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喬玉壁和劉琴到了吃飯的地方,喬恩提前來了,沒有意外的,帶了文小姐。
因為之前劉琴那些話,喬玉壁本來略略擔心,待看見喬恩並不是單獨前來,這才放心了。一下又暗笑,喬恩中文只會那麼幾句,自己英文又那麼渣,如果他單獨前來,兩人只怕就要比手劃腳,沒法交談了。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喬恩還即席和喬玉壁學了幾句用餐時的中文。
劉琴旁觀者清,有文小姐在,喬恩想學中文還用找別人?這分明是變著法子接近自己家老板呢!也是,老板越來越漂亮,有人追求也不意外。
在這刻,劉琴渾忘了喬玉壁已婚的身份。
飯畢,喬恩要去付款,喬玉壁笑著說︰「我已經付過了,喬恩先生關照我生意,我怎麼能讓喬恩先生破費呢!」
喬恩一怔,用夾生中文說︰「下次我請。」
「好。」喬玉壁一口答應了。
出了美食閣大門,喬恩還體貼的幫喬玉壁攔了出租車,同時用中文說︰「喬小姐今晚很漂亮!」
被一個外國帥哥這樣當面稱贊,喬玉壁微微紅了臉,笑著說︰「謝謝夸獎!」
眼送著喬玉壁上了車,車子開走了,喬恩還有些戀戀不舍。
文小姐當喬恩的翻譯也幾年時間了,從沒見過他主動約商戶吃飯的,像今晚這種情況,分明是對喬玉壁有意思了。
她微微笑了,喬恩做生意是挺精明,但要追中國女孩子,只怕得向她請教才行了。
喬恩果然回頭說︰「文小姐,你覺得,喬小姐這樣的,難不難追?」
那一邊,喬玉壁和劉琴回了家,劉碧琪的電話來了,听說了喬恩的事,也認為喬恩對喬玉壁有意思。
喬玉壁到了臥室,在穿衣鏡前審視自己,鏡中人一頭長披在肩頭,尾作過護理,微微卷著,顯出幾分嫵媚。能是這陣子睡前都做了面膜,白天也勤快做護膚,皮膚白細了許多。人說一白遮九丑,這一白,看著就漂亮了許多。
而且她這陣子晚上學車之余,還繼續跳著塑身操,也間中下樓跑幾圈,身段已是恢復了婚前的縴細苗條。
至于衣著,也跟以前不同日而語。以前怕花錢,買的,多是便宜的衣服,那些衣服洗幾次就塌塌的,怎麼看怎麼難看。現在一套得體的裙子上身,整個人氣質都不同了。
總之,呈現在鏡子前的,是一個穿著得體大方,嫵媚人的女子。
原來,自強自立,且自愛之後,一個人是以煥出這樣的自信,有了底氣和自信,再打扮一下,一個人是以變得這樣光彩奪目的。
喬玉壁微微嘆息,從前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呢?怎麼就那麼不討人喜歡,又那麼自以為是呢?
沒錯,從前的自己不漂亮,也不懂打扮,卻一心認為自己有內涵。男人會因為她的內涵,真心愛上她,跟她白頭到老。
但難道,漂亮會打扮的女子,就沒有內涵了?
喬玉壁認為,現在的自己,絕對比以前的自己有內涵得多了。
這一晚,喬玉壁睡得很好,很踏實。
第二天,喬玉壁起了一個大早,到花鳥市場買了一個花瓶和一束花,抱著回商場。
劉琴提前到商場,正在抹椅子和辦公台,見喬玉壁抱著花進來,一下就嚷著說︰「喬恩先生一早就送花了?」
「胡說什麼?這是我自己買的。」喬玉壁笑著把花放到辦公台側邊,擺放好了,退後一步欣賞說︰「有了花,看著有生氣活力一些。」
劉琴笑嘻嘻說︰「喬總開始有閑情逸致了。」
兩人說著,劉碧琪也來了。
劉琴看看表,翻個白眼給劉碧琪說︰「你又遲到?」
劉碧琪陪笑說︰「要早起給家里男人煮粥,服侍他上班去了,我才出門,這就遲了。」
「沒用啊你!賺得比他多,回家還要做牛做馬。」劉琴戳一下劉碧琪的額頭,「你家男人繼續這樣傲驕下去,你以考慮換老公了。」
劉碧琪嚴肅說︰「糟糠之夫不下堂啦,怎麼能一富貴就換夫呢?」
喬玉壁看著她們笑鬧,嘴角也泛起笑意。
三人各坐回辦室椅,就見進來一個中年婦女,看樣子是韓國客戶。
很快的,翻譯也跟進來了。
翻譯跟喬玉壁說︰「客戶要現貨,你家有現貨沒有?」
喬玉壁正要搖頭,猛然意念一閃,忙問道︰「要什麼樣的現貨?小姐描述一下。」
客戶四處翻一翻,翻了一件釘珠小背心說︰「這種。」
喬玉壁忙問翻譯,「沒有釘珠的要不要?」
她是記得,上次到工廠時,有看到夏裝庫存貨,當中也有一些小背心。如果這客戶要現貨,只要讓工廠送貨上來,一轉手,馬上就能小賺一筆。
而且外貿服裝市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要現貨的,一般都是指要便宜的積壓貨,既然便宜賣了,當然是現貨現金交易的。商戶做這種轉手交易,風險極低。
翻譯小姐說了一下,原來客戶專做南美市場,南美那邊要的貨,一般要價格低,顏色鮮艷。釘一點珠的話,價格以商量一下。
客戶本來是要現貨的,是看著手中那件小背心,臨時又變了主意,想要定一批釘珠的貨。
一听客戶是要釘珠的,喬玉壁就報了一個正常價。
客戶做慣了便宜貨,一听這個價,表示不能接受,跟翻譯嘀咕了一通。
翻譯笑著問︰「喬小姐,不釘珠的話,是什麼價呢?」
喬玉壁答︰「25元。」
「哪釘珠呢?」
「58元。」
「你看你看,這麼一點點釘珠,就要32元了?這也太貴了。」翻譯掀著中間這差價,一直磨著說,不能這樣貴的,讓喬玉壁降一下價。
喬玉壁笑著問︰「客戶要定多少數量呢?」
翻譯報了數量,朝喬玉壁說︰「客戶初次定這些釘珠的,不敢定太多,也只能定三百件。」
「三百件啊!」喬玉壁眼楮一轉,笑著說︰「這樣,我賣給客戶三百件光面的小背心,讓客戶自己提了貨,去請人釘珠怎麼樣?這樣的話,釘珠多少錢,客戶以直接跟釘珠的講價。」
客戶一听喬玉壁的口吻,似乎是不想做自己這三百件貨了,只得退一步,答應了58元的價位。
雙方簽好合同,客戶這才站起跟喬玉壁握手,告辭走了。
劉碧琪等客戶走了,才問喬玉壁說︰「玉壁,南美那邊的客戶,雖然價格偏低,但是數量一向頗觀,合作開了,沒準就能定大貨了,瞧你的樣子,怎麼不是很想做這批貨似的?」
喬玉壁搖頭說︰「正是她們習慣了做便宜貨,貴一點的,只怕接受不來。就是南美市場本身,也是接受不了貴價貨的。我們這些釘珠服飾,主打高檔路線,有些手藝品的噱頭。一朝降低了價格,客戶在南美便宜出貨,一個不好,被中東客戶知道了,我們是得不償失。」
「老板果然是老板,想得比我們長遠。」劉琴笑著打趣一句。
「玉壁,你越來越英明神武了。如果不是我結婚了,我就要改變性向,看上你了。」劉碧琪也打趣一句。
喬玉壁正要說話,手機響,就接了起來,對方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壞笑著說︰「是喬小姐麼?你媽跟你說話。」
喬玉壁很詫異,怎麼回事?
喬媽媽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來,很是沮喪,「玉壁,你別理我,讓我死掉好了。」
原來喬媽媽和喬玉壁賭氣後,回家生了幾日氣,以為喬玉壁會打電話過來哄她,結果一直等,也沒等到喬玉壁的電話。她正生氣,剛好鄰居要去澳門買東西,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也就跟鄰居過去了。
鄰居又想進賭場搏一把,她就跟進去了,先頭幾盤,她小贏了一千多元,後來輸掉了,還輸了本錢,也不知道怎麼的,越賭越大,就這樣輸了兩百萬。
旁邊男人看喬媽媽跟喬玉壁夾纏不清,一直說不清原因,就接過電話,冷笑著說︰「你媽在澳門賭場,她輸了兩百萬,現在沒錢還。一,你拿錢過來贖她,二,你等著收尸。」
「你們別亂來,我會報警的。」喬玉壁急得出汗。
「你報吧,我們等著。」那男人失笑,「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她借錢時,是簽了生死狀。」
喬玉壁又氣又急,「我沒那麼多錢。」
「給你三天籌借。」男人突然揚聲,「三天過後,我再打電話過來。」說著掛了電話。
喬玉壁呆若木雞。就是把手頭的錢全攏在一起,再馬上轉讓商鋪,也湊不出兩百萬啊!
想當初在釘珠廠里,想向人借兩萬多元,死活借不到,如今兩百萬巨款,去哪兒借?就是想去物業公司貸款,也沒物業抵押。
劉琴和劉碧琪也隱約听了一點,待喬玉壁簡單說了,她們也嚇白了臉。喬媽媽怎麼這樣不省心呢?
劉碧琪對喬媽媽熟悉一些,自然比劉琴更緊張,青白著臉說︰「還得趕緊想法子,那些人,是真的什麼也做得出的。」
喬玉壁一顆心沉了下去,眼前似乎看到喬媽媽的尸體。她把嘴唇咬出血來,顫抖著手撥出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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