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回蕩著一人有力的掌聲,蕭臨棋看著鼓掌之人,面上一冷,而站起來鼓掌的蕭玉鴻卻不自知,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還不辭吝嗇的贊美道︰「想不到君姑娘如此多才多藝,倒真是讓本王吃驚不小。」
君如亦循著聲音看去,只見蕭玉鴻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君如亦對著蕭玉鴻的方向盈盈一拜,「謝太子殿下美譽。」
還未開言的緬國使者阿慕皆格勒也站起身鼓掌,轉頭看著蕭臨棋道︰「想不到這來垣國一趟讓我見識了不少,垣國淳樸的百姓,富足的生活,還有這些能歌善舞的仙子。」
「格勒大人太過夸獎了,這是特意為各位使者準備的節目,你們能喜歡,朕實在是欣慰。」蕭臨棋扯出一絲笑回答。
阿慕皆格勒笑著回答︰「貴國的這位姑娘跳的舞實在是世間少有,惜我王沒機會見到。」
阿慕皆格勒這樣說,聰明人都猜出了這位使者是在向蕭臨棋討要人,蕭臨棋微微一愣,笑足顏開道︰「哈哈只要阿里王想看,朕那又不滿足阿里王心願的道理,使者不辭辛苦的從緬國帶來了那麼多珍貴的禮物,我就當做送」
施予昂一听蕭臨棋的意思,食指猛的拽緊,陰沉著臉起身,零看出自己主子動怒,及時拉住主子,小聲道︰「主子。」施予昂緊蹙著眉,听到大殿內已經有人出聲攔住了蕭玉鴻接下來的話。
「父皇,兒臣有事稟報。」蕭玉鴻急切切的開口阻攔道。隱在紗簾後面的瑜貴妃一听太子開口,眼皮垂了下去,看不出喜怒。
蕭臨棋眼楮一眯,壓著聲音道︰「太子有什麼事,下去再說。」
「父皇,兒臣有急事。」蕭玉鴻掀開衣擺直接跪了下來。
蕭臨棋手緊緊捏著龍椅的扶手,好似要把龍椅捏碎似得,站在一邊的劉德伺候蕭臨棋那麼久。自然看出了蕭臨棋已經生氣,他想向蕭玉鴻使眼色,蕭玉鴻一直垂著腦袋,不曾看過他這邊。
「那太子就說吧!」
其實蕭玉鴻此時心里十分沒底。但他想著自己父皇平日里對自己的/寵/愛,他也相信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所以他才大著膽子道︰「父皇,兒臣今年已有二十,尚未立太子妃,所以兒臣斗膽請求父皇把君如亦君姑娘指婚給兒臣。」蕭臨棋這一句話,不知換來了多少人的驚訝,唯一幾人不感到驚訝的蕭臨棋此時心里燃氣熊熊怒火,紗簾後面的瑜貴妃,輕扯一笑。暗處的施予昂放下了先前的緊張,一派愜意的看著高坐在龍椅上的蕭臨棋,隱藏起來的景,雙手拳頭拽緊,一臉陰沉的坐著。
另一個當事人君如亦此時有點兒慌神。因為不管是被送去緬國還是嫁給蕭玉鴻,這都是她不願的,她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此時嘴唇在不停顫抖,她想向國主說點兒什麼,是嘴唇抖啊抖,就是不出一個音。
大殿一時無聲,阿慕皆格勒打起圓場道︰「君姑娘的舞姿的確使人驚艷。君子不奪人所好,還是讓君姑娘留在自己的故土吧!要一個姑娘家背井離鄉,那有點兒殘忍,哈哈國主你看呢?」
蕭臨棋平復好心態,轉頭看著阿慕皆格勒道︰「讓格勒大人見笑了。」
阿慕皆格勒豪邁的搖搖手,坐了下來。蕭臨棋一臉嚴肅的看著還跪著的蕭玉鴻,沉聲道︰「太子你先起來,別的事我們稍後再議。」
已經阻止了蕭臨棋把君如亦送到緬國的想法,蕭玉鴻自然不會再惹蕭臨棋,他恭敬的抬頭向蕭臨棋謝了恩。緩緩起身。
宴會繼續進行,但是經過了這麼一件事,宴會的氣氛明顯沒有了先前的活躍,蕭玉漠抬眼看了看太子蕭玉鴻,有點兒失望的搖搖頭,含笑舉杯轉頭對身邊的緬國使者閑聊。
宴會在酉時才結束,依舊是賢王蕭玉漠相陪緬國使者回驛館,蕭臨棋大大獎賞了瑜貴妃和幾個喜得緬國使者歡心的節目,無視蕭玉鴻轉身離開。
瑜貴妃安排的幾個表演節目的人,被瑜貴妃叫道宣玉殿領賞,景和君如亦自然也去了,只不過他們二人是找專人帶路,一路上君如亦都有點兒神不守舍,景安慰的拍拍君如亦肩膀道︰「沒事了,不要多想。」
君如亦仰頭看著一側的景,低聲道︰「原來真會有讓我後怕的事,我不敢想象國主要是已經把話說出口,我會怎麼辦?也不敢想太子的請求,要是國主準許了,我要怎麼辦。」君如亦說著,低頭苦笑。
景拉起君如亦的手,柔聲道︰「傻瓜,你想的那一切不都是沒有生嗎?你要記住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願意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讓它生。」
君如亦只當景這句話是在安慰自己,努力扯出一絲苦笑看著景,到了宣玉殿,別的人已經領賞離開,瑜貴妃看到君如亦那張少了些許血色的臉,慈祥寬慰了幾句,便叫人先帶著君如亦下去休息一會兒再離開,君如亦起先肯定是不願意的,不過听到景也叫自己先去休息一會兒,君如亦想了想也就應下了。
宣玉殿的大廳之內,只剩下瑜貴妃和景,景拳頭拽緊看著那一臉笑意的女人,冷聲道︰「你是故意的。」
瑜貴妃眉梢輕挑,低聲問︰「景你指的什麼?」
景冷笑一聲,不屑再看瑜貴妃一眼,「今天大殿上生的一切,不正是你想的。」
「你這冤枉我了,我又不是國主、太子,更不是緬國使者,我怎會知道要生這種事。」瑜貴妃不驚不瀾的回答。
「呵呵」景笑出聲,「好一個冤枉!」
瑜貴妃看著一臉冷意的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嘛?」瑜貴妃走近景身邊,看著景的雙眼,正色道︰「你的君沒有被送到緬國,國主也對太子有了成見,而且今天你不是剛好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權利的怕嗎?」瑜貴妃伸手輕輕彈了彈景的肩膀,好似上面有灰塵一般,「你看。你最心愛的人,差點兒就被隨意送給了緬國,甚至還有能即將成為太子妃,未來的國母。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嗎?」瑜貴妃看著景緊繃著的臉,似沒看見般,慢悠悠道︰「這全是因為一個‘權’字。」
景眼楮漸漸眯起,瑜貴妃莞爾一笑,轉身走去坐下,輕聲道︰「不過你放心,如兒是不會被送到緬國更不會嫁給太子。」
景轉頭笑著道︰「看來今天是貴妃娘娘特意給草民好好上了一課。」
瑜貴妃眼簾輕掀,「景要是這樣認為,那就算是吧!」景冷哼一聲,瑜貴妃接著道︰「那你覺得今天這課上的值不值?」
「值不值?」景咬著牙道︰「我不介意再說一次。不要妄想傷害君一分一毫。」景說完就轉身離去,不看瑜貴妃那張始終掛著笑意的臉,躲在暗處的千禾慢慢走出來,看著離去的景道︰「娘娘,你這樣做只會讓小主子恨你。」
瑜貴妃頹廢的靠在椅子上。似自言自語般︰「本宮已經不年輕了,護不了他多少年,既然不能親自撫養他長大,給他陪伴,那本宮就給他最好的,不過就算我給了,他也要學會保護才是。」瑜貴妃慘然一笑。轉頭看著千禾,「千禾你應該知道,最好的東西人人心里都惦記著,本宮必須讓他努力成長,就算本宮自私狠毒也好,本宮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他。」
景推開鍍著金邊的門。慢慢向/床/榻走去,繞過屏風就看見一張不安的睡臉,君如亦嘴唇繃得緊緊的,兩條好看秀氣的眉毛也擰在一起,好似遇見什麼極為憂心的事。景一時來了興趣,想知道君如亦剛才給自己說她會後怕,景心里柔軟的一角不禁一痛,他悄悄坐到君如亦身邊,側頭看著君如亦,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拂過君如亦擰著的眉頭。
君如亦嘴角微動,好似在說著什麼,景一時來了興趣,低頭去听,「白澤、小妹、白澤、白澤、白澤你不能這樣。」景心中一時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作想,先不說君如亦口中叫「白澤」的人自己更本就不認識,就單听君如亦這含著痛苦的呼喊,景心里就十分苦澀,這「白澤」的名字怎麼听起來也是一個男人的名字,自己從小就和君如亦在一起,怎的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叫白澤的男人,是君如亦這樣不停的呢喃著,他該怎麼騙自己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夢里不自知的君如亦,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看著君如然一臉淚痕的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拽著男人的衣角,嘴里及盡哀求道︰「白澤你不要走,姐姐已經不在了,你就接受我吧!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要丟下我。」白澤上身穿著君如亦熟悉的白色襯衫和一條修身西褲,顯得男人身體格外修長,君如亦記得那是白澤開玩笑說自己是小白臉,哄著自己為他買下的。
白澤不曾去看君如然一眼,好像給她一個眼神都是一種奢侈,男人的聲音依舊很有磁性,「放手。」君如然猛搖著頭,手里更加緊了緊,白澤深吸一口氣道︰「我什麼也不怪你,是我不愛你,我愛的人始終都是她。」白澤說完眼里泛起了水霧。
君如然不停的搖著頭,幾近瘋狂的說︰「不是的,不是的,你以後就會愛上我的,姐姐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你,我不一樣,我從第一次在酒吧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我不會知道你既然認識我姐姐,還是她的男朋友,我求求你不要走,你喜歡姐姐什麼我都以去學,你不喜歡我什麼,我都會改的,我保證,只要你不要走。」
白澤用力抽出自己的腿,最後回頭看了眼地上傻傻的女人,長嘆一口氣道︰「對不起」就毫不猶豫的拉開門提上身邊的行李走了,君如然整個人都崩潰了,哭著哭著就笑了,望著關得緊緊門,自語道︰「我以為我就是個傻子,想不到你也一樣是個傻子,哈哈」
君如亦想出聲安慰君如然,多想對著已經走掉的白澤說︰「白澤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唯一的親人。是她怎麼努力也不出聲,急的滿屋子亂轉,突然被一股大力吸走,睜開眼,看著靜坐在/床/前的人一如那次一樣,俊美含笑的臉,眼里滿滿都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