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歡輕輕的握住curse的手,這雙寬大厚實的手,原本應該是充滿著溫度的,但是現在卻慢慢的在冰冷下去,整個人躺在白色的手術台上,刺眼的白光照著,全身都插滿了管子,大大小小的管子,手術台周圍有凝固了的血塊,飛濺開來的血跡斑斑,而curse就躺在這上面,這個前一秒好溫柔微笑著,什麼事情都以化作一個微笑的男人,下一秒就只能夠靠著一點微薄的氧氣呆著呼吸,續著生命。
現在自己應該高興才對,不是嗎?
只要curse一死,就以搜集到靈魂碎片,就以回到那個世界,不應再每天晚上為了想出歌詞而苦惱思索很久,不用再尷尬的面對著volly,不用再為了
但是,現在,當真正的面對著死亡的這一刻,穆容歡退縮了,她想要逃避,但是腳步卻被硬生生的定住了,無法移動。
curse慢慢的睜開了眼楮,穆容歡看到那濃密卷曲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然後開了一條細小的縫,干澀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手指也微微彈動了一下,
屏住呼吸看著curse慢慢的轉醒,差點就要留下眼淚,什麼靈魂碎片,什麼守護神物,什麼上古鳳帝,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真的都不想要去尋找下去了,看著這些人一點點的失去生命,一點點的消逝下去,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很難受。
穆容歡靠近了一點curse,輕輕的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歡歡,泥藍楞啊。」
穆容歡听著口齒不清晰,斷斷續續說著話的curse時,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了。
什麼話也沒有多說,然後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呆著,穆容歡一直緊緊的握著curse的手。但是呼吸他的呼吸卻在一點點的弱下去,身體也在慢慢的變得冰冷起來,穆容歡緊緊的握著curse的雙手,好像是想要用盡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
耳邊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有很多人涌了進來。
一大群人扛著攝像機,話筒就馬上奔了過來,雖然被公司的工作人員攔著被拿著警棍的保安攔截著,但是還是像是無孔不入的潮水一般涌了進來,然後對著穆容歡和躺在病床上的curse就是一陣猛拍,還拿著話筒對著雙眼通紅的穆容歡連珠似炮的轟炸著詢問,
穆容歡視線有些模糊的看著這群人,這群圍著為著名和利,在面對著一個生命的逝去只會拍照片,問白痴的問題。說亂七八糟的話以外,還特別的讓人心煩。
「穆小姐,請問您是今天得知的消息嗎?能否透露一點關于blast的消息。」
「請問,curse是不是已經不行了,那麼關于blast的未來您」
「請問您還會為blast作曲嗎?現在blast已經傷勢慘重。能職業生涯就此毀于一旦,那麼您是否還會繼續為他們作曲呢?」
「請問」
有股怒氣隨之而來,看著不斷爭吵著,不斷嘰嘰喳喳說這話,不斷的被警衛保安摔倒在地上但是很快就爬起來繼續往前沖著,嘴巴沒有停下來過的說這話,耳邊是混亂的雜音。在一片白光下的穆容歡,被陰影遮擋住了雙眼,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通通給我閉嘴!」
穆容歡輕輕放下cirse的手,然後一把扯過最近的一個記者手里巨大的攝像機,然後狠狠的一把扔到了窗外,看著安靜下來的人群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現在是人出車禍,在醫院治療,就算是一個老女乃女乃摔倒在馬路上還要被大肆的報道,說什麼人間有真情嗎?人間有真愛嗎?現在的社會道德到底滑坡到了什麼地步的白痴賤問題。現在倒好了啊,我告訴你們,藝人不是給你們媒體消遣的工具,而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你們tm的在一個車禍受傷的病人面前還有臉問這些問題嗎?啊?!」
穆容歡氣急的朝後捋了捋頭,看著相互之間看看的記者媒體們,繼續說道︰
「你們的心到底是被什麼東西吃了啊?怎麼會這麼沒有良心啊?在你們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你和他不熟,但是面對一個受傷的患者,你們這樣到底是什麼態度,什麼心態?趕緊離開這里,這里不歡迎你們這些人。」
然後就轉過身坐下來,看著curse,身後的一大群細細簌簌的記者也沒有自討沒趣,就管自己離開了,看起來,穆容歡的話對他們的沖擊還是很大的。
長久以來,到底是什麼讓自己變成了一個,只要一看到明星有些什麼事情,就會立馬沖上去的像是機器一樣的東西,失去了道德,失去了人性,失去了
到底這一切是什麼造成的呢?
穆容歡沒有顧忌身後的媒體輿論,而是靜下心來陪著curse,這個相處短短幾天的男人,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是在醫院,沒想到最後一次見面也會是在醫院,這到底是孽緣還是什麼?
「curse,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或者想要做的?」
curse慢慢的艱難的睜開眼楮,淺淺的笑了笑,然後又閉上了眼楮,什麼也沒有說,四周靜極了,都以听見輕微的呼吸聲,
握著curse手的穆容歡,也一樣的看到了他的所想所思,
那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一個漂亮的女人,溫柔的淺笑著,就像是平時的curse一樣,靜靜的笑著,那雙眼楮中充滿著慈祥的母愛之光,身邊是一個懂事听話的孩子,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支著兩只胖嘟嘟的小手。眨著眼楮安靜的看著母親,兩人都坐在屋檐底下,曬著溫暖的陽光,懶洋洋的溫暖舒服的感覺。就連時光也美好的停留在這一刻,貪戀著這一刻的溫度。
穆容歡看著在氧氣罩里揚起一個淡淡微笑的curse,知道時間已經到了,手術光有些刺眼,刺得眼楮有些酸痛,
直到,听見‘嘀——’的一聲,心電圖跳轉到了一條直線,穆容歡的眼淚也終于掉落了下來,一顆渾圓的淚水順著眼眶滑落下來。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眼睜睜的看著他失去了意識,腦內也是一片黑暗,什麼東西也讀不到了,手慢慢的滑落下去。心中壓抑難忍,
穆容歡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直到——
curse的胸口處飛出了一道白光,然後全數涌進了穆容歡的腦內,沒有一點點的剩下,過大的記憶一下子充塞到了腦內。扯出了硬生生的疼。
等到穆容歡平靜下來以後,marge和其他人就沖進了病房里,
「歡歡,curse他怎麼樣了?」
穆容歡搖了搖頭,說道︰「有通知他的家人嗎?」
「curse他是孤兒,早在幾年前就沒有了家人。」
房內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幾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marge看起來臉色蒼白,眼圈淤青。
「歡歡,其他人」
「怎麼回事?」
「他們醒過來了,但是」
「但是什麼?」
「volly他」
「他到底怎麼了?」
「容歡。你去看看他吧。」
「好,你通知醫生吧。」
等穆容歡離開房間後,坐在走廊的地上或者是靠在牆邊的媒體記者都有了點動靜,看著穆容歡的臉,有些想要開口但是還是沒有問出聲,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要站起身來最後想了想還是坐下了,就這樣目送著她遠去。
等跑到了volly的房間的時候,透過玻璃窗看著那個被綁帶包著身體的少年,虛弱的躺在那里,旁邊守著一個女人,頭卷卷長長的樣子,和volly看起來有些相像,很美的一個女人,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他的母親了,剛剛想要進去的穆容歡就從房間里听見了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你你是誰啊?」
放在把手上的手頓了頓,穆容歡最終還是沒有開啟門,最終轉身悄悄離開了,
「念兒,你怎麼不記得媽了啊?你到底怎麼了啊?!」
房間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女人的叫聲。
穆容歡微微閉上眼楮,走到窗邊深深呼了口氣,也許這樣的結局,
對自己,對他都是最好的。
醫院里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來來回回的人,穿著白衣,神色匆匆,一個個的路過靠在窗邊的穆容歡,
就好像隔著一層玻璃看著這群人,自己在另一個世界,進不去,出不來。
剩下的幾個人傷勢不是很嚴重,就只有curse和volly的傷勢最重,
grief還是躺在病床上,看到穆容歡走進來後,就苦澀的笑了笑,轉過頭沒有說話,而是直直的看著天花板,然後就沒有了反應,最後才開口,
「curse他」
「grief,你先休息一下吧,先不要想這些。」
「你告訴我,他怎麼了?」
「他走了」
等話音剛落下,grief就直接閉上了眼楮,沒有在說話,但是穆容歡看到了他眼角流下的一滴淚,還有低低的嗚咽聲。
出了房間後,就去看了看castile,沒有了昔日的王子帥氣陽光的模樣,半張臉被綁帶纏住了,看到穆容歡進來後,就自嘲的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臉說道︰
「以後估計就不能在叫做王子了,叫魔鬼還差不多。」
因為車禍沖擊巨大,所以後座的castile沒有受到太多的傷,
但是卻直接傷到了臉部,有一半的臉已經被毀了。
這一次的車禍,blast元氣大傷,死的死,傷的傷,總之,很難再繼續下去,而且加上現在在最需要支持和幫助的時候,穆容歡恰恰就要離開了,無疑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castile,會醫好你的傷的,不要擔心,我們會在你身邊的。」
「沒想到啊,我活了這麼長時間,以前總是抱怨這抱怨那的,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真是奇怪的感覺啊。」
穆容歡看著一臉笑笑的castile,有些承受不了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走走。」
等關上房門後,穆容歡就控制不了的哭了起來,端坐在門邊,把自己埋在腿間,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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