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卻笑了,「不必驚慌,此乃你身中飛龍掌血之氣與真龍感應之化象!」
岳平陽張大了嘴巴,「什麼,那是真龍?」
老道點頭,「你可發出些靈氣與真龍,萬年飛龍掌血有助于它。」
岳平陽不敢怠慢,催動肝經,發出靈氣,身上幻化出的龍氣立即盤旋到了龍頭上方,變成一縷縷青氣。
岳平陽心存顧慮,不敢多放靈氣,待稍覺體內空乏,便行收手。但那龍頭很是貪婪,越吸越帶勁,愣是讓他前移了五尺余。
前行之時,岳平陽才看清楚,這龍面帶傷殘,一只眼楮仿佛有問題,時睜時閉,亮度也不夠。待認真回味,發覺這眼神似曾相識。
他回過頭來,仔細打量身後靠門一邊的洞壁,洞壁之上有一面巨大的八稜鏡狀物,凹凸不平,泛著紅光。心下詫異,難道在木洞中所見紅色日頭就是這道鏡子反射出去的光影?
老道已然知道了岳平陽的心理,「正是,汝等在下方木洞所見的光亮,正是從這里發出的。」
由于此刻洞穴全然透明,清晰可見木洞中情景,由此也能判斷出第四重洞的方位在第三重洞的左上方。直線距離不過五百米。自己爬來爬去倒是好一陣繞騰!神鏡反光折射,可能導致位置偏差,以致感覺太陽在正東。
岳平陽此刻才明白,自己先前推測有誤,洞外並無第二條龍。這條龍能看到下邊情景,故而才能感應準確。但問題是,這條龍太過巨大了,加上曲繞部分,身軀竟有近千米長?
老道嘆一口氣,「此龍是真龍不假,但也是條殘斷之龍!」
岳平陽又驚訝一把,「殘龍都這麼厲害!」
老道坐上床榻,「你且靜心,听我道來!我此番到這里,千年中第三次,平時此處皆是神將守衛。」
岳平陽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三化陰陽如此徹底,心中更為感激,「上仙請听!」
「你可知這龍的來歷?」
岳平陽自然搖頭。
「這是一條地神龍!龍為三類,一是天神龍,二是海神龍,三是地神龍。三者中,地龍為常尊。地龍者,稟五行地脈之氣而成,大者關乎天下興亡,小者關乎一域之盛哀,最為吃緊。
華夏祖龍脈,肇自昆侖,龍脈有八,是為八卦之源。其中五條流向他域,艮、震、巽三龍脈走神州。干支相連,綿延數萬里。此龍即是艮龍之主要支流龍脈凝結而成,關乎原州省方圓數千里之氣數,進而影響全國。」
老道語速沉緩,娓娓道來,岳平陽听得很是明白︰這條青龍是艮龍原州主要支脈,關乎原州省的氣數。一者受本身氣勢影響,二來由于數百年來的戰火影響、人世變遷、環境破壞,龍脈之氣危絕如縷,這條地神龍已然瀕于死地。
龍一死,地氣則亂絕,天災**頻生,勢必要發生種種異常事端。
神仙們有前知之明,很久以前便在此地劃出五大異境,分別為東青霄境、南赤霄境、北玄化境、西虛化境和中鎮定境。五大異境皆是靈氣化生,就像十洲三島那般,住于世間又別于人間,自成一個時空系統,用以滋養靈物,拱衛龍脈,護佑生靈。
五百年前,有金仙真人分身化影,轉到人間,教授于人,創立了天霄一派,並開闢了祖師洞,後又將地神龍收入洞中,雖是鎮禁,也是保護。
神龍雖是神物,但畢竟是地氣所成,靈氣之中雜有戾氣,龍脈漸毀,難免暴烈發怒,牽動其余四境,造成動蕩,直接波動世間形勢。若不能將龍脈及時補上,待回光返照之後,龍氣垂危,後果堪憂。
至此,岳平陽方才明白為什麼祖師們費盡心機地在龍洞中設置了時光倒流的時間模式。之所以把白虎請進來,既有鎮壓青龍戾氣之用,也有借金生水滋潤青龍之意。
還有,一百多年前突然闖進的那個僧人和道士,其用心很可能是想殺龍破脈,為日本後侵略打前站的。
老道士眼楮慢慢閉上,話越說越快,聲音倒越來越小,漸至于無聲,耳邊只能听到一陣奇異的嗡嗡聲,半個字也听不清楚了。
岳平陽只當他是困了,受他影響,自己也干脆閉上了眼楮。
猛然之間,老道士高喝一聲,「可听清楚了?」
岳平陽猛地醒來,發覺自己竟然站著睡過去了,只有搖頭,「不好意思,剛才睡過去了!」
老道士揮揮手,「洗洗臉吧!」
岳平陽轉身走至洞邊,自溝渠中汲水洗臉。
溝渠乃青色玉石沏成,溫潤光潤,水波本來緩緩流動,遇人則止,平亮如鏡,可供鑒照。
岳平陽一照之下,不由驚異,沒想到滿臉的胡須已然長瘋,如一片雜草相似,幾乎都找不見臉了,唯有兩只眼楮閃著亮光。不由詫異,趕緊模把臉,發覺並不如倒影中那麼丑陋。
老道站在身後,一指水中倒影,「這是你百生之前的相貌!」
「什麼動物?」岳平陽經他一指,徹底看清,自己前世的倒影像虎又獅子,毛色金黃,兩眼如燈,嘴岔子老大。這東西沒有見過,應是珍惜物種。
「六足獅吼,是我的坐騎!」
岳平陽無語,看來自己過去還真的干過畜牲,苦笑一聲,回頭看看道士,心想,不就打會兒瞌睡嗎,至于這麼翻老帳?
道士又指水中,「再看!」
岳平陽再看水中,水波閃如鏡頭,一連閃出十個人影,有男有女,皆是道士模樣。
岳平陽回頭問道︰「這些個都作過上仙的徒弟?」
老道點點頭。
岳平陽明白了,老道士借水鑒影,回顧前世,是想表明他們淵源甚深。
確實,他越看這老道士越覺得親切,人越覺得放松,趕緊撩水洗臉。這些盡管都是自己,但還是不能適應,看多了會精神分裂。
泉水清爽,過臉之後,連身上也覺爽快了許多。
「上仙,我能不能裝些水回去!」
「可!用這葫蘆!」
岳平陽搖搖頭,清涼子的葫蘆他是見過的,裝水成酒,裝酒成水,若這水變成了酒,還怎麼讓南商雨洗臉用?
老道笑罵道︰「你這痴貨,心眼子倒多。清涼子累生本是佛門弟子,視酒如仇,三化陰陽後喚起神通,故才感應水、酒互換,此也是因果報應,你卻不必擔憂!切記,不可裝得太滿!」
岳平陽灌了許久,水才及葫蘆一多半,料定這葫蘆是個寶貝,容量頗大,份量卻輕。仔細打量,發現葫蘆口上也纏著一根紫色發絲,問道︰「師傅,這神絲是何物?」
這一聲「師傅」,拉近了距離,老道士滿目慈祥,「這葫蘆本是仙藤所結,神絲即是靈藤玄蔓。爾此後修為道德,自以此蔓為指向,若不精進,靈蔓會變細變枯,如若藏私作惡,又會枯黃斷裂,善惡昭昭,皆能對照。汝現在還不能辨氣,此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請師傅明示!」
「此神絲遇善變柔;遇惡,變硬;遇鬼,變曲;遇魔,變青綠;遇魅變淺紅;遇妖,抖動如針;遇神則成勾形;遇佛門高僧,則結成卍字;遇金仙,則結成太極狀圓環。此是概狀,細微處,你須一一體會。」
岳平陽听聞此語,喜出望外,急忙將那靈絲解了下來,纏到左手腕上,神絲有感,竟然于臂上畫了一個很標準的太極圖。
天啊,師傅竟然是大羅金仙,直接跟著三清祖師混的。
岳平陽解絲之時才發現兩手掌心有水跡未干,擦之不掉,甩之不月兌,心中疑惑。
老道竟然鄭重了顏色,「時機已到,汝對案壇跪下,接印!」
岳平陽趕緊趨至神案前,三拜九叩,兩手朝上,等待接印。
老道緩緩道︰「前番進洞之弟子,都由我教護法力士授予印物,或石或銅或木,以示身份。今日,我當授你兩方法印,你把手掌翻轉過來!」
岳平陽好生奇怪,既然授印,為何又要掌心朝下,難不成要從地下刨取?
仙道嚴厲了聲色,「授印之時,我要傳經于你,心口皆隨經聲,不可旁騖,稍有分神,便要重來!」
道士說完,兩手上招,神案之前,紅光一閃,熱氣奔流,竟然冒出兩根四方形銅柱,寬高兩寸,柱面各刻有陽文字跡。
岳平陽心肝一顫,差點躥騰起來,這銅柱已然燒得通紅,真按下去,雙手非得燒成肉渣不可。
「師傅,能不能換」
「調氣,按下,隨我誦經!」
岳平陽這才想到了自己還有靈氣護身,急忙運氣于掌,雙手下按,耳听經聲,忍痛誦念。
雖然有靈氣護掌,仍然疼痛難擋,幸虧有手上的水漬和上仙的經聲,也能減緩些痛楚。
岳平陽只好跟著大聲誦念︰「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乎心,施行乎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老道士的唱誦聲極其混厚悠揚,像是一架古鐘震響,字字作金石之音。
岳平陽感覺腰間動氣,升于心間,有紅氣游走心經,與掌心處熱氣合在一處,熱極生涼,痛極樂至,痛感皆忘。
誦畢,銅柱消失,唯有兩掌間還殘存麻木感,剛才洗手留下的水跡竟然還留著一絲溫潤。
岳平陽趕緊再向老道叩首,心想,到底是關系好啊,還讓洗洗手多個保護層,這要是干燒,不定有多慘。
老道拈拈胡須,「適才授你《陰符經》,可曾記得?」
「刻骨銘心!永生不忘!」
老道噓一口氣,手撫岳平陽頭頂,「人生苦短,須當珍惜,多積福德,以資助益。汝隨我十世之中,五世背叛師門,兩世害我肉身,兩世半途而廢,唯有一世盡心,卻短命夭折,這一世再不可怠忽耳!」
岳平陽只道與仙人關系死鐵,不成想自己十回有九回對不起他,直羞得滿臉通紅,幸虧最後一次死得早,還給老人家留了點念想,否則,真是無顏以對了。
老道士抬手掏出三片金燦燦的半圓甲片,「此是龍鱗,裝入葫蘆中,常用靈氣催化,兩載後與其服下,可定其身魂!」
岳平陽明白,這個「其」就指南商雨。看來,龍鱗治病之說是真,褚老道又呼悠自己了。
老道士走至壇案前,「時間不多了,你有問題盡管問來,我當一一作答。」
岳平陽想了想︰「敢問恩師名諱?」
道人示意他接著問。
「敢問仙師如何出得祖師洞,回到人間。」
「還有,以前有人替我接了天雷,此人是誰?」
三問過後,老道微笑,「我已盡然答復了汝,可以出洞了!」
岳平陽盡管迷惑,但不遲疑,仙人指路,可能不用明說,再次叩首謝恩。等抬起頭來時,發現老道已然不見,唯見那尊塑像面色如生,眼楮輕眨兩下。
不用問,老道已然與這尊神像合而為一了。
洞內光華再起,洞壁又變得透明起來,岳平陽扭頭下視,竟然發現木洞之中出了異常,南商雨被逼在角落里,續命先生和孫承英摔倒在地,褚道士張牙舞爪作狂笑狀。
不好,商雨危險!
岳平陽心中焦急,這要是再按原路爬回去最快也得兩天,兩天之後,南商雨還能活嗎?
無量天尊啊,三化陰陽有個屁用,還不如一直「二」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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