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吊了半天胃口後終于舍得告訴方玖月給她什麼天大的賞賜了——派她去西北換防。
「西北邊疆部落與我大齊交好已有五十余載,但近年來異動不斷,頻頻南下侵擾,規模雖小卻不得不讓人警惕,朕對此也早已憂心仲仲。只是現西北守將守成有余開拓不足,對此現狀基本無能為力,朝中目前的那些將領又都太明顯,身有要職,朕思來想去覺得只有淮南王你最為合適了。」
方玖月心里咯 一聲,暗叫不妙,皇帝此舉看著簡直天降大任實則等于將她逼上了絕路。
惡意簡直要溢出語言了。
這跟直接叫自己去死有什麼區別?
她猛地一抬頭,直直的看向昭德帝,現他方才一直在用來不及掩飾的晦澀目光盯著自己。
見自己抬頭的後瞬間又換成了一副欣慰的表情,快的讓方玖月差點恍惚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她此時腦筋動的飛快,恨不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全變成腦細胞來分析思考目前的現狀。
要怎麼說才能最符合淮南王的身份呢。
「陛下,我還沒到束的年紀,怎麼能、能去掌管軍隊,這……這也太……」
昭德帝哈哈一笑,語調倒是輕快,「就是因為你的年紀太小,所以才是最佳人選啊。你若是年紀再大些,不但那些部落會以為我派了一員猛將到此心生警惕,而且邊關的守將們也會疑慮竇生,動搖軍心。」
「我還是沒能明白陛下的意思,這……是很好的獎勵麼?」方玖月干脆一鼓作氣的直接說了出來,本來就是要裝成只覺得自己有功,而不知道其他的密辛感覺,直白一些效果估計更好。「我現在是淮南王,只要安安分分的等著享受皇恩就好了,為什麼陛下說讓我去西北換防還是好事呢?」
「你這小子倒是爽快!跟你祖父的性子倒是頗為相像。朕的八皇子也是同你差不多一般年紀,整天游手好閑不思進取,朕看著就來氣,哪像你驥子龍文,前途不限量。」昭德帝似乎有些沒想到她會這麼把話說開,干脆站了起來也走到書桌前坐下才望著她,臉上的表情早就換成一副慈愛的神色,「為什麼朕這次建議你去換防,表面上看去十分荒唐,朕在冒出這個念頭時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是後來想一想,這對你來說確實是巨大的恩典啊。」
「首先,你祖父去世後,淮南王府在朝中的影響力急遽下降,連朕都是在秋彌時分才記住你的身影,何況那些大臣。雖然你現在有爵位,但卻沒有實權,又因為你的爵位太高,朕也無法給你很高的實權。這一點,你明白?」
「其次,你早已與柳國公府定下了姻親,他家目前是權勢滔天,當然朕也信任柳國公府一家,給他們那麼多的權力。是你就不想再掙個封號證明自己?朕是打听的清楚,你這個準女婿,柳老國公先前是不大滿意的。」
「再次,其他人朕不敢保證,但朕卻知道你以是在松林子里听的清清楚楚,太子如此謀逆之心,怎麼能跟他的母族沒甚麼關系?朕總得派個人選去探探吧,這諾大的朝中,朕能相信的、又能幫到朕的也只有你了。」
「最後,你年紀輕輕,說實話真的掌管軍權以說是天方夜譚,但你想過你進屋時我跟你舉的例子麼,朕這副這老花鏡再怎麼看清他們表情,也看不懂他們心里究竟想些什麼,你這年紀、這地位到了軍隊跟朕幾乎一模一樣。等會兒你回去後好好再琢磨琢磨朕今天跟你說的話吧,到底該不該做,該怎麼做,你自然就會懂了。」
直到離開皇宮,方玖月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回府的路上都是奎寧在扶著她上馬車進府,到自己的臥室後也是沾著枕頭倒頭就睡,第二天才渾渾噩噩的醒過來。
醒過來就被突然沖進房間的逸塵嚇個半死。
「出去。」方玖月難得也有面無表情的時候,她伸手指向門口,死盯著面前這個又邋遢又臭烘烘的道士。
哼,手上那是什麼動作!
世外高人跟痴漢果然就一線之隔。
逸塵也有些尷尬,他本來是好久沒見方玖月就想跳進來給她個驚喜,手都伸到道袍里準備取出禮物遞給她了,沒想到這日曬三桿了這小丫頭居然才起來,簡直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
「貧道是昨天接到奎寧毒醫的消息後,特意從白雲觀趕回來的瞧瞧你這個小丫頭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的。咳,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是懶病犯了,早知道如此,貧道才不願回來呢。」
等方玖月洗漱完畢再次出現後,逸塵搶先開口為自己辯解,這誤會要解釋清楚,不然貧道的清譽就毀了。
等等,清譽……
方玖月懶得听他多說,根本沒把剛才的小插曲當回事兒,她醒來後又開始糾結皇帝跟她嘰里咕嚕的說的那一大堆的話,煩心的要死。
「我沒事兒,昨天從宮里回來的時候受到些刺激,一時難以接受才睡過去而已,沒甚大不了的。」她說完抬起頭皺了皺眉,看著面前逸塵這副髒兮兮的樣子,不滿的開口問道,「逸塵道長,你怎麼又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前段時間不是干淨很多了麼。」
「貧道這是憂心你的身體才連夜趕回來的,還被嫌棄,唉,真是好心沒好報,那我這個禮物也不知道還要不要送了。」逸塵拙劣的演技連他自己都有些演不下去了,而且他還現曾經還能捧個場的方玖月根本都沒在看他的表演,干脆就放棄繼續演出,走進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皇帝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你連今天都一副還在驚嚇中表情。」
方玖月順著他的聲音,慢吞吞的轉頭看了看他,語調悠悠的開口,「說了你也不懂。」
「嘖,這神態真有幾分柳大小姐的風範,只惜形似神不似啊。」逸塵也不再追問,還是把自己給方玖月準備的禮物遞給她,還添了一句,「這是貧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什麼東西?」方玖月眨眨眼,伸手把那個盒子打開了。
咦,是幾本書?
「現在白雲觀周圍真是一波接一波的暗衛、侍從、家丁和私兵,貧道是在這些千軍萬馬中找到的這東西,拿到後掐指一算此物應該跟你緣分不淺。」逸塵搖頭晃腦的數著這些日子以來的白雲觀的遭遇,真謂是各路人馬雲集,勝利者卻只有那一家。
想到此,他稍微坐直了身子,有些好奇的向已經開始翻閱的方玖月打探到,「其實我現開始的時候,柳老國公應該也是一派抓瞎的感覺,怎麼忽然前幾天就直接找準了目標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嗯。」方玖月翻著這些東西,隨口答道,然後抬頭問他,「你怎麼會知道他們找到目標了?」
「我怎麼能不知道,白雲觀的一草一木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柳老國公在魏王前後腳到了白雲觀,雖然明面上是帶著大夫前來跟他三兒媳婦和自己調養,但實際上來了以後半顆都沒有停就開始派兵搜查白雲觀的周圍。前幾天終于消停了,借機給他號了次脈現心神皆暢,估模著就是已經找到了。」逸塵說完,想要湊近接著吹牛自己趁亂尋寶的本事,卻被方玖月皺眉捏著鼻子伸手抵開,他扯起衣領自己聞了聞,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把滔滔不絕的吹牛變成了長話短‘吹’,「貧道當夜就溜到他在的院子偷听半宿,沒有絲毫動靜,咳,干脆就揭開瓦片自己看了,終于听清了水底通道幾個字,跟著那個路線的家丁前後轉到了破廟。」
「然後就現了這個?」方玖月揚了揚手中的書,終于喜笑顏開,「你算是正好幫了我的大忙了,雖然只有一半,但基本也夠了。」
「對啊,現他們居然偷偷模模的在毀那座破敗的道觀後,我就趁亂找到了這個,翻了現看不懂就裝著準備帶著送給你了。」逸塵伸了伸脖子,有些好奇,「這上面究竟說的什麼?我感覺圖畫還挺多,反正就是看不懂。」
「你看不懂沒關系,我看得懂就行。」方玖月站起身,走到門口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迎接新一天的陽光,「生命如此美好,我要更加美好啊~」
然後轉身取出一枚虎符,沖著逸塵搖了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趟西北?」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次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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