴肅,見著燕氏倒是笑了一下,「總算是見著你了,我們老祖宗走的時候還念叨你,惜沒有見著最後一次面。」
老王妃與她婆婆燕氏相處的非常好,也因此對燕氏算是照顧了一番,燕氏不敢露出哀怨之情,只道,「對老王妃甚是想念。」
寧王妃連忙熱起場子來,「快讓我看看這小娘子,生的多俊啊!」她一把就把恬雅拉了過去,仔細端詳,還指著烏蘇郡主道,「看看你這柴家妹妹,真是生的俊。」
「娘是疼妹妹不疼我了。」烏蘇郡主故作不高興道。
寧王妃笑著指著她,「你呀!」
眾人又說說笑笑的說了一會兒,老王妃請了相熟的道士過來說話,女眷們都想道士幫著算算,那道士倒也有意思,她板著個臉,也不管旁人,就大呼,「貧道今兒只算兩卦,一卦替王妃算,另一卦卻是要替這位女施主算……」說完竟然指著芳雅,芳雅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了好幾步,孫氏扶住了她。
這道士跟老王妃測算了一下,沉思道,「貴府要有喜事了,且今年內辦成,以後家宅和睦,自然好。」老王妃不知怎地就愣了一下。
這老道士又走向芳雅,他卻道,「這女子命格清貴,難得的好命人,以後若是嫁與誰家,誰家便是運勢否極泰來。」孫氏听他這樣說完,才喜不自勝的打賞了那貧道好些銀子,而周圍的人看芳雅的眼神確實是不一樣了,而芳雅則依舊雲淡風輕的,燕氏與恬雅對視一眼,也依舊是之前那副模樣。
晉安公主抬眼看了一眼芳雅,卻比之燕氏還要更恨,畢竟燕氏只是妯娌,是芳雅卻是情敵生的孩子,他一來為陵方要奪爵而不安,一邊又為芳雅出頭也不安,元雅看著芳雅,卻恨恨的看了她好幾眼,而在她旁邊坐著的鄭夫人見此狀卻皺了皺眉頭,畢竟這芳雅是她的堂妹,即使再不喜歡,這麼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出來,恐怕也不妥。
這風頭出的,一下子就拉高了芳雅的層次,果然壽宴的時候,就有人跟燕氏打听起芳雅來,燕氏卻道,「您卻是搞錯了,芳雅這孩子雖然小時候是我們二房養著,到底是三房的人,您這個要問晉安公主才是呢!」
她們自然是不敢問晉安公主的,很簡單的道理,有點見識的都知道,當年柴三爺為了不礙著這樁富貴的婚事,把前頭與表妹生的孩子給了二房,那個時候二房無回擊之力,只好把這對兄妹收著,還當嫡出的養著,這也是孫氏的要求,如今二房自個兒有了立足之本,自然把這屈辱要洗刷掉。
芳雅這下算是有了資本了,她心中不禁得意起來,如若不是長年累月的送錢去道觀不說,還幫著道觀輸送陰私,以及那老道需要的孤本,她為了得這幾句話,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如今倒是真的得到回報了。
有幾位夫人比較了一下柴家的姑娘,元雅身份貴重想必是不高攀,恬雅生的太美,燕氏寶貝的緊,一看就是嬌嬌女,怕是沒什麼主婦模樣,倒是這芳雅生的雖然僅僅清秀,是端莊的很,不驕不躁,太適合做媳婦了。
正如燕氏所說,這宴席果真熱鬧的緊,唯有烏蘇郡主卻早早的回了屋,她本是看鄭夫人過來的,打算好好表現的,沒想到這風頭被芳雅搶去了,不由得對芳雅擠出幾分不屑來,她本想趁著元雅那傻蛋稍有偏差的時候好好表現,這下是全都完蛋了。
而老王妃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男人那邊卻有人鬧場,鬧場的正是張家的舅爺,酒品太差竟開始說起了胡話,什麼陰私都往外頭說,搞的寧王連忙出來救場,即使救場了也無濟于事了,該听的大伙兒都听到了,這拳拳奪位之心真絲昭然若揭。
恬雅一家卻也被拉到這場風波之中,原因是柴二爺把這大嘴巴打了兩下,第二日上朝本打算被訓斥的,豈料皇上卻什麼都沒說,柴二爺卻親自去解釋,「昨日也是因為張國舅說起了我這個爵位,雖然如今是臣的弟弟有這個爵位,臣覺著無論是哪個人娶了誰,能夠效力的只有皇上,臣這個人不聰明,只希望聖上看著臣還有妻子兒女要撫養的份兒上,饒了臣一命才是。」
皇上卻出乎意料的呵呵大笑,「你這個倒是有意思,好了,朕知道了,日後好好為朕做事就行。」
柴二爺恭敬的走出去後,皇上的笑聲才戛然而止,他年紀大了,兒子們的明爭暗斗一直是常事,這種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呢?真正能登上皇位的從來都不是誰給的,而是自己爭奪來的,大皇子即使要坐上皇位,也要打敗這些敵手,而三皇子也是如此,這個位置睥睨天下,從來都不是誰以唾手得的!
「原生,把朕的壺酒賞給柴都統。」皇帝揮了揮手。
張貴妃與三皇子皆大怒,而大皇子一派卻喜不自勝,豬一樣的對手完全不用出招,自己就暈了,大皇子見皇上賞了壺酒給柴二爺,也連忙吩咐大皇妃賞了女眷用的東西過去燕家,燕氏這下倒算是放心了。
寧讓大皇子登位都不會讓三皇子即位,否則就是柴家二房的災難了,此時柴二爺又吃香起來,就連恬雅在牡丹女院都受到許多人的關照,果真這世道哪里有什麼真正的友情,有的全是看權勢和地位。
而芳雅的光芒又一次的被淹沒了,因為柴二爺的話題,和寧王府世子的喜事,讓人逐漸忘掉芳雅這個所謂的有福氣的女子。
而柴三爺仍然心心念念的要把陵方封世子,這下連晉安公主都攔不住他了,柴三爺振振有辭道,「二兄如今來勢洶洶,又得皇上寵愛,看來我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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