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瞬間,岳平陽感到了事態的嚴峻復雜。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局?竟然連狐女也攪了進來!
他用左手磕打了幾下腦袋,突然想起了剛到古閣村那天的奇怪電話,突然意識到︰時代在發展,妖魔鬼怪也會利用無線信號做文章了!當前第一急務,就是要驗明狐女身份的真假,這個關系重大。
岳平陽忙問︰「妙靈!你沒事吧?」
答曰︰「我還好!就是想念恩公」
岳平陽突然改了語氣,「想我?想我為什麼不給我帶襪子,害得我腳都磨破了!」
「對不起,我下次謹慎些!」
岳平陽不再猶豫,這個狐女是假的,意在干擾迷惑自己,看來,這趟是來對了!沉靜了一下思緒,立刻開念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就是六字大明咒。岳平陽小時候看《濟公傳》時,就知道這六個字。後來又曉得這是觀音菩薩本尊咒,像征一切諸佛菩薩的慈悲與加持。據說,觀世音菩薩就是持這個咒而修行成佛的。
咒語出口,電話里的雜音消除,狐女聲音消失,老人的喘息聲又傳了過來。
二十分鐘後,柳斌開車在城南郊區一個小廟前停下。
寺廟很小且古舊,完全沒有當下風景寺院的鮮亮與熱鬧,香火自然冷清。倒是古樹不少,平添了幾分靜穆肅重。
岳平陽跟著古青月從小門進院。
院里沒有和尚,倒有十幾個年輕人走來走去。其中一人沖古青月點點頭,繼續轉悠著。岳平陽一眼看出,這些人不是普通游客,而是換了便裝的武警或特警。
這個高人為什麼叫得自己如此親切?他跟班長蔡東如是什麼關系?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有警方來保護他?
拐了兩拐,進入一座跨院。遠遠地,傳來了木魚誦經聲,聲音沉厚悠揚。
古青月指了指前邊,「他老人家就在方丈室里!」
推開門,即見屋里床上半躺了一個老和尚,須眉皆白,垂目如睡。旁邊坐了兩個和尚,年齡約在五十歲上下。
正面牆上掛了佛像,桌了擺了觀音大士塑像,香爐里香氣裊裊。
他們進來,木魚誦經聲停止,兩個和尚起身施禮。古青月趕忙合掌還禮。
這時候,床上半躺著的老和尚坐了起來,他這一起來不大緊,岳平陽忍不住笑了起來。
古青月拿胳膊肘狠搗他,岳平陽自己也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確實控制不住,反而笑得更加起勁。
老和尚長得太奇怪了,白眉毛以上,頭頂整個變成了草青色,青色之上,還有幾道深綠色,活像是腦袋頂上扣了半拉西瓜皮。老和尚戴綠帽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笑聲驚動了便衣,蹭蹭蹭地躥進來好幾個人,警惕地掃了一眼,立刻把手伸進了懷里,看樣子要掏槍!
床上老和尚沖他們擺擺手,笑著搖了搖頭。
古青月氣得臉色通紅,一個勁兒地瞪著岳平陽皺眉。
笑了幾分鐘,岳平陽方才止住,趕緊向老和尚道歉,「師傅請原諒,對不住,對不住!」
老和尚慈眉善目,毫不生氣,「哎,人生難得幾次開口笑,你既然想笑,就不要忍著了!」
古青月忙將幾粒藥丸拿出,「大和尚,請您先用藥!這是岳平陽孝敬您的。」
老和尚將幾粒藥丸端在手上,「阿彌陀佛,好東西啊,草木雨露之精華,慈善之心所長養,雖不是出自人類,倒更顯得難能可貴,真沒想到,此處還有這等善巧之類,老僧這里謝過了!」
老和尚合掌,沖著東方點了點頭,將藥含到了嘴里!
岳平陽沒想到老和尚竟有這般修為,一眼就看出了藥丸的來歷。「師傅,我想問,您同蔡東如是什麼關系?」
老和尚笑道︰「他是個孤兒,自小跟著我長大的!」
岳平陽沒料到班長的身世竟然如此離奇,也難怪他有那麼高的智慧,原來是由高僧撫養長大的,不由心里一陣感動,對老和尚肅然起敬。
「孩子,東如經常說起你,總說你有慧根。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如果沒有你的幫忙,為我念咒加持,恐怕我的神識便被它攝去了!」
「誰敢整您?您老人家這麼高的修為,怎麼會」
「說來慚愧,只急著趕路,沒成想,中了別人的陰招。說到底,還是老僧的修為不夠,空活百十年啊!」
「您坐的是飛機還是火車,怎麼中的招?」
老和尚搖頭,「唉,我是步行,連夜趕路來的。」
什麼?百歲高齡的老人,從大西北到這里,連夜趕路走了幾千里?這是什麼速度?岳平陽沒辦法理解,又沒有理由不信,老人不會騙自己的。國寶啊,怪不得有警察護著。
岳平陽更加好奇,「那您是中了誰的招?」
「有人布了奇門大陣。此人應該是道家子弟,陣法相當厲害。只不過,布陣之人學藝不精,又是受傷之人,他的功力並未完全發揮出來。以我之見,此人的修為功夫當在‘順五行’之上,‘逆五行’之下。」
「什麼是‘順逆五行’?」
「說的是道功的層次!凡事都有個層次順序,佛教也有啊!」
旁邊兩個和尚怕老和尚話多傷身,欲加阻止。老和尚擺擺手,「不打緊,年輕人想听,我就多說兩句,身體還頂得住,熱鬧一下吧!」
老和尚理理胡須,「比如坐禪,四禪八定就是層次;菩薩修行,至少也有四十個層次啊,就是三十心、十地!道教也有,大致區分來說,就是煉形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這幾句話你听過吧?」
岳平陽點頭。
老和尚接著講解,「煉氣階段,分為凝氣、化氣、御氣;練神階段,則分為順五行、逆五行、化五行;到了煉虛階段,則分為有界之境、顛峰之境、無極之境。呵呵,大概而言,門外之談。」
岳平陽因為有心想學道法,自然听得認真,待老和尚說完,問道︰「那人的修行也算不低了?」
「當然!」老和尚道,「說來痛心,當今泱泱十幾億人,能練到這個層次的,鳳毛麟角;能把這些功夫用到正途上的,更是少之又少!」
「之後呢?」
「他的陣被我破掉。正想追上他問個仔細,不料想又現一物,此物借了女人體,看其來歷,非鬼非妖非怪,其地位約在神、魔之間,修行了得,靈氣充沛。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恐怕我就走不出來了!」
「是誰?」
「不清楚,此人境界難以推測,至少也在逆五行的境界位!」
「那魔是什麼魔?」
「不可說!恐怕她的出現也是因緣使然,世塵所招,同青田中邪也應當有很大關系!
岳平陽問︰「青田的事你也知道?」
老和尚點點頭,「天眼一開,奇物自來。這種情形千年不遇,遇則有變。只恐怕,方圓數百里之地,都要受到影響啊!眼下,不過才剛開了個頭!」
老和尚說著說著,突然擺了一下手,右邊袖口如風吹般變得圓鼓起來,項上的念珠嘩嘩之顫,眼見半邊臉也成了西瓜皮狀。
老和尚雙手合十,「它又來了,而且來勢凶猛。明道,你速去院中,把警察同志中的土命之人叫進屋里躲起來,快!」
老和尚又沖另名一僧人道︰「明賢,速找一根銀針過來。待平陽運功調息過後,刺他腳上太沖穴上方!」
老和尚又對岳平陽道︰「平陽,將你襪子月兌下,盤腿坐到椅子上。無思無慮,任其自然,我要借用一下你身上的飛龍之氣!切記,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要泰然處之,不可驚慌。青月姑娘,你最後躲躲,免得受害!」
然而,還是遲了。
院中平地起了一股旋風,三圍之粗的大銀杏樹猛烈搖動不止。便衣警察中突然有三個發狂,不受指令,掏出槍來,直接沖到了屋內。
一人掏槍指著老和尚,一人用槍頂住了岳平陽,一個則把槍瞄準了古青月。
門口幾個便衣干著急沒辦法,也只有掏出槍來,對準里邊三個人,為首一人不住地做思想工作、下命令。
老和尚道︰「他們中邪了!」
指著老和尚那人冷笑一聲,「老東西,極樂世界你不去,偏要趟這混水,真是無可救藥!」
老和尚安然道︰「欲知世上刀兵劫,且听夜半屠門聲。依你的修為,離正果不遠啊,為何還要揮刀動槍,再造惡業。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岳平陽根本靜不下來,沒感覺到靜氣,只有一股怒氣,越想壓制越心亂,干脆,氣守丹田吧。蹲在他旁邊的明賢和尚,將針藏在手里,一動不動地看著。
正在此時,耳中突然傳來老和尚的聲音︰「平陽,絕不可氣守丹田,這會讓你僵硬似木,斷掉生機。可集中意念,意守鼻尖前一寸處。」
老和尚這些話竟是與上一番話同時說出的,仿佛用了分身之術,听得格外真切。
岳平陽玄觀鼻尖,頓感眼前空明,自腳尖大指至胸口處涼氣激蕩,後腰處熱氣盤旋,兩股氣流于月復中相遇,踫撞激烈,各自彈開,分別于胸口和氣海處形成兩個氣團,高速旋轉。
氣團越轉越大,越變越薄,好像身體內裝了兩把旋轉的電鋸齒輪,疼痛難受,冷汗滾滾而出。與此同時,一股氣流來回沖涮,左半條身子筋脈博動如狂弦,跳躍不止。
蹲著的和尚,迅速出針,刺向岳平陽腳背太沖穴的上方。
與此同時,被附身的三人同時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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