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付鶴鳴自認為這招曲線救國用的不錯,最起碼岳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瞧,他們一起曬太陽,一起在沙灘上漫步,晚上還住在同一間房內,儼然一對來度假的小情侶,兩個超級大帥哥在一起,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雖然岳對他仍然愛理不理的,除了正事之外,基本上跟他沒什麼交流,他說十句岳能回他一個「嗯」字已經算很不錯了。
付鶴鳴越的蹬鼻子上臉,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他大方的很,吃的喝的用的,源源不斷的買來送給林立這一幫人,人手一份的東西,當然也少不了岳的那一份。岳從來不拿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堅決不收,就連付鶴鳴請吃飯都會找個借口不去。
這天晚上,林立難得的沒有跟羅醫生廝混在一起,反而來到岳的房間,岳挺詫異,前生的記憶中,林立是個典型的重色輕友的家伙,他沒把岳打包送給付鶴鳴,已經出乎岳的意料了。岳問︰「吵架了?」
林立躺在付鶴鳴的那張床上,成大字型,舒坦的長長出了口氣,說︰「今晚我跟你睡。」
岳笑了笑,沒說話。
林立對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岳並不擔心他有什麼困擾,專心準備明天的拍攝工作。已經拍了一周的照片,岳漸進佳境,跟團隊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後面還有幾組近景和出海的照片。
「听說,你和付鶴鳴現在相敬如賓?」林立在床上躺了一會,終于捱不下去了,他肩負著整個團隊托付的重任,要問清楚岳心里到底怎麼想的。其實他自己也挺想知道的,付鶴鳴人帥錢多又體貼,岳到底看不上他哪一點?除非岳不喜歡男人。
是以林造型師征戰gay場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岳百分之一萬是同,從他見到岳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這人喜歡男人,這也是他當時找上岳的原因。大家是同類嘛,總歸要多照顧一點啦。
岳看了縱欲過度的林立一眼,說︰「相敬如賓不是這麼用的,你想到我們這邊撈金,還得多學學漢語。」
林立豎起手指頭搖了搖,說︰「no,no,我知道這個成語的意思,我就是打個比方。你別轉移話題,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啦。听說你們倆睡在一個屋里整整一周,什麼都沒生。,你不會那方面有問題吧。有問題跟我說,我認識幾個這方面的專家。」
岳有些為難,他當然把林立當成朋友,但他不準備把跟付鶴鳴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連關常都不會告訴,更何況林立?畢竟重生的事情說出來太驚悚,別人會很難相信。但林立問了出來,岳也不想對朋友撒謊,「我很正常,但我跟付鶴鳴不合適。」
「為什麼?」林立側過身體,看著岳,好奇的問。
岳微微笑了笑,說︰「林立,你是不是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不能跟對方結婚,沒有承諾,所以以合作來不合則散,彼此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約束。」
林立點了點頭,說︰「本來就是這樣,不止我們,就算是夫妻,也應該合則來不合則去。兩個人在一起的唯一條件就是愛情。」
岳說︰「愛情的保鮮期只有六個月,六個月後呢?」
林立怔了一下,繼而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跟一個人相處超過六個月,所以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
岳拍了下頭,他怎麼試圖跟林立談這事,他懊惱的說︰「當我沒問,這麼說吧,付鶴鳴再好,我不喜歡,他不是我的菜,懂?」
林立遺憾的說︰「太惜了,你們倆很登對,各方面,我說真的,你其實以考慮一下他。」
岳笑了笑,說︰「我們在談愛情,愛情看什麼條件,一瞬間的心動,就足夠了。」
林立對岳這話非常非常的贊同,岳簡直說他的心坎里去了,很多人都覺得他*,圖新鮮,
見第一面就會上床。熟不知,這就是林立的愛情觀,第一次見面的那一瞬間,愛上就愛上了,沒愛上就是沒愛上,就這樣干脆。
他簡直要把岳當成知己,「要不要我去跟付少說,讓他不要纏著你?」
岳無所謂的說︰「你以試試。」
林立蹭的一聲從床上蹦了下來,跑的比貓還快,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去。岳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暗了暗,他跟林立親密友誼的建立,整整比前生早了一年半。
羅醫生的房內,付鶴鳴正舒坦的翹著腿,听林立匯報他的收獲,羅醫生摟著林立,一下下的用手指梳著他柔軟的頭,林立偶爾舒坦的「嗯嗯」兩聲,那聲音讓人把持不住,羅醫生示威的看向付鶴鳴,示意他快點滾,付鶴鳴完全無視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林立搭話。
「完了?他是這樣說的?」付鶴鳴听完後,反問林立。
林立點點頭,義憤填膺的說︰「你別再纏著他了,岳多憐,他還是個學生,出來打工還要被惡少纏著,你就放過他吧。娛圈里帥哥多的是,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以給你介紹。」
付鶴鳴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就看上岳了,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林立在羅醫生懷里氣的抖,指著付鶴鳴說︰「你、你、你,你這人怎麼這樣!他不喜歡你?懂?」
付鶴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這妨礙我喜歡他嗎?」
林立說不出話來,求救的看向羅醫生,羅醫生擺出一個職業的微笑,哄著林立︰「老付就是這麼渣,你習慣就好了。」
這讓人怎麼習慣!林立對岳的同情更甚,好憐啊,被這樣一個渣看上了,他撇了撇嘴,說︰「愛情得是雙箭頭,你這個是單箭頭,沒用!」
付鶴鳴輕蔑的看了羅醫生一眼,問︰「這就是你看上的人?」
林立坐不住了,咄咄逼人的問︰「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什麼意思!我怎麼了我?!」
羅醫生眼中帶笑的瞪了付鶴鳴一眼,安撫林立︰「他是夸你,夸你單純愛。」
林立在羅醫生懷里扭來扭去的要去推開他,嘴里小聲的嘀咕︰「你們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羅醫生憋住笑,說︰「對對,我跟你也是臭味相投。」
付鶴鳴嗤嗤的笑了,羅醫生不滿意的問︰「還不走,沒看到我們等著辦事嗎?等我趕你嗎?還是你不懂,要哥來教你怎麼辦?」
林立臉紅了,說︰「今天說好的,我去那里。」
付鶴鳴奇怪的看了一眼林立︰「你跟他很熟嗎?,這個名字不錯。」
羅醫生按著林立,拿手術刀的手修長有力,他小聲的貼著林立的耳朵說著什麼,林立的耳根都紅了。
付鶴鳴「嘖嘖」兩聲,干笑道︰「我勒個去,老羅你個禽獸。」
羅醫生側著身體擋住林立,根本不理會付鶴鳴,付鶴鳴無趣的滾回岳的房間。
岳已經睡下了,房內只有一盞床頭燈亮著,付鶴鳴站著看了他一會,心內頗不平靜。岳對待感情的態度,確實出乎他的意外。法律約束的婚姻他給不了,他的家庭、他對權利的追求都不允許他胡鬧。
他在心底掂量著岳的分量,這個人真讓他為難。他要的東西,自己確實給不了。但付鶴鳴又不甘心,看上的東西還沒吃到嘴里,沒有嘗到滋味,他怎麼會甘心放手?
窗戶上倒映著付鶴鳴的臉,夜幕下,那張年輕的臉微微的變形,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手機鈴聲打斷了付鶴鳴的思緒,他飛速的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接听鍵,快速的走出房間,低聲說︰「大半夜的打什麼電話?」
打來電話的是付鶴鳴的姐姐付良良,她比付鶴鳴整整大了十二歲,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她遵循著父母的足跡,按照父母安排好的軌跡上學、工作、結婚、生子,跟她周圍圈子里的人一樣,她的老公是父母選的,跟她同一個圈子,強強聯合,人前恩愛無比,過著安穩富足風光無限的生活。只有這個弟弟讓她操透了心,年輕時向往自由不受約束的生活,學成歸國後在上海「考了」個閑職,過著不思進取的生活。
「你在哪兒?今天我給王叔叔打電話,他說你請了長假,干什麼去了?」付良良開門見山的問道。
付鶴鳴快步走到樓梯轉角處,把門關上,不悅的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去哪里還要向你匯報。」
「你去海南干什麼?听說在追一個大學生。」付良良調查出來這事的時候頭疼死了,她是個老派的人,極度的看不慣弟弟這種花心的態度。
付鶴鳴提高的聲音,「你又派人調查我?姐,你能別這樣嗎?」
「你是我弟弟,我不管你誰管你?你跟個男人瞎混什麼,你別忘了,你答應過爸媽,三十歲肯定結婚。」付良良做慣了領導,說話的口氣不容置疑。
付鶴鳴正頭疼著呢,敷衍道︰「這不還有兩年嗎?大不了跟你一樣,見了面過一個月就領證,反正結婚又不需要有感情基礎,你們喜歡就行了。」
「你什麼時候回上海?你再干半年就以調到北京總部工作,別成天吊兒郎當的,讓人抓住把柄。」
付良良這話像是替付鶴鳴做了決定,他很輕的嘆了口氣,說︰「好,答應你們的事情我都會做到。但別忘了你們答應我的事情,這半年別管我。」
付鶴鳴回國後沒有直接在北京總部工作,反而選擇上海分部,這是他最後的自由時間,也是他的一個緩沖期。再過半年就到了他二十八周歲生日,也到了他跟家里約定的時間,按照約定,他會調回北京,跟他的小伙伴和親戚們一樣,做一個合格的富二代,把家族的事業揚光大。最後能展到哪一步,就要看個人的能力和投資眼光,以及家族在重大事情上的抉擇。
這是一條從出生就被定好的路,付鶴鳴一直知道,他終究會回到這條路上,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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