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柳家大宅，柳嫣然沒有回宮，而是向太醫院告了假，暫時留在行宮中，宮中的人也並未刁難，大概也是明白卷入這場事件中的柳嫣然此刻怕沒什麼心思回宮探診，二話不說就準許了。79免費閱
收到葛玉楠還活著的消息時，已經快要正午時分，柳嫣然也想第一個知道葛玉楠到底時死是活，但無奈鎮國將軍府的人將濟世堂里三圍外三圍的防守得水泄不通，如果她刻意派人打听葛玉楠的生死，便顯得太過小心，為了不讓人懷疑但她身上來，她只能等。
這一等，便等到正午時分，她的心月復宮女小青終于帶來了消息。
「小姐……葛玉楠他，還活著。」小青面色陰郁的道。
柳嫣然沒有說話，絕美的臉蛋上陰霾密布，對著銅鏡正在畫眉的手緊了又緊，隱隱顫著。
「不過，他雖然活了過來，但暫時還沒有醒。」小青眼中凶光一閃，沉聲道︰「小姐，我們還有機會，只要趁現在……」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殺氣畢露。
柳嫣然抬頭，望著銅鏡里剛剛描繪好的柳眉，緩緩說道︰「現在要殺，談何容易。」
先不說現在將軍府上的重兵全部把守在了濟世堂中，要進去沒那麼容易，即便是真的想辦法混進去殺了葛玉楠又如何？
越子陽和寧心在眾目睽睽之下想盡辦法的救葛玉楠，現在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如果此刻再度傳出葛玉楠被人刺殺的消息的話，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有人不想讓葛玉楠活著。
那麼，是誰不想讓葛玉楠活著？而當時在場的，除了越子陽和寧心，就只有她柳嫣然，葛玉楠現在要是再出什麼事情，最大的嫌疑還是她。
「那樣深的傷口還殺不死他，哼。」小青臉上的神情因為憤恨顯得有些猙獰。
一開始死了倒好，任七皇子和寧心怎麼說都是百口莫辯，偏偏他不僅沒死，還被蘇訴救回來了。
現在倒好，他若再出什麼事情，嫌疑最大的是他們，但葛玉楠若是真的醒來了，她們依舊月兌不了干系。
「的確麻煩。」柳嫣然放下手中的畫眉筆，緩緩的站起身來行至窗前，蹙眉深思。
「小姐，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一旦葛玉楠醒過來，供出真正的凶手是她們，等待她們的可不僅僅是身敗名裂而已。
「要不……」小青遲疑道︰「我們現在走吧，現在走……還來得及……」
「不。」柳嫣然佇立在窗前，朱唇輕啟，「我們若是走了，罪名就坐實了。」
「那我們……？」
「等。」
等？小青不明白柳嫣然這個‘等’字到底是哪種意思，是等著葛玉楠供出她們，還是等待回轉的時機？
*……*……*……*……*……*……*……*……*……*
寧心睡醒之後，從越子陽那知道大叔早上來過都察院，還說會救他們出去的時候，頓時安下心來，也不再害怕什麼，她知道大叔是一個說道做到的人，因此安靜的在牢里等待大叔來救他們。
而此時，皇宮里正在上朝。
朝堂之上，葛龍高大威猛的身軀始終沉默的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越天凌沉聲說道︰「葛將軍，朕已經听說了你兒玉楠的事情。玉楠這孩子，雖然沒有繼承了你的軍事天賦，但卻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沒想到……唉，玉楠那孩子現在可醒了？」
葛龍上前一步，單膝下跪，「勞煩皇上怪念，犬子還未醒來。」
越天凌沉聲道︰「朕再派幾位太醫與你一同前去看看那孩子的傷勢，缺什麼藥材盡管跟朕提，皇城不比宮中，最好的藥材都在皇宮里了，葛將軍莫要擔憂。」
「謝皇上厚愛，臣相信蘇神醫的醫術。」葛龍應聲，顯然是暫時不想把兒子交給任何人了。
越天凌明白他的意思，搖頭嘆道︰「也罷，據說城中那位蘇訴公子也是妙手回春的神醫，葛將軍你可以放心，此事我已經交由離王去調查，倘若真的是七皇子下的毒手，朕……也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葛龍低頭稱是，並沒有多言。
越天凌轉頭問越離溪，「你有沒有查出什麼？」
越離溪沉聲說道︰「臣弟查探過葛玉楠的傷勢，是用極深的內力一箭穿心而過，可見凶手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依臣弟之見，七皇子雖為皇子，但自幼便不曾習武，更沒有那麼深的內力，此事的凶手怕是另有其人。」
听見越離溪這麼說，越天凌不動聲色的看了葛龍一眼，見葛龍沉默的站著並沒有什麼表示，緩緩的開口，「子陽性子雖然沖動，但的確是不會武功。」
「那會是誰？」
「是啊，當時在場的人可就只有七皇子是男子，柳小姐和向若寧都是女兒身，更不可能有這樣的力氣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巾幗不讓須眉，我大禹女子可不同他國，多是女子習武的經歷，據我所知，柳家便有不少丫鬟都是江湖人士，許多武林高手呢。」
朝堂上，眾人紛紛議論起來，甚至有一名大臣明目張膽的指出柳家來。
越離溪薄唇微勾，當即便附和起那位大臣的話，「哦？張大人可是見過？」
張大人捋了捋長長的胡子，「自是見過的，那些江湖人士各個都是武林高手，還有不少呢。」
站在柳家一派的人連忙反駁︰「早年間柳家確實收留不少江湖人士，但那些江湖人士都是來情柳小姐治病的，病好之後即離開皇城，與這件事情有什麼干系！」
張大人慢條斯理的道︰「老夫只道確實見過不少，又沒道這和這次葛玉楠公子遇刺有關，柳大人這是在急甚？」
聞言柳家人噤了聲，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反倒讓人覺得他是在心虛，只得狠狠瞪了眼張大人。
「皇上，既然葛玉楠公子已經沒事，何不等他醒來且問他凶手是誰，到時候自然就真相大白。」張大人說完，老神自在的站在越離溪身後。
什麼江湖人士，什麼武林高手，他什麼時候有見到過？這些話都是離王殿下叫他賣個面子讓他在朝堂上說的，結果這一說，還就真有那麼幾個心虛的人站出來反駁。
越離溪滿意的勾了勾唇，從越子陽那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他就立即調查了柳嫣然，果然發現柳家家里曾一段時間經常出入江湖人士，雖然僅僅這樣還不足以證明柳嫣然才是凶手，但足以讓其他人知道，柳家人也沒干淨到哪里去，同樣有嫌疑。
一個早朝過後，原本清清白白的柳嫣然同樣被列為了懷疑對象，得知這個消息的越子陽和寧心別提有多高興了。
葛玉楠沒死，又洗月兌了大半的嫌疑，皇帝為了公平起見，便下旨把寧心和越子陽從都察院的大牢撈了出來，禁足在行宮之中，雖說是禁足，但整個行宮偌大無比，除了皇帝派了人堅守他們之外，他們在行宮中自由自在，眼下他們就等著葛玉楠清醒過來指證柳嫣然。
然而，這一等，卻足足等三天三夜，葛玉楠才清醒過來。
葛玉楠一醒，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濟世堂，等著葛玉楠說出真正的凶手，不想，清醒後的葛玉楠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誰是凶手，而是茫然的詢問，「我是誰？」
眾人匆匆忙忙的找來蘇訴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訴檢查葛玉楠的情況之後，無奈的告訴大家，葛玉楠失憶了。
他記不得自己是誰，記不得自己怎麼會在濟世堂，更記不得試圖殺害他的人是誰。
「你叫葛玉楠，字弘逸，是大禹鎮國大將軍之子。」蘇訴坐在榻上，一邊為葛玉楠診脈，一邊細細的說著他的身份。
「嗯。」葛玉楠不太感興趣的應了一聲。
「你且想想，這些你都沒點熟悉嗎？」蘇訴眉宇間帶著不解，葛玉楠脈象除了虛弱之外，其他一切都正常，按理說他傷的是心肺，不可能會影響到記憶，他這失憶癥當真是來得有些奇怪。
「都不熟。」葛玉楠隨口說，「我何時能行走？」
蘇訴笑笑，「莫急，你傷在胸口，得多躺些時候，還好當時你有一口氣在心口吊著，不然我也沒法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聞言，葛玉楠目光轉了回來，對上蘇訴的眼，蒼白的臉上有著難掩的虛弱，「我听說是一位女子以口對口為我渡氣？」
「是的。」提起寧心，蘇訴眼中的笑意多了些，為了救人不怕損害自己的名節，這般大度寬容的女子讓他很是敬佩。
「我要見她。」葛玉楠直接說道，聲音不大，語氣卻很堅定。
蘇訴點點頭，「我會替你傳話，你好好休息罷，晚些時候大將軍便會來這。」
蘇訴說完便離開房間，並讓人去通知了葛玉楠要見寧心的要求。
彼時，行宮中的寧心和越子陽還在苦苦等候葛玉楠蘇醒後幫他們作證，雖然寧心早就做好葛玉楠不會幫她的準備，可當知道葛玉楠失憶，已經不知道凶手是誰的情況時，寧心忍不住大大的‘臥槽’了一聲。
「這坑爹的在逗我們呢！他傷的是胸又不是腦袋，怎麼可能會失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