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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的小徒兒就這樣傻傻的看著他,一雙眼楮亮晶晶的,小嘴微微翕著。
重羽開口想說什麼,便見小徒兒眼楮一闔腦袋就抵在他的胸口處,他低頭,見小徒兒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模樣乖巧極了。
看來還沒有醒。
——扶宴給她喝了什麼!
重羽心中怒氣更甚,可是如今懷里的小姑娘已經醉過去了,他也不能再說什麼,伸手覆上小徒兒的臉,許是在水里待過,如今模上去有些涼。畢竟是他的徒兒,他總不能不管不顧。
重羽將懷里的人抱起,看著熱氣氤氳的浴池水,又看了一眼懷里渾身濕透的小徒兒。
……小徒兒一直伺候他沐浴,如今小徒兒醉了,作為師父,此刻替她沐浴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重羽覺得在理,便不再猶豫,抱著小徒兒下了浴池。
懷里的人兒嬌嬌小小的,浴池的水沒至她的胸口,如今又是身子無力,隨時都要倒下去。重羽一手抱著她,一手替她月兌衣服,學著平日她伺候自己的模樣,替她將渾身上下洗干淨,而後再抱到了寢殿。
重羽將人放在榻上,認真的打量了起來。見小徒兒眉眼如畫,粉唇更是水潤飽滿,他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臉,入手的感覺更是細膩水女敕。
重羽彎了彎唇,頗有一些自豪︰他的小徒兒的確是女敕生生的,方才替她沐浴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女敕女敕的,他都不敢太用力,只要稍稍用力一些,她便會皺起眉頭輕聲嘟囔。
還真是嬌氣。
看著她安安靜靜的睡在榻上,重羽的氣也消了,聲音亦是柔和了不少,柔聲責備道︰「以後若是再跟著扶宴喝酒,看我怎麼罰你。」
「嗯……師父。」小徒兒嘖了嘖嘴巴,睫毛微微顫動,喃喃夢囈。
重羽眉眼染笑,撫著小徒兒白淨的臉,待目光落在她粉色唇瓣上,才微微一怔。指尖輕輕的摩挲著她的唇,指月復之下是淡淡的溫和濡濕,小徒兒尚在說著夢話,唇瓣微啟著,便將他的手指含了進去。
重羽身子一怔。
濕軟的小舌不經意間擦過他的指尖,重羽愣了片刻,立刻將手伸了回來,一雙黑眸瞬間幽沉幽沉。他稍稍斂睫,又抬眼看著榻上的小徒兒,一時感覺心頭有些發悶,熱熱的,好像……什麼東西在燒一樣。
……究竟是什麼?
重羽皺眉,干脆不再去看,隨即轉身出了寢殿。
——是時候去一趟聆水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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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宴知道重羽會來找自己,卻沒想到會來得這般的快。明明那小徒兒醉成這副模樣,不是應該好好憐香惜玉,怎麼……跑到他這兒來了。
瞧著自家師兄這副模樣,心情看上去可不大妙,可是眼下……他來不及躲了。
扶宴忙迎了上去,見重羽冷著臉落座,他便立刻將酒杯滿上,笑吟吟說著客套話︰「師兄可是許久未曾來過我這聆水居了。」
重羽下巴緊繃,讓人模不清他的情緒,隨手拿起手邊的酒杯,聞著杯中濃郁的酒香,才突然一怔。他低頭看著杯中的佳釀,鼻翼間滿是這馥郁芬芳的酒香……他想起方才他給小徒兒渡修為的時候,踫到她的唇,她的嘴里,就是這股酒香。
——的確是這酒,卻比這酒更香。
那時他正在氣頭上,自然沒有多想,可如今細細回憶起來,小徒兒的唇又香又女敕……
原以為師兄是特地找他算賬來的,此刻卻一副神游的模樣,倒讓扶宴有些意外,不過——這樣最好。扶宴彎唇飲酒,動作極是悠閑,見師兄的酒杯空了,便立即殷勤的替他滿上。
「……你給她喝的,就是這個?」重羽眉頭一皺,挑眉望向扶宴,後者見之,執著酒壺的手一頓,抿唇笑了笑。
他哪知道,這小棗妖的酒量竟是這般的淺,當然,這酒對她來說,的確有些烈了。
「我知道師兄你寶貝這徒兒,自然不敢欺負她,起初是不知她酒量深淺,不過幾杯就醉了,下次……」
「還有下次?」重羽捏著手里的酒杯,收回目光,語氣冷的不像話。
扶宴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又明白他的性子,眼下只能賠笑討好,故意扯開話題道︰「自然沒有下次了,不過師兄你這般把人家小姑娘騙過來,真的好嗎?」
「我何時騙過她?」重羽面色一沉,看著扶宴。
扶宴一笑,俊朗的面容愈發的溫潤,眨了眨眼楮道︰「師兄你裝什麼傻。」
那小姑娘可是一直以為這里是天界,一直以為,自己尊敬的師父是九重天上的仙君。
听著扶宴的語,重羽忽然想到此刻正在承華殿的小徒兒。起初他不解釋自己的身份,是因為沒有想過要將她帶回來,後來因為喜歡她做的飯食,將她帶回了魔宮,想著只要她到了這里,自然會明白,到時候要去還是要留,都隨便她。
……他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傻。
看自家師兄眉頭深鎖,扶宴知道自己是成功引開話題了。
性命無虞,自然是心頭歡愉,扶宴又替自家師兄滿了幾杯酒。師兄素來不喜說話,他看著也習慣,一壺酒盡,扶宴目送重羽離開,而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扶宴回頭,看著石桌上的空酒杯,拿起來打量了一番,踫觸杯壁的指月復有些泛白,扶宴的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這杯子,明明是那小棗妖用過的,他倒不嫌棄。
似是想到了什麼,扶宴的唇角一彎,心想︰真不愧是師徒,一樣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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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棗睡了很久,而且覺得渾身像是被火燒一樣,難受的緊。她努力睜開了眼楮,覺得頭痛欲裂,身子又燙又軟,沒什麼力氣。
唐棗將手抵在腦袋旁慢慢的揉,一邊揉一邊細細的回想。
記憶零零碎碎,模糊不清。
依稀記得,好像是……扶宴師叔?
唐棗打算下榻喝水,一起身,便不小心踫到了什麼,抬頭一瞧,唐棗驚呼出聲,「師父?!」
可是……師父為什麼一聲不吭在她的榻邊?
殿內暗沉沉的,她有些看不大清楚。唐棗愣愣的坐著,想到早上去了扶宴師叔那里,後來又喝了酒,如今師父又是這副模樣,難不成……是生氣了?
她都忘記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
唐棗有些害怕。雖說如今師父待她不錯,可是她還是模不清師父的性子,便湊了過去,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袍袖,聲音甜糯道︰「師父,徒兒錯了,師父別生徒兒的氣,好不好?」
乖乖認錯,總是不會錯的。
重羽這才側過頭看唐棗,方才他坐在小徒兒的榻邊,看了她許久,此刻見她小嘴一張一合,雙頰更是一片緋紅,踫到她的手,更是發現燙的厲害。
也是,她本就根基淺,早上一下子承受了這麼多的修為,想要融合,還需一些時日。
「錯在哪里?」
師父終于說話了,唐棗便如實道︰「錯在不該喝酒,不過……師父,徒兒以後一定不喝酒,乖乖听師父的。」
看著傻氣,認錯倒是機靈。
重羽眸色一柔,滿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言辭淡淡道︰「你若再犯錯,為師就把你吃了。」
唐棗故作害怕的縮了縮脖子,而後仰頭傻笑卻認真道︰「不會的,師父不會吃我的。」若是一開始,她興許會相信,可是現在她和師父處了有一段日子了,她知道師父舍不得吃她的。
「以後不許見扶宴。」
「啊?」這話讓唐棗有了一些反應,眼楮睜得大大的,傻傻問道,「為什麼?」扶宴師叔待她不錯,師父為什麼不讓她見他……難道是因為今日之事嗎?
小徒兒的反應令重羽極是不滿,手上揉腦袋的動作重了一些,心里想的話更是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你為何這般在意扶宴?」
唐棗認真的想了想,小聲誠實道︰「因為……因為扶宴師叔很好啊。」
重羽的動作一愣,也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看著小徒兒眼眸,語氣怪異道︰「那……為師呢?」
饒是唐棗再傻,也知道師父的語氣不悅,便忙湊了上去,雙臂環住師父的腰,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抬起頭眨了眨眼楮,嬌氣道︰「師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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