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陽一步三搖走向古青田,順便還彎腰撿起一根干樹枝,握在左手掂了掂。
古青田轉身迎了過去,不屑一顧。
岳平陽驟然發力,左手掄起樹枝,劈頭蓋臉打下去,干樹枝應聲斷掉。與此同時,他右手疾甩,啤酒瓶里有液體飛出,潑了古青田一身。
左手擊打是假,潑灑液體是真!
這一招果然奏效。古青田一聲怪叫,像是渾身長滿了虱子,一通抓撓,整個人大汗淋灕,頭頂隨即有一股白中透黃的氣霧蒸騰,眼中的悍厲之氣慢慢消退,整個人站立不穩,搖晃著倒了下去。
岳平陽知道制服了他,忙把自己的襯衣月兌下,蓋到青田身上。他的褲頭早就撐破了,一直赤身**來著,真不知道剛才古青月是什麼感覺?
隨即,岳平陽奔向三人,將鐵絲解開,而後癱坐到地上大口地喘氣。
五爺到底老了,汗出如雨,咻咻喘氣。古霄亮站立不住,一下子跌爬在地上。古青月微微有些尷尬,活動了一下手腳。不知從哪里弄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岳平陽,「喝一口!」
岳平陽仰頭將水喝干,沖牆外人道︰來幾個人,趕緊把青田抬進去!
人們站著不敢動,倒是擠進來兩個警察。為首一個身材精瘦,但精神氣十足,巡視一下現場,一指岳平陽,「把他帶走!」
五爺使勁擺擺手,「錯了,小六子,不能帶他,趕緊派人把青田抬到屋里。至于怎麼擺弄,都听這個小伙子的,快,快!」
小六子納悶,「叔,不是他搗亂嗎?打人鬧事,還毀了咱們祖傳寶貝!」
五爺搖頭,「你叔現在老糊涂了,都听他的!快!」
小六子作罷,招手叫來十幾個人,七手八腳把青田抬到屋里,重新加釘了鐵橛,更換了粗號鐵鏈,又在他胸部和腰部加鎖了兩道。
鎖人之前,岳平陽讓人找來一套干淨寬大的衣服,親手給青田換上,身下再加墊一塊木板,木板上放兩層褥子,褥子上鋪了涼席。手腕腳腕磨破處,敷上藥膏,纏上紗布,就連接觸身子的鐵鏈,也裹上了一層厚布。
最後,大家又听從五爺的建議,指揮人圍著青田圈起一圈鐵絲網,而後通上電。
小六子皺皺眉,「私拉電網這東西,犯法!」
五爺說︰「要不,你把他帶走?」
小六子搖頭,「剛才的事兒我听說了,真有那麼厲害?」
五爺反問︰「你老叔我什麼時候麻煩過你?」
「是!」小六子點頭,「沒有十萬火急,你老絕不開口!」
岳平陽讓人煮了方便面,和上雞蛋,放了榨菜。他端起勺子喂了古青田幾口,「青田,吃兩口吧,紅燒牛肉味的。你給我听著,要挺住,咱們誰都不許軟蛋。戰斗,才他媽剛剛開始!」
古青田一直閉著眼,喉嚨里咕咕蠕動幾下,眼角處竟然有一顆淚珠子擠出!
青田還有意識,能听懂話,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就夠了!岳平陽端起碗,呼呼嚕嚕吃光,大聲吧嘰著嘴唇。
外邊人也沒閑著,開始砌牆修門換鎖釘窗。
古青月悄悄問道︰「你剛才潑灑的是什麼東西?」
岳平陽笑,「童子料!」
剛才在廁所,岳平陽自我勵志,抽煙放松,打火機的火苗子仍然沒有溫度,誰知隨著小便涌出,火突然恢復了正常。再試不爽,尿一出,火就變熱!
岳平陽有了譜,自己這童子料能克制邪氣,昨晚上破了鳥怪的陣法,今天又能應對妖物的煞氣!于是便伸手拎過一個啤酒瓶,邊尿邊想︰看來,人還是講究點節操的好。女人是這樣,男人也不例外!
古青月點頭不語。
岳平陽瞧她暗笑,這女人應該是破處了!「哎,你給你五爺談談,黑符的事兒不要再提了,跟我一毛錢關系沒有啊!」
古青月嗯一聲,「我盡力!」
岳平陽道了聲謝,拎起自己的小包背在了肩上。
「你干什麼去?」古青月有些吃驚,「去哪兒?」
岳平陽喜歡她這個表情,這才有點女人味,回頭道︰「我得找個地方住下!」
「還找什麼地方?我安排!」五爺走過來說道。
岳平陽問得很直接,「老族長,你不是要扣留我吧?黑符壞掉跟我沒關系,到底怎麼毀的,你親眼目睹啊!」
五爺嘿嘿笑了兩聲,「這事過了,不提不提。主要是向你討個招法,商量商量青田的事兒,你是他戰友,親如兄弟,又能扛事,這個主心骨還得你來撐啊!」
岳平陽點頭,「那行!」
一行人來到族長家。
五爺簡略地將古青田中邪情況說了一遍。
岳平陽這才知道,古青田發作的當天晚上,竟然抱走了本族三個男孩,其中有一個還是族長親孫子,才剛滿七歲。三個孩子至今下落不明,家人已經報了案,正在追查當中。
警察小六子補充道︰「鄰村還有三個女孩突然失蹤,還有,火葬場一具出車禍女尸離奇丟失!」
古青月說道︰「第二天早上,在古氏祖墳上找到了古青田,人已經昏迷不醒,等醒來後,就變得力大無比,這才鎖了起來!」
岳平陽問︰「那你們為什麼瞞我?」
古青月一笑,「你這人勇猛好斗,見戰友受了委曲,說不準又要逞強斗狠,再鬧出什麼事來,豈不是亂上添亂!」
族長嘆口氣,「是啊,再有一個多月,我們古氏就要舉行一次繼排宗譜大會,幾十年搞這麼一次,隆重的很啊。青田這事得趕快解決,一旦節外生枝,那影響可就太壞了!」
岳平陽無形中對老族長多了幾份敬意,家族有大事,親孫子失蹤,祖傳寶貝毀掉,他還能這麼沉得住氣,不簡單,怨不得能當族長。
五爺看一眼岳平陽,像是有話要說,卻又難以啟齒。
岳平陽說︰「您老有什麼話,直管講!」
五爺慢慢說道︰「青田這怪病,不能按照科學來,得走外事!」
他所謂的「科學」就是送醫院治療,「外事」,則指驅邪趕鬼一類的法術。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這些個封建迷信。可事實呢,你們也看到了,他這就是中邪。我托人聯系了一下‘五行觀’的道士,想請他們過來作作法,把髒東西趕走!」
岳平陽也有同感,「贊同!」
「噢,贊同就好,好!」五爺咳嗽一下,「可是呢,做法事也要錢哪。因為召開家譜大會,修印家譜,搞儀式等等,家家都出了資,掏了不少。青田大哥青嶺,欠債跑了,他嫂子呢,一分錢不出,比較難辦!」
「需要多少?」岳平陽問道。
「少說五六千,多則七八千!」
「我出!」岳平陽將兜里的錢拍到桌子上,「六千多點,可能不夠,缺口您先補上,我隨後還!」
古青月道︰「我出三千,應該差不多了!」
老族長模模胡子,「差不多了,多退少補!明天就請他們過來!」
吃過飯,族長讓人收拾出一間房,古青月把他帶了過去。
岳平陽先向她道謝,「欠你的錢,我會還上!」
古青月盯著他道︰「你身上還有錢嗎?」
岳平陽滿不在乎,「夠買煙就成!」
「我明天讓柳斌多帶幾條過來!」
岳平陽早就注意到柳斌許久沒有露面了,這小伙子給他的印象不錯,問道︰「柳斌呢?」
古青月擺擺手,「不說柳斌,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打算!」
岳平陽「切」了一聲,「我能有什麼打算,明天不是請道士來嗎?」
古青月道︰「道士?哼,他們糊涂洋鬼子還行,對付古青田,怕是不濟事,說不準連你還不如呢!」
岳平陽沒有吭聲,心里暗罵,明知不濟事,你還火上澆油,眼看著大好鈔票打水漂!
古青月挑挑眉毛,「我知道你也不信,而且還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能不能說出來听听,客觀講,我很欣賞你的能力!」
岳平陽不喜歡她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但又很享受拐彎抹角的奉承。
「是這樣的!」岳平陽點上支煙,「第一,要查清楚,青田的女朋友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看似沒什麼牽涉,但直覺她是個關鍵,有了她就可能知道青田中邪的來龍去脈!
第二,要弄清楚青田大腿上那幾根頭發是怎麼回事,這頭發從哪兒來的,是不是她女朋友的,是誰系上去的。這事能弄清楚,或許就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第三,你還記得那個電話吧,就是用青田手機打過來的電話,說話的那個女人是誰?是不是她女朋友?她怎麼知道青田的動向,還有,她憑什麼判斷我處境危險?她說的‘你們’到底指誰?查明了她的身份,就會掌握更多情況。
第四,要打听清楚青田及他大哥的社會關系,看他們有沒有得罪誰,是不是有人暗中施法陷害,如能找到幕後元凶,這事就不攻自破!
第五,弄清楚失蹤孩子的情況和細節,這有助于了解青田發瘋的原因及潛因!
第六,我得好好梳理一下,青田的事同昨晚上遇到的邪事有沒有內在聯系。
第七,最好去你們祖墳上看看,找找線索!」
古青月听得認真,本來她還帶著推測和詐唬的想法,至此已然完全信服。她沒有想到,這家伙的腦子如此清晰,而且每一點都說到了事情的要害處。
一個人能做到臨危不懼,已屬上品,再加上識斷過人,機敏周全,便可稱為精品。更何況,他還能寫一手漂亮的書法,此番談話,顯見他的文化底子並不淺薄。
可問題也在這里,一個人具備這樣的素質,怎麼會混成現在這樣?是命運不濟還是藏而不露、抑或是另有所圖?
古青月要好好琢磨琢磨他了。
半夜醒來,岳平陽發現窗外有動靜,一個黑影在窗簾上一晃而過。他隔窗探望,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跑了出去!
五爺住的是一所老宅,座落在村子中央,院子圍牆不高,那人輕而易舉便翻了出去。
這身影太熟悉了,是古青田!
怎麼可能?他怎麼出得來?難道他恢復了理智?
岳平陽點上支煙,借著火光,發現窗扇縫里有張小紙條,上面的字跡也很像是古青田的,只不過草率了許多。
紙條上寫了一行字︰古青月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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