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簡直壞透了,簡直壞到了骨子里去。
空間里,宮楠飛昏迷未醒,是為了她。
山洞外,張九椋身中蜂毒,生死未知,也是為了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左臨風不會出現在去往山城的馬路上,更不會遭遇馬蜂群,在明知希望渺茫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去抵擋那些連火焰都燒不穿的馬蜂。
還有邱婷……雖然她肯定是為了左臨風,才會出現在這里,但歸根結底,也跟她月兌不了關系。
如果這些人都死了,那麼就算她找到了爸爸媽媽,找到了美美,又有什麼意思?
媽媽雖然平日里很好說話,但就教育問題上一向對自己嚴厲慣了的,如果她知道了這些,肯定也不會開心的吧?
她會不會罵自己主次不分,腦筋不清楚?
居然為了一個想象中可能會存在的危險,就漠視近在眼前的危機,還犧牲掉了一整幫對她情深意重的好隊友好朋友?
「鏗」的一聲,鋤頭敲到石塊的聲響,驚動了陷入自怨自艾的深淵里無法自拔的蘇秀秀。
蘇秀秀抬頭一看,只見她好容易挖出來的半人深坑里,上頭滲著水光的泥土前方,出現了一小截花崗岩,花崗岩特有的岩石機理,森森的嘲笑著精疲力盡的蘇秀秀,讓她驟然升起一股子罵娘的沖動。
但她沒有,她得節省體力。
想著或許石塊並不大,還有搶救的希望呢!
蘇秀秀各種不死心的清理掉外圍的泥土,直到露出一整面半人高的花崗岩牆壁,終于挫敗的一錘牆面,正打算換個方向重新開始,牆壁後頭卻傳來了隱約的說話聲。
她不記得哪個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當你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絕境,那麼任何變數都能帶來希望。
蘇秀秀頓時打了雞血般渾身一個激靈。
石壁後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蘇秀秀摩拳擦掌,揮舞著鋤頭,想要干翻眼前的石壁,只是不等她將想法變作現實,牆壁後頭就傳來一個隱約的低柔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道︰「光頭彭,**放這里就可以了,你讓他們先退出去吧。」
納尼?**?
蘇秀秀驚的手里鋤頭「 當」一聲掉下了地,反應過來後,立馬玩命似地撒丫子就往山洞外頭跑。
開玩笑!
馬蜂雖然可怕,實在不行她還能往空間里躲,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給埋在了山洞里……蘇秀秀再次打了個激靈,這回是嚇的。
藤蔓空間可不是瞬移異能,你想去哪就去哪,你在哪進的空間,出來的時候,就必然還在原來的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你是為了避免被埋葬的命運才躲進的藤蔓空間,那麼恭喜你,要麼你就一輩子呆在空間里,當個與世隔絕苦逼悲催的獨行者直到寂寞到老到死,要麼下次一出場,就等著直接被周邊的石塊給擠成一坨肉糜吧阿門!
「婷婷左臨風趕緊跑啊,里面有瘋子要炸山洞!」
蘇秀秀語無倫次的大喊大叫,風一般跑過一頭霧水的左臨風邱婷,見兩人滿臉茫然的呆在原處不動,狠狠一跺腳,轉身扯住兩人胳膊,又接著往外跑,不過很快蘇秀秀就不跑了——碩大的蜂巢堵住了山洞口,她想跑也沒的跑了啊囧!
左臨風淡定的拎開某女捉著自己手臂的爪子,風刃無聲掠過,腰斬了幾只企圖靠近的馬蜂。
第一次趕腳自己喜歡了辣麼多年的女人,貌似某些時候的智商實在令人捉急,見到邱婷被拉扯的眉心一蹙,知道肯定是蜂毒發作了,拖過邱婷就是一陣數落︰「你就不能偶爾听我一次的,以前就老跟我對著干,現在還這樣,讓你去後面挖洞,你非要留在這里拖我後腿,特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還不趕緊的月兌衣服!」
邱婷居然真的就各種扭捏的背過身子,解起了衣服,臉上還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
蘇秀秀︰「……納尼?!!!」什麼情況?!!!
她只是去里頭挖了一小會兒山洞而已,外面發生了什麼,她錯過了什麼?
沉悶的爆破聲打斷了左臨風邱婷秀恩愛,蘇秀秀各種不在狀態的發呆發愣發怔,左臨風抓狂道︰「里頭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我剛剛不是說了麼,有人要炸山洞!」蘇秀秀沒好氣道,「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邱婷尷尬的左瞄右瞄,就是不吭聲,左臨風一巴掌拍向蘇秀秀……的肩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這些有的沒的,里頭有人炸山洞,外頭有馬蜂,現在怎麼辦?」
左臨風選的這處地方,距離蜂巢所在之地不過轉了個彎。
由于整個過道都被他布置下了層層疊疊的風刃網,蜂群一時之間過不來,偶有漏網之蜂,也很容易解決,但左臨風的異能也如流水般消耗,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照理說這麼大的動靜,別說是進化馬蜂了,就是一般的小昆蟲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早應該逃離的越遠越好。
偏偏外頭碩大的蜂巢,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但蜂巢沒有動靜,就連周圍的馬蜂,也仿佛吃了亢奮劑似地,只一門心思的沖擊風刃網,完全木有一絲想要逃離危險源的趨勢,這不科學!
如果不是三人都很肯定,他們沒有幻听的前科,而且腳下的地面一陣陣搖晃,山洞也抖啊抖的,抖的他們整個心髒都開始不好了,他們甚至都開始有點懷疑,這沉悶的爆破聲,只是他們精神太過緊張所產生的錯覺。
至于為毛精神緊張產生的錯覺,不是神馬天兵神將,而是炸山洞……特麼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去啊我?」蘇秀秀翻了個白眼,「等死吧,也許山洞不會塌呢,畢竟人家也要從那邊過來的,要是山洞塌了,他們自己也走不了了,我想他們應該不至于那麼傻才對。」
邱婷無語道︰「那你剛才跑什麼?」
「我跑……我那還不是……」蘇秀秀卡坑了。
是啊,她跑什麼慌什麼啊,反正最差的結果都是個死,死在山洞里,總好過被蜂群蟄成了個豬頭再死,咦喂,不對……她怎麼被帶進溝溝里去了?啊呸,她才不會死!
「你管我跑什麼,」蘇秀秀擠開左臨風,擠眉弄眼道,「男女授受不親,婷婷這個蜂毒嘛,還是我來處理的好,你們說呢?」
邱婷的背上腫了老大一個包,烏青泛紫,雖然看起來好像挺嚴重,但跟昨兒晚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相比,此刻的她面泛桃花,點漆雙瞳星光點點,顯然好得不能再好了。
蘇秀秀倒也不擔心她會出事,沒了這層擔憂,八卦之魂自然熊熊燃燒,然而不等她問出什麼,隨著爆破聲過去,地面的顫抖平息,山洞頂部的山石冰雹般撲簌簌砸落。
眼睜睜看著一顆腦袋大的石頭滾落腳邊,蘇秀秀終于承受不住強大的心理壓力,一手一個,拖著左臨風邱婷就進了藤蔓空間。
僅留下一絲意識,附著在山石之上,觀察著外頭的情況。
很快,三人存身的山洞內,除了淹沒山洞大半的洞頂山石,就只剩下幾只沒頭蒼蠅般的馬蜂,繞著三人消失的地方流連不去。
山洞轉彎處,碩大的蜂巢被山石淹沒小半,蜂巢內一陣陣憤怒的精神波輻射開來,山石飛濺。避之不及的馬蜂,只要被飛濺的山石給踫到,哪怕就是米粒大的一小塊,就是骨碎筋折的下場。
突然,蜂巢內憤怒的精神波平靜了一瞬,隨即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冒出一股強烈的欣喜。
外圍的馬蜂,頓時如潮水般退回了蜂巢之內,少了這些飛舞的馬蜂群,不注意看,下半部分掩埋在土石中的蜂巢,就像一塊巨大的奇形山石,一點都不起眼。
沒過多久,強光手電筒熾亮的光線下,一顆錚光瓦亮的光頭,率先探出了層層疊疊的山石堆。
只見光頭的主人,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珠眯縫眯縫……略猥瑣,看著山洞內儼然災難片般的現場,叉腰得意道︰「怎麼樣啊乳鴿小盆友,叔叔我的定向爆破玩兒的不錯吧?太崇拜叔,叔就是個傳說~」
不過很顯然,光頭嘴里的乳鴿小盆友並不這嘛認為——
「就你這麼點能耐,差點沒把大伙兒給活埋了,也好意思拿出來現?還有,別管我叫乳鴿,特麼的我的名字是杜儒戈!」
說話的是個二十三四的小伙子,一頭帥氣利落的短發英氣飛揚,薄唇緊抿,眼神傲嬌。
「儒戈儒戈,可不就是乳鴿麼?」
低柔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飽含戲謔的響起,隨著話音響起的,是「咚」的一聲。
一個爆栗準確的敲在杜儒戈頭頂漩渦處。
杜儒戈頓時爆了。
「都說了不準叫乳鴿!還有我最討厭別人敲我的頭了……」
待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誰,他正在對誰吼,杜儒戈驟然心尖一緊,身體一縮。
轉頭一看,果然見到某板寸頭狹長眼男人,正無良的眯縫著雙眼,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的後腦勺看。
就仿佛他的後腦勺,此刻長出了一朵絕世美麗的花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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