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莊的莊主,是宮清羽,而現在的他,是尉遲胤洛。
在她心中佔據一席之地的,到底是宮清羽,還是他尉遲胤洛?
尉遲胤洛五指微微捏緊,燭光在眸中跳躍,似不安的心脈,此時,就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想要听一個答案,或許這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
而這些…此時的紫凌並不知道。
她心中有些奇怪他會這麼問,她喜歡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和喜歡他,有區別麼?
紫凌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白玉似垂上,不由的感嘆,男人也以有這麼精致好看的耳垂?真想看看這白玉若染成緋色,會是怎樣的美景。
于是,紫凌選擇了圓滑的表達︰「我喜歡的是天下第一莊現在的你。」
尉遲胤洛手心明顯一顫,天下第一莊現在的他?這句話有兩重意思在里面…她到底是哪一種?
「現在的我…比以前的我還讓你喜歡麼?」尉遲胤洛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追根究底的人,而…現在…他卻就是想要問個透徹。
紫凌踮起腳尖,粉唇踫了踫他的耳垂,看到他耳垂逐漸染緋,她在他耳邊低笑道︰「清羽,你今天怎麼了?怎患得患失的?這不像平時的你。」
平時的他,雖時常被她調戲的面紅耳赤,但不會問這種欲窺探她心底的話。
尉遲胤洛羽睫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微垂,玄黑色的眸子里兩個火焰被壓的似要熄滅,他…患得患失?
無言,靜默。
紫凌漸漸的顰眉,心中有些擔憂,這樣的宮清羽是她從未見過的,方才妖異的讓她差點以為踫到了尉遲胤洛,而現在,又讓她以為他們之間又回到了最初相識之事。
雖然她抱著他,卻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溫度和情緒波動,他靜默的仿若一口與世隔絕的無波深湖,讓人永遠看不清,猜不透。
紫凌松開了他,看著他皎白清冷的背,淡聲道︰「今天能是我唐突和冒犯你了,惹來你的不快,好好休息罷!明日我再來看你。」
說罷!她轉身離開了他的屋子。
屋子里,剩下孤零零的「宮清羽」
他手指捻起燃燒的燭心,接近透明的指甲上,火心明滅。
尉遲胤洛妖美的丹鳳眼忽生莫測詭譎,嘴角扯開一道譏笑的弧度︰「羽,她似乎也沒如她小嘴說的那般在乎你,若非如此,她又怎會把本宮當成是你?又怎會棄你而去?」
感受到心底升出一種異樣情緒,似要掙扎出來,將他壓下去,尉遲胤洛低低的笑了,嘴邊妖弧更大︰「狡猾的小狐狸說話從來當不得真,羽是想要追她回來問個明白麼?本宮不允許呢,她現在正在趕往本宮身邊的路上,羽,你說今晚本宮如何罰她,才讓這不愉快的心舒適些呢?」
感覺心底異樣情緒波動越來越大,尉遲胤洛手中玉簫翻飛︰「羽這麼激動做什麼?難不成想要代替本宮去瑰寶閣?羽莫忘了,你從來扮不了本宮,一去,便什麼都揭穿了,羽覺得現在讓小狐狸知道我們同是一人好麼?或許正巧給了她一個更好離開你我的機會。」
「不如這樣罷!羽就這般激烈的保持清醒,與本宮一起去懲罰那小狐狸如何?」
心底異樣的波動漸漸平息,尉遲胤洛鳳眼閃過譏嘲,手指捻滅甲蓋上的火光,整間屋子回歸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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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凌走出天下第一莊,心中吐出一口濁氣,方才在宮美人屋子里差點窒息,心里琢磨道,今晚兒是不是她對他做的太過分了?所以他很生氣?
但,就算生氣,他也不該表現出那種清冷的讓她把一顆燃燒火熱的心捧到他面前的樣子啊!這樣的宮清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喜歡他沒錯,但還沒到那種愛的死去活來的地步,就算是哄他,她也不能卑微到恨不得將心挖出來送給他的地步。
他的性子太過清冷,有時如同天上遙不及的清月,淡淡月華讓世人著迷仰望,但她沒興趣追著他飛到天上,又被摔下來。
人貴在自知,她非常有自知之明,故而,她從來不問他要什麼狗屁真情。
活了兩世,她看多了人情冷暖,虛情假意,愛恨同根同生,有愛即有恨。
一念是愛,一念是恨,本是相合又相分,這世間多少痴情淚?離別恨?說白了,不過是天下有情人多數終成怨偶。
還不如她…這般什麼都不求來的瀟灑快活。
如此想著,紫凌心情豁然開朗,去四海賭場換了衣服和型,她朝瑰寶閣飛去。
房門口,紫凌抬起手準備敲門,又有些不敢敲門,小妖精殿下是個眼毒的,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小影不是她,萬一他看出來怎麼辦?
看出來她也死不承認,絕壁要咬緊牙關,說沒有過天上人間。
錯,她應該傻逼逼的問︰天上人間是干什麼的?
嗯,這一招甚妙,就這麼決定了。
紫凌推開房門,怡神的沉香鑽入鼻中,床邊富貴牡丹檀木案幾上,鎏金竹節燻香爐燃著沉香,煙雲裊繞,清香怡人。
床上,躺著一位恣意美男,淡紫色的里衣讓他看上去不似白日里那麼妖異,反而有種神秘的美感,手指間玉簫翻飛,仿佛早就成了他的習慣,那雙詭美的丹鳳眼看著進入房間的小少女,臉上表情更是高深莫測。
紫凌在尉遲胤洛鳳眼中捕捉到一絲不高興,心中咯 一跳,嘴邊勉強拉開一道笑容,仿若無事般走到床邊,拍拍他修長的腿道︰「殿下,讓個位置,凌兒困了。」
尉遲胤洛伸直的長腿弓起來,讓出一個位置給她進去。
紫凌爬到床的最里面時,他幽涼的聲音傳來過來。
「凌兒玩累了?困了?」
這話怎麼听都有點怪異,具體哪里怪異紫凌說不上來,干脆裝傻到底︰「嗯,今天陪干娘說了好多話,累了。」
說完,她模了一個枕頭,塞在脖子下面,一副我很累,躺上就能睡著的模樣兒。
尉遲胤洛深知她今晚干了什麼,見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誆騙他,心中一陣惱火,卻又不能立即作。
玉簫在她**上戳了一下︰「起來和本宮說說,凌兒都和那什麼干娘聊了些什麼?」
紫凌**一疼,小眉頭皺的死緊,鬼知道她和‘干娘’聊了什麼?
「殿下,凌兒困了,明天再說行麼?」她軟聲道。
尉遲胤洛沉默了一會兒,道︰「行啊~明兒凌兒哪里都別去,就在瑰寶閣和本宮好好的說一說那干娘的事兒。」
他什麼意思?這是想要限制她的自由?紫凌大驚,這種事絕壁不能生,好難得出一次宮,明兒她還要去看宮美人呢。
紫凌轉過身來,小身子離他進了些,雙眼眨巴的看著他︰「殿下,出宮之後,你答應讓凌兒自由行的,怎反悔呢?」
尉遲胤洛手指在玉簫上輕敲,掃了她一眼,眸色幽深難測︰「本宮給凌兒的自由太寬了,誰又知凌兒是不是利用本宮給的自由,去找什麼快活事兒做?又或許…去會什麼情郎?」
糟糕,他還是現了她去天上人間,紫凌心里那是一個蛋疼。
會情郎?尉遲胤洛不會也知道她去了天下第一莊吧?
猜測總歸是猜測,面對他陰深深的問話,她自然不能承認。
「今天都累死了,哪有什麼快活事兒?殿下說凌兒去會情郎就更笑了,有哪個情郎會大方到願意看著自己的情人和殿下睡在一起的?只怕是個男人,也把凌兒一腳踹了。」紫凌這話說的很有技巧,即讓小妖精殿下歡心,又證明自己絕壁木有干什麼壞事兒。
尉遲胤洛見她說的好听,視線停落在她那雙清澈的水眸上,不用看透,他也知道她騙人的伎倆。
「哦,是嗎?」他的臉上未有她想要看到的表情,妖冷的仿佛根本就不信她說的。
紫凌心中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挪動身子爬到尉遲胤洛身上,在他臉頰上輕輕啵了一口︰「凌兒和殿下都這樣了,殿下還懷疑凌兒?」
尉遲胤洛順勢摟著她的腰身,不讓她離開,丹鳳眼幽幽的看著她︰「這樣還不夠。」
溫熱的氣息噴了紫凌一臉,忽然間她心有些慌,想到天下第一莊中那清冷如月的宮美人,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和尉遲胤洛這麼近…這麼暖昧。
「怎麼?想為情郎守身如玉?」他將她小臉變化收入眼底,摟住她腰肢的大掌收緊,鳳眼幽冷似冰。
紫凌被他幽冷的眼神駭了一跳,她深知尉遲胤洛的變態,更知道他不會允許她對別的男子上心,就算那人…是他的親兄弟…他恐怕也不會允許…。
宮美人是個冷清美人,心機城府皆比不上小妖精殿下十分之一,若她和宮美人的事被小妖精殿下現…恐怕…他會對宮美人不利。
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生。
紫凌將所有心思藏入心底,琉璃中神色一變,看著尉遲胤洛笑道︰「殿下嘴里的醋味真重,要洗刷洗刷。」
話音落,她覆上他的薄唇,闔上眼楮,吻住他,這吻青澀又僵硬,沒有一點**,純粹是想要封住他的嘴巴。
尉遲胤洛一愣,有些驚詫她大膽的行為,粉女敕的唇吻上他的一瞬間,心中莫名的飄來竊喜,而下一刻,她敷衍的吻猶如一個棒槌,將他心中竊喜敲的破碎。
為何要這般不同?對宮清羽百般溫柔,纏綿,對他卻潦潦草草,一點該有的溫柔都沒有?
他,不服…。
紫凌要離開他薄唇時,丁香小舌被他反勾住,極盡溫柔的纏繞仿若注入了勾魂的種子,誓死要將她的**挑起。
他身上**的惑香似乎又重了些,紫凌顫著睫毛扇開,便對上他有些迷離的鳳眸。
鳳眼如絲,絲絲勾魂,絲絲攝魄。
小妖精殿下這是打算將她神智全部勾走麼?……宮美人…一瞬間,紫凌看到那鳳眸變成靜默似水的眸子…。
吻她的是…宮美人?
紫凌腦袋有些漿糊,與她相吻的這張臉不停的在小妖精殿下和宮美人之間變幻著。
一時之間,就連她也分不清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尉遲胤洛還是宮清羽。
不知何時,她的衣衫散了開來,他的吻沿著她的唇角,細碎的灑在她的下巴,玉頸…。
紫凌身子軟到在他懷中,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沉醉在他的溫柔鄉里,任他為所欲為……
玉簫不知何時已經放置一旁,雋秀的手指伸入她青蓮白兜中,觸感細膩絲滑,一方柔軟,盡在手心之中,直叫他心中顫栗。
「嗯…」細碎的聲音從她口中低低溢出,紫凌咬著唇瓣,眼神有些茫然,她嘴里怎麼會吐出這種丟人的聲音?
這…還是她麼?
尉遲胤洛鳳眼閃過一道欣喜,仿若受了鼓勵一般,扯開她唯一的遮掩。
看著眼前的「美景」,尉遲胤洛呼吸一緊,眸色漸漸變深,似有一頭獸要掙月兌嵌在身上的枷鎖,將她食之入月復。
他微微抬起頭,視線落在她一片緋色迷茫的小臉上,嘴角上揚起一個接近妖邪的弧度。
我的凌兒,你到現在為止還不明白,在你心中真正想要的,其實就是本宮麼?
若非如此,你此時的情動又怎能為我嬌綻?
尉遲胤洛低下頭,目光溫柔的看著一片「玉景」,心跳如狂,傾下頭…。
細碎的吻落到她的胸口,紫凌渾身一顫,猛的清醒過來,捧住他的臉,喘著氣道︰「不。」
尉遲胤洛臉被她一雙小手捧住,自然的抬起,在這雙小巧精美的小手中愈妖美。
「上次替凌兒取銀針時便已嘗過,有何不?」他笑道。
紫凌小手一顫,險些松開他俊美如神的妖精臉,心髒失了規律的跳動著。
「真下流。」她將他的臉丟到一邊,這才現他賤手正握著……
紫凌滿身血液往臉上沖,整個臉紅了一圈,惱羞的恨不得剁了他的手。
小手聚氣,一掌毫不客氣的朝他身上打去,她本以為尉遲胤洛會閃躲,誰知,他跟豬似的不閃不避,硬生生受了她的掌。
這一掌她打的不輕,用了八成功力,把他從床上打到牆上,砰的一聲,脊椎撞擊在牆面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紫凌拿被子遮住胸前春色,見他倒在地上緩慢的擦掉嘴邊的血液,她頓時覺得那猩紅的血痕刺眼,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
「殿下,你武功那麼好,干嘛不躲?」她沒好氣的說道。
這一掌是氣急而出,她本是想要逼她拿開賤手,卻沒想到自己能傷他。
尉遲胤洛手肘撐地,緩慢的在地上爬起來,身子有些搖晃欲墜,被鮮血染紅的唇瓣看的滲人,他一步步朝她走來,到床前,他捂著被她打了一掌的心口,坐在她身邊。
「消氣了?」
紫凌一怔,他…不閃躲,是為了讓她消氣?
她手心捏緊被子,心中一陣復雜,一陣煩躁,他專注妖美的眼神讓她幾乎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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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降溫了,這溫度降的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一片晴空下,飄起了飛雪。
昨晚,尉遲胤洛受傷之後在床頭坐了半響,靜靜的看了她半響,她始終一句話沒有說,或許說,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最終嘆著氣離開了,把偌大的床留給了她一個人。
紫凌打開門,入眼的便是這麼一番凍人的美景,她走出去,雙手伸開,接著入手即化的飛雪,昂起頭,看著無邊蒼穹,似要將心中繁雜全部拋卻在外。
一片飛雪落入她的瞳孔之中,瞬間化成一點冰水,這冷,這寒仿佛在她眼楮里開了一個小口子,鑽入她的身體。
早已習慣了冷的她,此刻忽然感覺身體冷了起來,紫凌眨了眨眼楮,原來她也畏寒…。
一件華麗的披風蓋在她的肩上,紫凌琉璃微轉,便對上一張妖美的臉。
「凌兒莫不是昨夜傷了本宮,今兒一早站在這冰天雪地里來懲罰自己?」他笑著說道,手臂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紫凌展開的雙臂放了下來,看著他依舊單薄的穿著,視線不由的落在他的胸口上︰「殿下的傷…不要緊吧?」
不知為何忽然想到那一次把匕首捅進宮清羽的胸口,那位置貌似就是小妖精殿下昨夜被她打傷的位置。
她出手,習慣性的對著人心脈位置,因為這位置,最容易讓人一招斃命,這也是特工訓練時的必殺技。
尉遲胤洛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將她小臉的冰冷吸走一些︰「凌兒這是在關心本宮麼?」
關心他?算是吧!畢竟…是她傷了他。
忽然,紫凌眼中閃過宮清羽那張和尉遲胤洛相似的臉,不知為何心里一陣虛,就好似…就好似…她若和尉遲胤洛這般抱著…就對不起宮清羽…。
她立即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把肩上的披風還給他︰「殿下既然沒事了,那凌兒就放心了,凌兒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緊捏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尉遲胤洛手臂上掛著披風,看著將他推開逃走的小少女,心中有些酸澀,鳳眼幽幽。
本宮…就這麼惹你討厭?
尉遲胤洛手臂一揮,稀有華麗的白虎披風落在雪地上,既然凌兒不要,父皇賜的這奇珍異獸披風就丟了罷!
漫天飛雪下,他靈秀的手指解開一身妖異的紫袍,一抹同天地雪色為一體的白袍展開一角。
他緩緩月兌下紫袍,又丟棄在地上,一身似仙般飄渺的雪白穿在他修長挺立的身上,指間玉蕭翻飛,流蘇轉動,竟說不出的完美好看。
「本宮倒要看看那小東西究竟有多喜歡宮、清、羽。」幽涼的聲音透著寒入骨髓的冷,後面三個字更是說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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