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過來。」這聲音低沉黯啞,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君如亦聞聲抬頭,不情願的緩緩靠過去,低頭看著石桌上墨跡未干的水墨畫,畫中只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背倚靠在牆壁上,一根白色發帶高束起及腰的長發,發帶攜著幾根發絲隨風飛舞,正打在那張清秀的小臉上,透著靈氣的大眼楮出神望著前方,畫中少年緊抿著粉女敕唇瓣,顯得有點兒憂郁,不知道在想什麼,少年腰間佩戴著一塊彎月形玉佩,顯得格外醒目。
「你畫我干嘛?」
「君不喜歡?」
君如亦再看了看石桌上的畫,笑著點頭道︰「畫的倒是不錯,只不過沒有我本人好看。」
「這是自然。」
「景,過幾天殷甫爺爺就來了,你說他會給我們帶什麼好玩的來?」
景搖搖頭,伸手玩弄君如亦高束起的烏潤道︰「不知道。君,為什麼你都不穿女子的衣物。」
君如亦一個閃身,姿態飄逸的躍出幾米,景手中的烏潤,如綢緞般滑出手心,君如亦一個漂亮的回身又落回景的身邊,得意道︰「你看,男子裝束多方便,我也不想在頭上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怕自己腦袋承受不住。」君如亦模模自己的臉蛋接著道︰「景,你看我的男兒裝扮好看嗎?」
「好看。」
君如亦滿意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似得嘆口氣,蹲來道︰「不知道殷甫爺爺多久才來啊?」
「怎麼?如兒想他了?」
君如亦站起身,緩緩的點頭道︰「嗯!真有點想了。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君如亦嘟著小嘴走進阮京慕試問道︰「爺爺,現在我都十五歲了,可以跟著殷甫爺爺出去走走嗎?」阮京慕笑而不語,君如亦扯著阮京慕的衣袖撒嬌道︰「爺爺~可不可以嗎?」
「你想去外面看看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君如亦使勁搖著阮京慕的手臂催促道︰「爺爺,爺爺,只是什麼?」
「只是你出去可要听話,不得任性而為。」
「弟子謹遵師命。」君如亦裙擺一掀,單腿蹲下,笑魘如花。
「你這孩子,快起來吧!等殷甫來了,你與景兒就隨他出去見見世面吧!」
半月晃眼過去,君如亦沒有等到殷甫老者的人,倒是等來了殷甫老者讓人帶來的一錦緞包裹,包裹里放著殷甫老者的親筆信,信上主要是講今年又要事,恐不能如約而來,剩下的就是問候阮京慕和關心君如亦和景的近況。
君如亦看完信就跑到院外對著門口發呆,就連景過來,君如亦也猶然不知,景挑起君如亦一撮烏潤,詢問道︰「君,不高興?」
君如亦低垂眼眉,瞥了眼身邊之人,並不言語。
「君,我帶你出去可好?」
君如亦轉身抬頭看著景,臉上滿是不信。
景嘴角劃出優美的弧度,手里繼續把玩著君如亦如墨的秀發,一字一句道︰「我剛與爺爺說了,爺爺答應了。」
君如亦大呼「萬歲」,激動地直接傾身上前抱住景,激動地語無倫次,「景,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君如亦是說者無心,可景卻是听者有意,景因為君如亦突然冒出來的「喜歡」,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紅暈,景伸手輕輕環住君如亦如柳的細腰,臉上紅暈更加嬌艷。
翌日,君如亦二人收拾好包裹,向阮京慕辭行。
「爺爺,要不你也與我們一起去外面走走?」
「我年紀大了,不想再去看江湖上的紛爭。」
「爺爺,我舍不得你。」
阮京慕眉毛微挑,笑道︰「如兒不是很想出去看看嗎?」
「我是想出去,可也舍不得爺爺。」君如亦雙手絞著衣袖,嘟嘟囔囔道︰「爺爺要是能與我一起出去,那才最好。」
「好了如兒,你們去看看也好,記得別玩野了,忘了我這個爺爺。」
君如亦上前抱著阮京慕的胳膊,哼哼唧唧也不知道了說些什麼。
「要走就快走吧!免得一會兒晚了。」阮京慕從旁邊拿過一個包裹遞給景,交代道︰「出門在外,身上總得帶點兒銀子,出門別光/寵/著如兒,銀子省著點兒花才是,我給你們的玉佩你們可要收好,說不定有用得到的時候。」
景沒有推辭,接過包袱道︰「爺爺放心,我會保護君的。」
「不是光保護,還要看好她才是。」
「爺爺,我都多大了,你還要景看著我,我逃命的本事可是硬得很呢!」
阮京慕頷首,回內屋取出兩把劍,劍鞘十分普通,只是上面雕刻的花紋倒很是精致,一個劍鞘上刻著生動的翠竹,另外一個劍鞘上則刻的是傲然的梅花,兩把劍的劍柄上各瓖著一顆紫色寶石,很是醒目,是整個劍身的點楮之處。
景接過雕刻有翠竹的劍,緩緩抽出劍身,只見劍長三尺,寬約兩指,劍身發出淡淡寒光,景一個漂亮的轉身對著門外劃了幾個優美的弧形,銀光咋閃,劍發出嗡嗡聲,隨著景內力的加大,劍身的寒氣更是凌人。如君如亦這般沒見過劍的人,也看出了這兩把劍定不是一般俗物。
「如兒,這把劍是你的。」
君如亦接下另一把劍,一下抽出劍身,寬長與景那把無異,唯一不同的是君如亦這把劍身全是赤紅,正如冬日傲骨的紅梅一般,君如亦伸手輕輕撫模劍身,覺得這把劍甚是好看。
「如兒小心。」君如亦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阮京慕,「此劍很是鋒利,你別傷了手。」
「呵呵,爺爺,我就覺得好看。」
君如亦剛說完話,撫模劍身的手就被景抓進手心,景的手很是修長白皙,只是掌心因為練武而起了一層厚繭。
君如亦看著阮京慕在場,景這樣親昵的動作,她自是不好意思,君如亦急忙想抽出手,就听見景責怪的聲音,「君,你手都出血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君如亦看著自己食指,果真冒出一絲殷紅,心里暗道︰這劍果然鋒利。
依景的強烈要求,君如亦把整個左手都包扎了起來,這•••這還沒出去,自己就成了個傷員,讓君如亦很是郁悶。
「這劍你們定要好好愛護。」
「爺爺,這劍有名字嗎?」君如亦指了指掛在腰間的劍。
「景的叫這把叫‘鳳央’,如兒的叫‘凰鳶’」阮京慕話畢就轉身背對著君如亦二人,擺擺手道︰「你們快走吧!一會兒真的晚了。」
「爺爺,景和君這就走了,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景單膝跪下,對阮京慕抱拳行禮。
「走吧走吧!包裹里除了銀兩,還有一本醫術,如兒出去,可別忘了時常鑽研啊!」
「爺爺•••我•••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爺爺•••」
景沒有多言,拉著君如亦離開了這片生活六年的荒地。
林間小道上,兩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少年,並排走著。
「君,都出來了,你怎麼興致不高?」
「哎!」君如亦嘆口氣道︰「只是很想爺爺。」
「我們只是出去看看,你想回來時,我們回來就是。」
「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君如亦駐足看著那張完全蛻變的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景停下,靠近君如亦,拾起一撮君如亦的烏潤,笑而不語。
「景~」
「君,我要是和你分開了,誰還讓我隨便把弄頭發啊?」
說道這個問題,君如亦就頭疼,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的頭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以前景是模自己腦袋,現在景則是把玩自己頭發,君如亦屢勸未果,也難得再和景計較,反正久而久之君如亦也已習慣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有人願意給你玩頭發,你就可以丟下我咯!」
「還要看長相如何。」
「要是個超級大美女呢?」
「嗯!可以考慮。」君如亦打掉把玩著自己頭發的手,轉身就走,剛邁出一步,君如亦就被景拉住,溫柔似水的聲音緩緩傳入君如亦耳內,「君,別人再好與我何干,我只要那個自小與我相伴的君如亦。」
這是景第一次叫君如亦的全名,現在景這樣叫出,君如亦心里面頓時小鹿亂撞,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出現了這種奇怪的感覺,君如亦此刻只覺得自己雙頰滾燙,就連景拉著自己的手也變得格外炙熱,君如亦迅速抽出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走了幾步才回身看還含笑站在原地的景,不耐煩道︰「快走啦!」話畢就逃一般的急速行走,景看著君如亦嬌小的背影,薄唇輕啟道︰「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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