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如果擱在幾天前,岳平陽會有種解放感,但現在,他卻異常緊張焦慮,進不到第二重洞,他就不能解決性變的問題,生不如死!
岳平陽定了定神,認真觀察一遍,這才長出口氣,還好,他們仍在洞中,只不過這處洞子太過奇異了。
第二重洞子高大寬闊,是處天然洞穴。最不可思議處,是右手一側洞壁竟然是透明的,活像是裝了一大扇落地窗。
待走近了看,才發現那一面牆壁卻是一整堵的水晶石,完全通透,有如玻璃。站在洞里,能看到洞外連綿茂密的樹木和起伏的峰巒,紅紅的日頭,就遙遙地頂在山峰之上。
洞內有樹有草。樹不高大,斜出于石壁上,古勁墨綠,枝干七折三盤,蜿蜒橫長,頗有仙風道骨之感。
古樹根下,橫有四棵半朽圓木,木有一人長短,皆有兩抱粗細。
地上長著成片的蘭狀植物,青綠細葉披拂如帶,開著藍、紫、粉、紅花朵,幽香撲鼻。
當中一片空地之上,臥著一只怪石,大如磨盤,其狀如獸,獸背正中上有一米見方的石面,平整如鏡,仔細觀察,能看見石面上縱橫刻著細細的刀線,像是一架巨型棋盤。
岳平陽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嘆道,人都說「神仙洞府」,此言果然有些來歷,像這樣的山洞,確實有些仙氣,怪不得祖師們選擇了這里。
南商雨也很驚奇,嘖嘖連聲,「樹上還有果子呢!」
岳平陽這才注意到,那棵叫不出名字的古樹上,結著花生狀大小的果實,顏色碧綠,與葉子融為一體。
南商雨進洞時,把水和饅頭帶了進來,可以維持幾日,如這果子能吃,更能多熬幾日了。
岳平陽本來想要到後洞看看,他根據靜定時看到的幻像,認為解決問題的答案在水里,所以必須盡快找到有水之處。
就在他繞過獸形石時,突然晃見石頭一側刻有字跡,字有雞蛋大小,入石不算太深,字跡工整,仔細辨認,可見「入木洞者,少則百日,多則三年,二化不成,則就木。」
木洞?這怎麼成了木洞?應該是水洞才是啊,怎麼越級到了第三重洞?
岳平陽一時迷悶,倒吸一口涼氣,只有進水洞才能解決問題啊!晃悠到這兒來算怎麼回事?
南商雨也湊了過來,盯著字跡看了半天,兩人大眼瞪小眼,楞怔了許久。
岳平陽長嘆一聲,一**坐到獸石上不願動彈。
從希望到失望的落差遠勝過體力消耗,一時間心力憔悴。
南商雨跑到後洞轉了一圈,返身回來,沖著岳平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岳平陽徹底死心,這里確實就是第三重洞!
怎麼會這樣?
陣符不會錯,陣訣也應該沒有錯,怎麼可能越過水洞到了木洞,難道是步勢錯了?
岳平陽施展的步法極快,心急之下,難免會催動靈氣。自己體內的靈氣並不僅是後天修煉而來,而主要是有天心離火之和飛龍掌血精氣墊底。
天心離火之氣會催發入陣金符中的水氣,水氣過大,勢必會與水洞之氣相抵,進而偏向。
而飛龍掌血本就屬木,與木洞的氣息感應更強,進入木洞的可能性就更大。
祖師們預計設定的進洞程序本來是為一般修行人設計的,並沒有考慮到特殊因素,出現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中。
陰差陽錯,難道天意如此!
自從進到第三重洞後,岳平陽的感覺與視覺逐漸統一起來,他看到自己的雙手小了不少,細膩白女敕如女人。胸部完全女性化了,目測胸圍比南商雨的還要大。
他下意識模了模襠部和胸部,還好,小弟弟在,胡子也沒有掉。岳平陽突然想到周星馳電影里的那個「如花」,心里一陣惡心。怪不得進洞以來南商雨話語極少,她不嘔吐已然很夠意思了。
「你在想什麼?」岳平陽問南商雨道。
南商雨手里捏著那顆葫蘆籽,此刻正盯著獸形石上的文字發愣,「我在揣摩‘一化陰陽’是怎麼回事?」
岳平陽苦笑一下,「還能怎麼回事,陰是女,陽是男,一化陰陽就是一變男女,我這就是最好例證」
他這句話是帶氣說出來的,純屬于發牢騷。但話到一半,卻醒過神來︰葫蘆籽上明確寫著「進關修煉,一化陰陽」,如果把「一化陰陽」理解為「一化男女」,那麼「二化陰陽」是不是就可以再次由女變男?獸形石上的「二化不成」很可能就是指「二化陰陽」!
一化陰陽始于金洞,應當畢于水洞。二化陰陽則是始于水洞而畢于木洞。照這個邏輯,自己如果能在第三重木洞里越級完成二化陰陽的修為,是不是就能再次把身體扭轉回去?
念頭至此,岳平陽又開始興奮起來,不住地來回踱步,思考答案。
突然,他感到有東西拍打自己肩膀,本以為是南商雨,回過頭來,發現肩頭竟然有根藤條游動。
這根藤條竟然從獸形石的口部伸了出來,有拇指粗細,靈活如蛇,搖頭晃身。
岳平陽盡管並未放出靈氣,但依然敏銳地感到這根藤條並非凡物,氣息活躍,陽氣強烈,透著一股辛辣之氣。
他心感不妙,疾步想躲。心念剛動之時,藤條也突然動作起來,瞬間暴長,將他圈繞捆綁起來。
岳平陽哪里肯乖乖就範,急忙催動靈氣猛力掙扎。以他現在的修為,就是捆上幾道麻繩也會崩斷。然而這根藤條不但結實異常,還能吸附靈氣,氣運得越足,藤身越粗壯,眨眼間變成了雞蛋粗細,越束越緊。
南商雨見狀,一步躍了過來,先是用力扳扯,反倒越扳越緊。她又從懷中掏了道黃符,符紙還未舉起已然焚化。無奈之下,他又掏出法印,口中念念有詞,敦料法印舉起,卻死活落不下來,反被彈出四五步遠!
南商雨剛想再過來,岳平陽把她喝止住了。
藤條越勒越緊,把扁平的上身壓成一根圓木狀,骨頭受壓, 直響,內髒變形,五冠移位。按說在這種情形之下,應該感到痛苦才對,但事實恰恰相反,岳平陽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任督二脈氣機運行加快,如車輪般急速旋動,順流逆流,生機勃勃,內髒動加劇,有節奏的顫抖著。特別是肝部,感覺縮小成了兩片女敕芽,清新茁壯,扎根生長。
氣機開始沖頂奇經八脈中的沖脈,沖脈打開,頓覺心胸開闊如海。隨著沖脈的開解,氣息又下注于腰間的帶脈,也只是一刻功夫,感覺腰上的力氣數十倍陡增。
岳平陽越放松,這股靈氣的勁力越大,在四脈之間高速運轉,眼前交錯閃爍著紅青藍黃幾道光氣。
最可欣慰的是,胸部漸漸縮小,先前隆起的**變成了熱氣流下注至胸中,又自胸口部灌注到手太陰肺經。手臂頓時充滿了氣感,小巧的女人手頓時又恢復成了原樣!
岳平陽大喜過望,沒料想所謂的「二分陰陽」這麼容易,這麼快就讓身體復原了。
身體已經壓縮到極致,天地間的靈氣隨著擠奈滾滾流注于體內,岳平陽雙手緊握,猛地吸氣,大叫一聲「開」,纏在上身的藤條猛地沖抖而開。
靈氣激蕩的氣流一時間如排山倒海般涌出,竟將重達幾千斤的獸形石震得晃動起來。
南商雨被這股氣流震出兩丈開外,險些摔倒在地。
岳平陽飄身過去,一把扶住南商雨,興奮地叫道︰「師傅,二化陰陽成功了!」
南商雨也異常興奮,眼中閃著光花,撫了撫岳平陽胸口,長出一口氣。
然而兩人高興得太早了!
岳平陽的興奮還未過去,頓然覺得丹田氣海之中猶如點燃了火藥一般,將他自己震翻在地。小月復之中翻江倒海,如有利齒咬噬,劍戟橫行,頓感腸體寸斷,劇痛難當。
岳平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死死抱住巨石,以頭觸頂,緊咬牙關忍著。
這股疼痛越演越烈,從刀割感變成了灼燙感,五髒之中猶如灌注了熱油,一次次向下部沖擊。
岳平陽想運用靈氣阻擋,誰知越用靈氣,燒灼感也越加凶烈,熱油變成了融化的鐵水,將整個**浸泡起來。
岳平陽終于堅持不住了,由慘叫變成了痛罵,由罵聲變成了哭聲,眼淚鼻涕齊出,渾身抖成一團。
人在最痛苦時,暈死是最好的解月兌。
然而,岳平陽卻始終清醒。他實在堅持不住了,沖南商雨大叫道︰「快,把,我干掉」
這一聲,撕心裂肺如地獄中的哀號。
整個山洞中彌漫著骨肉燒焦的味道。
南商雨還在遲疑,卻見岳平陽已然鼓足了氣力,撞向了巨石。無奈之下,她飛身出掌,重重地拍在岳平陽的後腦上。
岳平陽轟然倒地,蹬了兩下腿。
南商雨也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霸道靈氣反震頂倒,老半天才掙扎著站起來。
作為修煉者,她深知人在運用靈氣時最忌外部打壓,尤其是體內經脈靈氣高速運轉時,經不得半點磕踫,這就猶如飛機撞小鳥,稍有差池,便會岔氣走火,輕則殘廢,重則身亡!
她這一掌拍得很重,又打在他的後腦部,一旦閃失,無可挽回。
南商雨戰戰驚驚走過去,將岳平陽抱住,翻轉過來,不由大驚失色。
岳平陽七竅流血,氣息奄奄,嘴里的血沫子打著氣泡,又一個個破裂開來。
南商雨仰頭嚎了一嗓子,絕望而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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